第51章 我被下毒
一连几日，我都注意观察温嫔的举动，企图发现些蛛丝马迹，她的表现确实很反常，照常理，她该借着哥哥的势头在宫里横着走，这次却出其意料地安静，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规规矩矩站在自己该站的地方。
我如今与轩辕夏并肩站在一起，摆脱了奴的属性，不过也远离了姐姐她们，她们站在皇上的身后。我没法从她们那里得知更多关于温嫔的事情，我很着急。
太后的忌日，搞得很隆重，皇上心中一直有个心结，那就是没能让太后长寿安康。
太后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含恨而终，没等到他登上皇位的那刻。
所以每到太后忌日这天，皇上都要深切纪念自己的母亲，除了要求宫里的人沐浴更衣，吃斋念佛三日外，还会请大师来念经祷告。
每逢五年和十年之期，就会由三天变为十天，加上前、后期准备时间，我与轩辕夏差不多在宫里住了一个月。
日子虽长，我却没时间与如妃她们闲谈，大家都各自有事要忙，要忙着抄写佛经、为太后牌位守夜，除了不用折金银元宝，因为皇上会用真的金银元宝来供奉。
我不知怎么的，最近老是觉得很困乏，一到晚上就想睡觉，一沾枕头就快速入睡。姐姐见了，还以为我身上有喜了，赶紧叫唐晏给我把脉，结果当然是一场空欢喜，我才将轩辕夏对我的心结解开，他连嘴都没碰过我，我怎么会怀孕。
不过，我没告诉姐姐我们还没行夫妻之实的事，只说可能是累着了，唐晏也说没什么大碍，姐姐才罢休。
我与唐晏的默契，是五年来并肩作战培养出来的，我见他眼睛里有话，就找了个理由暂时支开姐姐一小会儿。
姐姐一走，我就问他：“你可是有话要讲？”
他满眼担心地看着我，对我说：“你近日可是吃了什么药或者沾染了什么东西，为何你的症状和皇上一样！”
“皇上？他怎么了？我今日瞧着他很正常，不像有事呀！”
唐晏忧心地摇头，我第一次见他眉头紧锁，无计可施的模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我，千万不能让姐姐出事。”
“最近一段时间，大概就是你出宫后，皇上变得嗜睡起来，起先只当他是累了，需要休息，可越睡越没精神，越睡时间越长，若不是这几日要忙太后的事，他强打着精神才没让你看出来。”
皇上身体一向很好，精力充沛，即使疲劳，最多睡一个好觉就能恢复，他绝对不会贪睡数日的。
我仔细回忆着他近日的情形，似乎在某些时候，他会不经意打着哈欠，有点困乏，我只以为是站的时间长了，他的腰受不了，没往坏处想过。
我担心起来，姐姐的肚子大了，关键时刻可不能出事，她若出事，孩子们就要遭殃。
“你可去看过，瞧出什么问题了吗？”
唐晏的眉头一直没有解开过，被我这么一问，拧得更紧了。
“我看过多次，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可这就是最可疑之处，我们的身体很诚实，一旦哪里出了问题，它总会想办法让我们关注。我就是找不到是哪里出了问题。”
唐晏从不说谎，他说有问题就是有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你在王府，可有嗜睡的表现？”
“没有，我在王府很正常，与以前一样，只是进宫这几日，特别想睡觉而已。”
“你一直与皇后娘娘住在一起，我检查过，她的东西都没问题，那问题就不在福寿宫。”
他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企图解开这困扰他多日的谜团。
我也努力地在大脑中搜查着最近几日所遇到的、所用过吃过的东西，一一排查。
时间在慢慢流走，我们都没有任何头绪。姐姐马上要回来了。
“唐晏，这件事，没查清之前，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姐姐，她受不了这种惊吓。”
“我明白，不说了，皇后娘娘要回来了，我明日这个时候再来给你诊脉，这段时间你我都留心一些，肯定能发现些什么。”
“好。”
我们刚交谈完，门咯吱一声被人打开，如妃圆嘟嘟的脸从门缝中露出来。
