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圣人补天
东方有紫气，芸芸在深宫。三十三天外，合道在劫中。
庆云蒲团上，一道人瞑目静坐，身体近乎虚无缥缈，仿佛已不在三界六道之中。与其对坐的是一少年，那少年温润如玉，神色谦谦，双目束带，身着一袭青衣，平静地跪坐在蒲团上，像是在等待什么人到来。
“师尊，徒儿有一事不明。”
少年还未说完，道人便出言打断，“三界五行尽在大道之中，大道之下无有善恶之分。善与恶之对立，无善恶难存，无恶善难行。千年之事如过往云烟，莫争、莫哀、莫喜、莫悲、莫愤、莫道。”
“师尊教诲极是，然弟子不能容忍昔日手足相残。此已为弟子心魔，一日不除，一日难登大道。”
道人睁开眼睛，“我所以用道韵封你视听，乃为你万法清净，证得凌天混元道果，可你醉心杀道，千年犹未放下。似你这般为师又怎放心。”
少年听出了道人的话外之话，身躯一震，赶忙道：“弟子不敢，弟子虽醉心杀道，定不会效仿魔祖罗睺。”
那罗睺的前身乃是创世界混沌魔神，龙汉初劫时，其以西方洪荒大地之灵气与龙凤麒麟三族精血怨气冲开了盘古封印。得到诛仙剑阵。后创立魔教道统，欲证杀道成就凌天混元道果。罗睺屠尽西方生灵后，剑指大荒，致使洪荒掀起腥风血雨。
道人追忆道：“其实罗睺并没有错，他身为杀道魔神，屠尽生灵乃是他的职责。如蝼蚁苟活，燕雀筑巢，三界熙熙攘攘。你身为为师的徒弟，你的职责又是什么？”
这句话冲击了少年的心境，他活了无数个元会，却从未细想过自己生来之责。蝼蚁苟活，世人直言其秉性，或嘲，或讽。倘若他是蝼蚁，又会怎么做？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恐怕最后只会换得一句：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此时一股淡淡的清辉在少年周身涌动，而偌大的道观外却被一股凶戾的剑气包裹。
“痴儿。”
道人的一声呼唤震醒少年，登时剑气消散。
“谢师尊解惑。”
道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东方，“也该来了。”
话音刚落，两道清气自东方飞来，一人鹤发童颜，神态温和。座下板角青牛，手托浮尘，身着卦袍飘然立于天地间。
另一人顶负圆光，身披七十二色，手执黍珠、虚拈、虚棒。座下九龙沉香辇，所到之处轮声赫赫，势如天阳。
“臭屁。” 少年轻哼道。
二人纷纷下了坐骑，来到道观，恭敬地跪拜在道人面前。
“太清道德，玉清原始拜见师尊。”
道人迟迟未语，二人也不敢起身。
突然两束佛光自西边而来，一人作悲天相，身展青莲宝色旗，足踏祥云清闲而来。
另一人作悯人相，手持加持神杵，身后宝树隐现，座下乃是五翎孔雀，二翅飞腾，祥云笼罩，紫雾盘旋。端的一副圣像。
二人来到道观，见少年在一旁冷笑，而道德、原始二人却长跪不起。两个精明的家伙没有跪拜，而是以西方礼节上前。
“西方接引，准提拜见道祖。”
果不其然，道人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少年听见二人的声音，怒火中烧，凌厉的剑气浮于周身。西方二人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连忙将法器祭出，护住己身。同时惊讶仅是千年不见，少年身上的气息越发浑厚，比之他们胜过太多。
“通天，不得无礼。”道人终于开口了，“你二人也起身吧。”
“谢师尊。”
“千年不见，我等皆已尨眉皓发，贤弟却仍神采奕奕，真让为兄羡慕。”元始刚起身便开始找茬，他以为这番话能激怒通天。这里是紫霄宫，一旦通天做出过激的事，任道人再偏袒也会给予责罚。
