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这是战争
爱和责任是我的缰绳，
我不会掉落深渊。
颜改偶尔会看看新闻，他倒是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
“西西里洲人们游行示威，表示驾驶员未满十八，严重侵害了未成年的利益。什么鬼？”
“新□□，灵魂自由，教义是人类有罪，世界有罪，异形是天罚，是宇宙对于人类的惩罚…一切回归本真，回归原始。”
颜改着实有点看不清现在的局势了，他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单时华说：“现在局势不是很好，但凡是离海岸近的城市都在乱，人们往内陆走，城空了，内陆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多人，太乱了，不过过几天应该都会安顿好。至于帝京不能有一点恐慌，帝京不止是首都，更是人们内心的支柱，帝京不能出事，一旦出事，人心就崩了。”
“至于那个□□，宣讲人类有罪，环境危机、冰川消融、温室效应、物种濒危消失等等，这些是群体的大罪，还有人性的丑恶，嫉妒、厌恶、栽赃陷害、压迫剥削、物质等等这些人的小罪。在他们看来人类已经无药可救了，必须要精华，抹掉一切，重归最开始。”
颜改膛目结舌：“好有道理，我居然觉得他们是对的，无论怎样，我不是搞哲学的，我觉得他们太过偏激了。”
单时华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只是在我国，灵魂自由在其他国家发展地格外迅速，甚至有的国家领导人都是其中一员。他们主张不抵抗，人类是个整体，人类有罪，每个人都有罪，我们不该抵抗惩罚……”
他揽过颜改，在他耳边轻轻道：“研究所里必定有灵魂自由的人，在他们看来我们这些人是在抗议惩罚，是不知悔改的罪犯，其中有多少人想要借着正义的口号来杀人。哥，你为什么被宁院长赶走，是因为不会有灵魂自由这一个派别。”
宁宇君曾语重心长地对他们每一个人说过：“颜改很特殊，他和异形有些牵扯，你要知道人在崩溃时，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被异形逼到悬崖边，那些人只会把枪口对准更弱者。”她说话很轻，却像身处冰窖里，连血液都凝固了。“那些人会找到颜改，因为他是个肉做的人，他并非刀枪不入，因为他和异形有牵扯，所以恐惧愤怒的时候最好的泄气的目标就是他了。”
“多少人因为异形失去了家人，多少人为之恐慌，多少人错过了一切。人是会迁怒的，哪怕知道他没错，但是人只会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此刻，单时华冷汗涔涔，他猛地一把推开颜改转身落荒而逃。颜改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没来得及发火，就看见单时华的神色和仓促。他跟了上去。
单时华找到了姜怀玉，他脱口而出：“我驾驶舱脱落是人为的吗。”明明是个疑问句，他的语气却像是肯定句。姜怀玉冰冷地说：“对，他们的目标从不是颜改一个人，颜改、你、我、乐正鹿竹、兜小麦、格桑梅朵、陈一、笑年锦、颜砌等等，还有宁宇君，宁院长。我们所有人，所有反抗的人。”
颜改赶到，听到这些话，他瞳孔震颤，“奶奶的…死…是人为？”他声音在颤抖，手也在抖，“怎么可能？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冲我来吗？为什么？”
姜怀玉起身，带着硝烟的气味，她安抚般地拍拍颜改的肩膀，“因为宁院长阻挡了他们，宁院长为你挡枪口挡了十几年，她保护着你，让你长大，她向众人担保，她说你是个好孩子，你会好好长大。”
苍老的女人坚定强硬地扫过众人，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以我的人格、我的品格、我的命担保，他是个好孩子，他会好好长大，我会教导他，我会教给他一切美好的品德，我会告诉他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他对于世界是模糊的，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来自他周围的一切。他会像一颗小白杨一样，笔直坚毅。”女人满是风霜的脸是欣慰的笑。
“她相信你。”姜怀玉说：“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不知道的地方，你周围所有爱你、信你的人都在保护你，你的教官、你的检测员。所有人联名上书为你作保。他们的死不是意外，他们本应该坐镇后方，通讯被切断，有人通知他们，说机甲出现故障，能维修的人只有研究并组装机甲的他们去，你的教官为了保护宁院长也去了，他们进了圈套。”
颜改攥紧拳头，眼眶中布满血丝：“为什么，就是因为我吗，因为我和异形有牵扯，他们所谓的人类有罪论我不在乎，可为什么是他们？”
姜怀玉抱住他，颜改闻到了藏于硝烟之下的血腥味，“为了利益，为了所谓的救赎，为了所谓的正义。你不能倒下，你要站着，让他们看，让他们恨，恨到极点。你要战，你要让他们看，救赎之道不该寄托在异形，人类救赎人类，人类的惩罚该由人类自身来执行。”
“所以你，永远要站着，一刻都不能倒下。”我倒下了，你要站起来，你要站着，像是标榜，像是支柱，像是雕像。
“长大吧，我们的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的敌人，异形，你要杀死它们，你会成为救世主，你可以打破世间一切脏污。所以，你要站起来，拿起武器。”
“因为这是战争，我们要宣战。”
这是战争，死人的哭泣，
这是战争，吃人的战争，
这是战争，无声无息的枪杀
这是战争，我们早已无法停下，
这是战争，我们的宣战，
这是战争，这是战争，
我们要宣战！
颜改似乎变了很多，不是那种明显的变化，只有在一些微小的瞬间才可以看出一点他的迷茫。
单时华心里有种诡异的感觉，他说：“哥，大姐的话你怎么看？”
颜改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小子听了出来，“她急了，可能是情况危急，或者是她身体不允许，所以她要揠苗助长，可怜了我这根苗，我知道她，她把大局看的比一切都重，因为她的出身、她所在的位置，她就是这么强硬，不管不顾地把你推过去，说你能做到，你要去做。”
“她习惯了牺牲，上面的人不做出表率，下面怎么会跟着，我小时好奇问为什么她可以回家，之后除了过年我没见她回去过。她顾虑很多，但我知道她是我姐，她始终是我姐，只不过在我的姐姐这个身份之前，她还是一名战士。”
颜改百感交集，思绪万千，“她为什么那么强，我和她上战场那一次，我看了她一眼，人的眼神总是很复杂，现在我看懂了，那是蔑视。对恐惧和死亡的蔑视，早已做好一去不复返的准备，她无所畏惧。”
欲望是最大的驱动力，对于死亡的恐惧就是对生的欲望，欲望是最强的力量。
如何蔑视死亡？人对于死总是恐惧的，生是多么美好，死是什么？是再也看不见，再也听不到，再也感受不到，无法被感受到，被时间的洪流带走。能无视恐惧走向死亡只有坚定的信念，人的信念比一切都强大，那是灵魂都铭刻的力量，如火一样强大灿烂的意志，红色的意志支撑着姜怀玉，使她能蔑视死亡，身躯销毁，而意志永传。
颜改胸膛鼓鼓，他再也不会后退，“我会站起来，比所有人都强，我会成为你，我会接替你。因为这是战争，无情的战争，我们要比战争更无情，不顾一切。”
单时华的灵魂震荡，他突然觉得此刻的颜改格外的强大，就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星星，闪着璀璨的光，就像是指明星。
“哥，你往前走吧，我会跟上来，走过来，跑过来，爬过来，我会成为和你并肩的人。”他在心里默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