“千雪，没打扰你休息吧，听说你不舒服，我特意溜出来看看你。”
今夜该轮到如妃在太后牌位前守夜诵经，我担心她偷跑出来，万一被人发现，一定会让皇上龙颜大怒。
唐晏见如妃进来，行了礼，背上药箱告辞了。
如妃看着匆匆离开的唐晏，有点好奇地问我：“这唐御医怎么跟耗子见到猫一样，跑这么快，难道我还会吃了他不成。”
“他确实怕你会吃了他。”
如妃知道我拿她的体重开玩笑，也不恼，也只有我能开她这种玩笑，换做别人，她早就动手了。
“哎呀，我能瘦回去的，你别担心，其实我是故意变胖的，你不知道，自从你出宫后，那淑妃也留不住皇上，他跟发疯一样日日来我宫里，我都烦死他了，所以才拼命把自己吃胖。”
“明明有那么多办法可以摆脱他，你为什么要用这种伤害自己身体的办法呢。”
如妃有时候的想法很小孩子气，说白了，就是比较傻。
她嘿嘿一笑，脸上竟然都能凹出来酒窝一对，配上一口洁白的贝齿，反而有了别样可爱的风格。
“也不是非用这种办法不可，可我想了这办法后，娴妃做的好吃的，就能分我一半，对了她最近发明了一种叫做热锅子的吃食，就是用一口大锅煮了好多好吃的，这么冷的天，吃上一口滚烫的食物，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真是天底下第一美事。等过了这事，我让皇后留你在宫里几日，你可一定要尝尝。”
我对吃的没欲望，以前还眼馋水晶肘子，现在觉得什么吃到嘴巴里都寡淡无味。
如妃听我说完，满脸惊讶地说：“哎呀，千雪，你莫不是真的生病了吧，怎么会觉得嘴巴里没味道，叫我瞧瞧，看看你那里不对劲。”
她开始对我上下其手，我怀疑她是想看看我身上藏着酱鸭子没有。
“咦？这是什么？以前怎么没见你戴过。”
如妃从我头上拔下一根钗子，普通乌木做的，因为这次为太后做法事，不能华服锦冠，一切从简，所以我就只带了简单的几样首饰进宫，但这只钗子，我没印象，我记得我没有过这种东西呀。
我拿过如妃手里的发钗，靠近烛火仔细观察起来，只见这只发钗通体乌黑发亮，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我便将它又凑近鼻子闻了下。
如妃见我的举动如此奇怪，忍不住问起来：“怎么了，你自己的东西还不认识了，若不是你的，就赶紧扔掉，来路不明的东西可不敢往身上戴，小心别人在上边做手脚。”
这钗子确实有点古怪，光是这味道，我才闻了一下，就有了想睡觉的冲动。
我不能叫如妃发现什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又将发钗戴在头上。
“是我的东西，我刚才看花了眼，以为坏了。”
如妃松了口气，说道：“吓死我了，还真以为有人想害你。对了，你怎么得来的这东西，这东西可不寻常。”
“啊，你知道这发钗的来历？”
“我不知道这发钗的来历，不过我知道这发钗的材质极为罕见，应该是乌兹国出产的血滕，相传这血滕寄居着他们的神灵，如果对他许愿，那佩戴之人就会得到神灵的眷顾。”
乌兹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与赛罗娜的家乡离得很近。
如妃凑了过来，问我：“这东西可是赵王给你的？所以你刚才才那么紧张它，担心它坏了，怎么，你这么快就原谅了他，你也太没骨气了。”
对，这东西是属于轩辕夏的，我记起来了，这东西上的味道，就是轩辕夏身上的味道，他什么时候把这东西戴在我头上的？是不是那次在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他抚摸我头的时候。
我浑身一震，感觉有把利剑从我的头顶劈下，将我硬生生分为两半。
“千雪，你可不能心软，看男人，我比你有经验，轩辕夏根本与你是逢场作戏，他的心没在你这里，你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他分明是看你有用，才故意对你好的。”
如妃的话，彻底点醒了我，不行，我要马上去找唐晏，我知道皇上是怎么中毒的了。
“如妃，我突然想起来有件急事要做，麻烦你等我一会儿，若是姐姐回来找我，你帮忙替我周旋一下。”
我来不及披件衣服，就一头栽进了寒风中。