少年本不想与其计较，奈何元始偏偏旧事重提，这等行径在他眼中无异于作死，“愚弟耳背，贤兄能复言否？”
一股推平万世的威压袭来，元始只觉脚底生根，肩负万钧大山。下意识就要祭出法宝，道人眉眼一横，吓得元始呆愣在原地只得承受。
此时，远处传来钟鼓声乐，一女子容貌极美，足踏五彩祥云而来。
少年收手，女子来到道观察觉到剑拔弩张的氛围，立即猜到方才发生的事。
“诸位齐至，所为何事？”
道德上前道：“弟子修行时察觉到天地异动，发现天际崩裂，天、人两界受乌云笼罩，唯恐天外之天入侵三界，特至此，望尊师解惑。”
众圣附和。
道人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女子，“女娲道友曾以五彩石补天，此次天际崩坏与当初补天可有干系？”
女子道：“天之道，损有余而不足。而今天际崩坏与天道无关，且裂痕中有山河湖海倒影，想是有天外之天，五彩神石虽为弟子正道之物，然未必可补此天。”
元始见众人束手无策，笑道：“徒儿有一法可以修补天际。”
“何法？”
元始将手一翻，掌中出现四柄小剑。那小剑形态各异，却蕴藏无尽杀气，四剑齐出，道观都为之震颤。
少年冷笑一声，道：“元始，你这是何意。”
这四把小剑颇有来历，乃是当初魔祖罗睺布下诛仙剑阵的四把钥匙。后归道人所有，于分宝岩时被少年得到。千年前，元始勾结外教对付少年，少年凭借四把神剑力战四圣，然不幸败北，四把神剑皆落他人手。这四把神剑具有斩天之能，而元始偏偏在这个时候拿出来，其居心可见。
元始漠视少年，上前道：“弟子愿舍弃神兵，以诛仙剑阵为媒，封印裂痕，以定三界。”
众人鄙夷地看着元始，谁不知道这神兵是他从通天那抢来的，而且没有通天的法印，他根本使用不了。原始如此逼迫自己亲兄弟，众人不免疑惑三清原本是一家？
道人不语。
一旁的道德实在看不过他的行为，又见少年在一旁跃跃出手的模样，连忙拉回元始，“诛仙剑阵虽威力无穷，然此物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得镇压气运。倘若以诛仙剑阵封印裂痕，只怕会适得其反，我等还是再寻他路。”
突然，道观外雷声大作，一轮大目横在众人头顶，一股绝世威压袭来。少年率先出手，青萍剑入手，以神力化作屏障护在道人身前。道德见状慌忙抛出一杆玄红大旗，头顶天地玄黄玲珑宝塔，手撑太极、乾坤二图。
元始祭出盘古幡护住女娲。
西方二佛则祭出本命法宝护住己身。
正是危极！
突如其来的威压打得众人措手不及。元始气极，张口便是言出法随，可苦等半日却不见神通反应。
女娲以为元始故意作态，遂结出山河印，欲震碎大目。可是任她葱指翻飞，也不见掌心凝出的法印。
其余几人纷纷使用神通，却都无济于事。他们这才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封住了众人的法术神通，此时他们已没有身为圣人的优势，只得祭出法器苦苦支撑。
威压不减，在场之人除了道人和少年皆不晓得这股力量从何而来，居然能镇压圣人。
少年下意识地看向道人，道人的双腿空落落的，身上的气息越发微弱，身体也渐渐变得透明。大部分威压虽然被他们挡住，但仍有些许暴乱的气息偷偷钻了进来。
“道德护住师尊。”
道德也发现了道人的异状，来不及惊讶，遂将己身神力全部灌入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中，宝塔散发出浩然之气凝聚成惶惶金光，保护道人周身，这才阻止了道人身体羽化。可是在接触到冥冥威压后，那金光迅速瓦解，只怕是抵挡不了多久。
“元始，还不快来。”道德喝声提醒，元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大目是冲着道人去的。身为弟子居然没有第一时间保护师尊，纵使他脸皮再厚此时也自羞自恼。
盘古幡挥动，混沌之力加持，暴乱的气息受到开天气息震慑，道德和通天的压力顿时削减不少。
女娲见状也来到道人身前，祭出山河社稷图。
元始阴沉着脸看向西方二人，“两位道兄何不相助？”
接引、准提面面相觑，他们一直在收敛气息，生怕众人发现。此时大目封锁了道观，他们根本出不去，如果再不帮忙，道人一旦出了差错，只怕他的三个徒弟会拆了西方教。光是一个通天他们就打不过了，更何况外加道德和元始。
权衡利弊后二圣纷纷祭出法宝。
合六圣之力筑起的屏障勉强抵挡住了威压。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诸位道友快拿主意吧。”准提才刚来一会就怨声载道，哪怕元始是他曾经的盟友，都想给他一脚。
“先稳固屏障。”少年将剑身搅碎，那青萍剑乃是与扁拐、三宝玉如意共为太、玉、上三清，阐、截、人三教一体同源之象征。
“通天，你疯了？那可是青萍剑。”元始忍不住骂道。
少年冷笑道：“截教已灭，青萍剑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青萍剑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屏障，少年的话像巴掌打在道德和元始的脸上。
往事种种出现在众人脑海里，道德拿出扁拐，那是人教的象征。
“三件宝物同源同体，青萍已毁，这扁拐也没有了它存在的意义。”说着道德将其抛向天空，扁拐受威压破碎，化作点点星光洒在屏障上。
“你们。”元始咬牙切齿，拿出玉如意，摔在地上，圣力之下，似那极品先天功德灵宝居然应声而碎。
元始越想越气愤，遂将怒气都怪到了大目，他指天喝骂道：“老子从来没这么憋屈过，看我击碎它。”
道德看了一眼元始，好端端的提他作甚。
元始祭出混沌珠，以混沌珠遮掩，汇聚神力于一指，就在众人以为要成。突然，少年袖袍一展收走了混沌珠。没有了混沌珠的遮掩，道观上的大目发觉元始图谋不轨，加强威压，险些把六人摁在地上摩擦。
“通天，你好卑鄙。”
道德知道二人积怨已久，却没想到通天会在这样危机关头报复元始，“通天，你这是作何？”
少年瞥了一眼大兄，冷哼道：“那是天道之眼，也是师尊的化身。你打碎天道之眼，师尊也会因此身死道消。”
“什么！”
众人听了无不惊骇。
“究竟怎么回事？”
少年叹道：“封神之战后，师尊将我带回紫霄宫，当时我身受重创，根基受损，体内的陨圣丹突然发作，不断吞噬我的元神。师尊出手化解了我体内的陨圣丹，然我元神损毁，跌落圣坛，三尸皆离我身躯。师尊以自身元神替我修补，不成想天道介入，乘机占据了师尊部分身体。千年来师尊与天道交手无数，天道虽每每败落，然终究无法尽灭。前不久师尊告诉我他大限之日将至，我并不知道天道已经占据了他大半身体。而今那天道之眼便是来收走师尊最后的圣格，以求合道。”
“日。”元始粗话狂飙，却没有责骂通天，如果当初不是嫉妒通天创建的截教，他哪里会勾结外教算计自己亲兄弟。通天没有受伤，师尊就不会救治。师尊不会救治，天道就不可能趁机侵入。想到这，元始将憎恨的目光看向接引、准提二人。
“都是我的错。”少年自责道。
“不，是为兄的错，”元始喊道：“是兄气量狭窄，是为兄对不起你和师尊。”
元始说完，少年沉默了，心中的枷锁解开，千年来的怨气也随之化解。原来他等的只是元始的一声道歉。
“往事如云烟，过去的都叫它过去吧。”