天狼国的冬天，今年来得格外早，寒风过裹着盐粒子一般的雪晶狠狠摔打在我的脸上，我感觉我脸上的皮肤被撕破，火辣辣的疼起来，我顾不上自己，心里只想着赶紧见到唐晏。
这段时间，唐晏一直住在璋台，预备随时听后差遣。
我冲进去的时候，他正穿着月白的内衫，坐在灯下看医书，见我进来，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准备穿衣服，回头看我也单薄的衣衫，想都没想，一把拉过我，藏在怀里捂暖。
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将来见他的目的抛到九霄云外去，浑身上下都被他的气息紧紧包围，连呼吸都是他的味道。
这是我与他，第一次如此亲密，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就好像放在日头下晾晒过的被子，暖烘烘软绵绵的，让人躺在上边很安心，很想闭着眼睛，裹紧他睡过去。
我闭上了眼睛，身子慢慢变得柔软，最后像一条蛇一样缠在他的身上，他感受到了我身体的变化，将手臂箍得更牢了，好像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呼呼呼，屋外的大风开始咆哮起来，与外边的寒凉比起来，屋内温暖熏人，我差不多要睡过去了，突然觉得嘴唇边，多了两片柔软的唇，轻轻吮吸起来。
他在亲我。
我不是第一次被人亲，轩辕夏亲过我，轩辕华也亲过我，我甚至怀疑皇上在我某次醉酒后也曾偷偷亲过我。
可他们的吻，都没有唐晏轻柔，我的身体似乎感受不到任何被侵犯的意思，我的唇，好像很欢迎他的闯入。
烛火猛烈地摇曳起来，他的唇已经转战了战场，开始亲吻起我的脖子，不怕笑话，我当了这么多年贞女，将这身体保护得容不得任何侵犯，可今夜，在唐晏的温柔攻势下竟然缴械投降。
我都忘记了反抗，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与他耳鬓厮磨。
我感到我身体的体温在剧烈地上升，我快要控住不住自己内心的欲望，我张开嘴巴，照着他的肩膀咬了下去，他被我这么一咬，暂停了手上的动作，我也恢复了些理智，才发现自己差不多要被他剥个精光。
瞬间，我的理智回来了，我推开了他，将自己的衣服穿好。他也清醒过来，懊恼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极少会这样失去理智，他一向清冷，怎么会在我面前失了分寸。
我们两个人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我脸上还未褪去的潮红，说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真实存在过。
“对不起，我刚才，我刚才，我，我，”唐晏说话结巴起来。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低下头，将头上的发钗拿下来，送到他面前。
“千雪，我明白你的心意，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
他将发钗握在手中，郑重其事地说。
他误会了我，以为我是给他定情信物。
我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大概猜到了是谁用什么方法谋害皇上了，你瞧瞧这发钗，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他的脸在听完我说的话后，先是红了，而后才慢慢恢复以往睿智的模样。
他拿起发钗端详起来，“没什么不妥，你等等，这味道！”
“你是不是觉得这味道很奇怪？”
他将发钗放在蜡烛上点燃，顿时一股幽幽青烟袅袅上升，他赶紧吹灭火苗，将我拉到窗子旁边，开了一道小缝透气。
“谁给你的，这是剧毒之物！”
啊，剧毒！
我愣住了，我以为我成功了，没想到自己才是上当受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