道德也忍不住道：“此事是我们做兄长的错，联通外人对付自家兄弟。以后再无阐、截、人三教，我们三清共创一教。定兴我东方大道。”
西方二人总觉得周围气氛有些怪异，遂低着头不敢直视三清。
“我等六圣可联手困住天道，再寻他法解救师尊。”
“我早就想会一会这个狗天道了。”
“二位贤弟当先，为兄又岂能落后。”
三清暂时放下了昔日恩怨，共同御敌。
诛仙四剑
盘古幡
太极图
通天轻轻抚摸诛、戮、绝、陷四剑，四剑嗡鸣作响。
昔日魔祖罗睺摆下诛仙剑阵，持四剑逆反天道，千年前通天亦摆下诛仙剑阵逆反天道。而今为救道人通天再次站在了天道的对立面。诛仙四剑也似乎是为逆反天道而生，三伐天道丝毫没有掩盖其锐气。通天指弹剑身，仙剑上散发出的气息交织成网封锁了道人周身的气息。
“为兄先来试试这天道。”道德双手结印，顶着先天太极图冲出道观，天道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缓缓逼近，遂于眼中凝聚万千道韵黑云。黑云紫光乍现，冥冥之中似有无数蜿蜒龙影。
“那是？”
一颗硕大的龙首探出黑云，当是金面长须，庄严横世。它身上的气息竟无限逼近圣人。
嘹亮的声音响起，一只全身浴火的大鸟横空降世，双翼一展，遮天蔽地。
紫色光柱落下，一只巨兽从光柱中踏出，鳞甲烨烨，威风凛凛。三兽出现，天地间的地火水风四大先天元素突然变得狂暴，四方卷起五行罡风，那威力足以撕裂大罗金仙。
“始麒麟？祖龙！元凤！”元始与始麒麟打过交道，认出它后也猜到了另外二兽。
“什么，它们不是”
盘古开天辟地，定地水火风四大先天元素，使洪荒空间稳定，四大先天元素渐渐的演变成后天五行五元素：金木水火土。而在演变过程中，四大先天元素互相融合感染，终究如混沌孕育盘古般孕育出三大混沌神兽：祖龙、 元凤、始麒麟。 三大混沌神兽各自繁衍生命，祖龙诞生出统领鳞甲、执掌海洋的龙族；元凤诞生出统领飞禽、执掌天空的凤族；始麒麟诞生统领走兽、执掌大地的麒麟族。
龙汉大劫后三兽业力太重，祖龙被封印在龙泉，永世不得反身；元凤重伤，血泣落凤坡；始麒麟心愿得偿，身化麒麟崖。
三兽实力之强唯有圣人可敌，可是天道之眼在上封住了六圣的神通，哪怕他们境界都是圣人，却也是掣肘。
“我对付祖龙，两位兄长对付元凤和始麒麟。”通天驾驭诛仙四剑与天道之眼对峙。祖龙无疑是三兽中最强大的，可只要有诛仙四剑在手，纵使没有圣人实力祖龙也不是他的对手。
道德找上元凤，他的先天太极图和天地玄黄玲珑宝塔都是防御至极的法宝，即便是元凤的南明离火想要伤他也得费不少功夫。
元始找上了始麒麟，面对这个老友，他丝毫没有留手。指尖在幡中点出一个“破”字，挥动盘古幡，那幡于冥冥中变成一把巨斧，巨斧挥动便是一道开天气刃。所到之处撕混沌、裂时空。
但见始麒麟浑身被坚甲覆盖，准备硬抗开天气刃，那坚甲是后天五行神光凝聚成的，世间五行不灭，坚甲不破。
开天气刃威力骇人，砸在五行坚甲上，混沌之气将四周五行之气搅浑。天道之下白茫茫一片，元始扔出混沌珠，淡淡波光散开，掩盖道观。
“老友，你去吧。”
摇动盘古幡，幡中现出一个“禁”字。四周空间崩塌，乱混元、蒙乾坤，演化无尽混沌世界。始麒麟破开白雾，突然周围气息变化，再看时它已然来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道德头顶宝塔，元凤使出浑身解数却没有伤及分毫，混沌珠盖顶，切断了天道与元凤的道韵之索。道德掐诀，先天太极图中飞出阴阳二气，那阴阳二气于空中化作黑白两道囚笼，困住元凤。
元始赶到挥出开天气刃，元凤再度泣血。
龙首滚落，山峦群起的龙身消散。通天左提戮仙剑，右掣诛仙剑，陷仙、绝仙环绕周身，霸气决然。
三兽曾是天地霸主，死后却仍被天道奴役。三清将三兽再度斩杀，让它们魂归故里，也算是一种解脱。通天站在天道之下，仰望大目。仿佛在告诉它，圣人终究是圣人，那怕是天道也得忌惮三分。
“三清？”恢宏的声音从天道之眼中传出，六圣惊讶，天道居然能通言语。
“吾生盘古，开天辟地，赐他创世古神，受万世敬仰。尔等为盘古元神所化，当教化三界，何以与吾为敌。”
通天喝道：“当初罗睺逆天而行，是你渴求吾师尊阻止罗睺。大战后师尊成圣，天道补缺，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你趁师尊替吾疗伤，占据了师尊的元神，你是何居心？”
“痴儿，鸿钧就是我，我就是鸿钧。你们与我为敌，就是与鸿钧为敌。”
“你放屁，”元始不答二话，咬下一滴精血洒在盘古幡上，精血变作一个“灭”字。登时天地同昏，宇宙通明。此法若是落下可破天地、绝古今，毁灭无数寰宇。
天道显然不知道元始的脾气这么臭，哪里还有昔日温文儒雅的阐教教主的样子。
“贤弟，消消气。”
“兄长莫要冲动。”
若不是道德，通天二人死死拉住，恐怕元始就要玩命了。
“尔等当真要与我为敌？”
“只要阁下送还吾师尊的元神，我等愿受处罚。否则，纵是拼尽盘古元神也要再行开天辟地之道。”道德是三清之首，连他都如此强硬，天道生怕三人真的像当初那十二祖巫一样，凝聚出盘古真身，清洗三界。
“既如此。”就在众人以为天道妥协，谁知身后传来一股毁天灭地之力。六圣回首，一只黑瞳大目，瞳孔中泛着丝丝血光立在众人身后。
“三界之中，跟脚不弱的何止你们三人，待灭了尔等再立他人便是。”山岳粗细的黑色雷霆遍布天空，其中的混沌气息推平了道观。任何一道雷霆落下，似乎都能湮灭他们。
道德抛出先天太极图，阴阳二气还没露头，便被雷霆打散。
“好强！”
太极图作为第一防御的先天至宝居然都扛不住黑色的雷霆，可见其威力，足以教他们身死道消。
“难道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阿弥陀佛。”
“昔日因，今日果。承蒙道祖恩情，吾兄弟二人今日了了。”渺渺佛音如黄钟大吕，二佛浑身散发着金光，功德沐浴。
“此乃吾与三清之恩怨，与尔等无关。西方佛教普度众生，大道有感，待吾惩治三清，即助西方再成一圣。”二佛笑而不语，周身金光灿灿，与大日争辉。
“尔等为西方佛祖，不享极乐，偏偏与吾作对，欲死邪？”天道见利诱不成，再行威逼，手段拿捏，不可谓不智。
“佛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佛曰：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佛曰”
天道似乎厌极了漫天佛语，调动法雷劈向二佛。
凌空出现一道卍字拦下法雷，磅礴的灭世之力在卍字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二佛口中言语皆化作佛经盛典，一朵朵金莲凭空出现，每一朵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佛光普照，舌灿莲花”道德感叹道：“佛法无边，竟能与师尊的无上道法相媲美。这两位佛祖，不简单。”
“尔等为何与吾作对！”
二佛相视一笑，“道友与我西方有缘。”
佛光闪烁，光耀中，一道金身佛像赫然立于虚空。那佛像居于月轮中央，身金色，结入定印。身后十八手，或结印，或持法器。周身无量光，身下功德莲。垂眉瞪目视极渊，无量寿佛渡万千。
佛像显圣，饶是天道法雷亦不能伤其分毫。
天道之眼震怒，一边是道韵法雷，一边是无尽火海。雷火交加，万千空间皆被撕裂，数不清的裂痕疯狂吸食三界灵气。
那佛像一转，徒生悲、哀两面法相，正是接引、准提的悲天悯人。佛光初现，被撕裂的小空间骤然消失。
“出手。”
三清呈三才站位，三才者，天地人也。有扭转寰宇，通达万界之能。正中为道德，祭先天八卦代替阵眼，谓之天；左为元始，祭盘古幡为左膀，谓之地；右为通天，祭诛仙四剑为右臂，谓之人。
大阵即起，天地间所有狂暴的气息皆向三人涌来，周围的空间承受不了这样狂暴的力量纷纷坍塌。
元始、通天二人驱使神器打散恐怖的空间罡风,先天太极图则吸收着空间中的混沌之力。元始、通天打散罡风的同时，用盘古幡和诛仙四剑攻击混沌鸿蒙。无数空间裂隙大开，释放出深天外的神煞之气。
混沌之气与神煞之气本是相互排斥，然先天太极图具有调和阴阳之能。吸收混沌之气与神煞之气，修补了先前被法雷伤及的阴阳二气，并不断滋养，很快三人凝聚的力量超过了圣人之境。
此为三清三才大阵。
三才阵中，一道光影拔地而起。那光影披头散发，浑身肌肉隆起，双瞳昭昭如日月，擤气为冬，纳气为夏，惊天彻地，捉拿苍穹。
“盘古元神！”
盘古诞生混沌，出世时便杀得魔神四处逃窜，实力足以睥睨天道。
天道自诩万界之主，又岂会容许这样一个异数出现。遂令盘古开天辟地，耗尽了他的气力。又破碎苍天，使得盘古不得不用元神修补。种种做法只为削弱盘古，后来盘古也发现了天道的阴谋，欲斩杀天道，以力证道。然天道气候大成，于混沌中击败盘古。无奈盘古肉身化作山川河流，然元神却遁入虚空，纵是天道也没有办法。
就在天道以为盘古永远消失了。可就在万年前，由盘古精血所化的十二古神。力聚天地煞气凝出盘古肉身，威力之强足以开天辟地，混淆阴阳，清洗大荒。也是那场大战，天道意识知道盘古并没有死，如果它仍然以混沌的状态存在，等到盘古复活，找它复仇，它将无还手之力。所以天道才盯上了鸿钧，也唯有和鸿钧合道才有与盘古一战之力。
现如今三清竟以三才凝聚出了盘古元神，这更让天道忌惮盘古。
盘古元神自开天以来无疑是最强大的存在，元神现世，搅动空间，漫天混沌魔神的光影时隐时现。
盘古元神的气息越发强大，等到凝聚完成，只怕天道也挣脱不了束缚。
在恐怖气息的逼迫下，天道癫狂了，“想困住我，大不了一起死。”
天道之眼放出法雷，轰在天际的裂痕上，那裂痕崩裂变成一个无底巨洞，巨洞的那一头传来无数野兽的嘶吼。
“不好，两个世界的通道被打开了，快想办法阻止。”女娲手托五彩神石，身化万千光华冲向无底巨洞。
通道大开，两方大世界会被彼此吸引，若是撞在一起，只怕会天地毁灭，回归混沌。
“狗天道，和他拼了。”元始骂骂咧咧。
道德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道：“将天道推向天际，用天道补了天痕。”
“尔敢！”
西方二佛以悲天悯人相震碎虚空，一道法杵钉在天道之眼上。金身拔起，身后佛手抱住天道之眼。
三清则以盘古元神控制住另外一只天道之眼，众人合力将它们推向天痕。
“尔等蝼蚁！”天道感受到危机，再次大显神威，神光滚动，一只无形巨手握住大地，霎时天摇地晃，偌大的人界摇摇欲坠。
“这个疯子想要将人界从三界中剥离，人界破碎，其余两界也将不复存在。”
“为今之计，只有将天道带走。”
通天这番话唬的五圣连连道：“不可，不可。没有天道镇压，只怕量劫重临，到时三界大乱，一发不可收拾。”
通天喝道：“如果不将天道带走，三界崩坏，此方天地又会归于混沌。我等身为圣人，当以守护三界为己任，怎可因业力因果沾身而畏手畏脚。”
五圣缄默，为今之计也只有此法。
天际，六股云气推动日月逼近天洞。但见白光闪烁，天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