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土豆大丰收
暮春时节落下最后一场雨，从波罗的海一直连绵到莫斯科。
游人们伫立在冰冷的河岸上，夏季的温暖已经来临。
浪花拍击在礁石上，温暖的水花迎面飘来。
透过玻璃窗，绵绵思绪涌上心头，在某个瞬间温暖内心。
“陛下，最新的简报。”女官送来一份蜡封文件。
拆开一看，标题几个字吸引到叶卡捷琳娜的注意力。
土豆大丰收，粮食已经装船，很快就会运往帝国各个州省。
“好，把这个空杯子拿下去吧。”叶卡捷琳娜放下银制咖啡勺，拿起刺绣手帕轻轻擦拭嘴角。
她拿着简报走到书写台旁，一边看着数据，一边在纸上验算数值。
历时一个半月，112个皇家农庄收获土豆。
每个农庄种植面积为12000亩土地，共上交国库100亿斤土豆。
今天还有个人要来觐见，他叫维亚泽姆斯基，新任的总检察长。
“陛下，维亚泽姆斯基到了。”
“请让他进来。”
叶卡捷琳娜放下鹅毛笔，她又看了眼简报，心里顿时欢喜起来。
至少能缓解未来几十天的粮食问题，顺便可以稳定粮食价格。
考虑到土豆的保存时间，大部分土豆会先送到莫斯科。
然后通过众多河道进行粮食分发。
“陛下，您好，我叫维亚泽姆斯基。”
来者是一个四十多年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正气。
在伊丽莎白女皇时代，维亚泽姆斯基担任过总检察长，因为过于正直，所以遭受排挤。
如今他重返检察岗位，而且兼任总管，官员们顿时风声鹤唳。
从此宫廷进入双总管时代，帕宁被剥夺了人事权，只留下财政权。
“你好，维亚泽姆斯基，我听过您的故事，很刚正不阿。”叶卡捷琳娜笑着说道。
宫廷需要一个正直的总管，一个和大多数官员不对付的总管。
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最终决定让总检察长兼任总管。
“感谢陛下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维亚泽姆斯基弯腰行礼。
他现在被赋予人事权，虽然没有掌控财政，但是可以控制官吏升迁。
原本没什么朋友的他，一时间竟然多了很多‘熟人’。
“维亚泽姆斯基，你知道为什么要让你掌管人事权吗？”叶卡捷琳娜故意问道。
没什么大义凛然的理由，也没什么理想化的原因。
都是很直接的利益问题，冰冷而现实。
“陛下想让我制衡帕宁，让我钳制他的派系。”维亚泽姆斯基没有迟疑，他耿直地说出心里话。
换做是别人，恐怕得编出一堆花里胡哨的句子了。
“嗯，您和传闻中一样，说话还是那么耿直。”
叶卡捷琳娜会心一笑，眸间光华巧转。
她就需要这样的人才，办事认真、说话直性子，简直是制衡帕宁的不二选择。
“您是女皇陛下，在您面前，我不能隐瞒自己的想法。”
维亚泽姆斯基一脸严肃，毫无笑意。
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女皇的下一步指示。
“希望您能一直记住今天的话。”叶卡捷琳娜凝重地看着他。
曾几何时，真诚只是寻常事物。
而现在却成了最稀缺的事物，隐藏在阴谋虚伪之中。
“会的，陛下。”
迷蒙细雨渐渐停了下来，绿茵迷宫淹没在雾气中。
几个女贵族撑着白色蕾丝边阳伞，轻声细语地走在小径上。
雨后的空气夹杂着青草的气味，还有淡淡的泥土味道。
“也不知道圣彼得堡的夏日热不热。”
叶卡捷琳娜换上一身淡黄色裙装，这身裙子专为散步设计。
没有繁杂的花边，也没有夸张的蝴蝶结装饰物。
她走进雾气中，倾听着雨后的鸟鸣，观看着雨珠落下雕塑。
“圣彼得堡的夏天还好，人们说俄国只有春天和冬天。”
维亚泽姆斯基跟在侧后方，他语气平静，镇定自若地回答着。
众人注视着女皇的背影，步伐随之停了下来。
“只有春天和冬天。”叶卡捷琳娜自言自语着。
这番话不禁让她想起普希金，虽然这时候普希金还没出生。
可目前形势严峻，和深冬没什么区别。
春日的生机正在逝去，夏日的绚烂依旧渺茫。
“维亚泽姆斯基，你孩子今年多大了？”
叶卡捷琳娜转身问道，她想把维亚泽姆斯基的孩子接进宫里。
一方面给保罗找学伴，另一方面可以控制维亚泽姆斯基。
“今年五岁。”维亚泽姆斯基回答道，他很疼爱这个儿子，还指望这个儿子以后继承家业。
不过他隐约察觉到女皇的言外之意，心里已经做好准备。
接到任命书时，他就猜到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这样啊，保罗快六岁了”
叶卡捷琳娜话还没说完，耳边就响起对方的声音。
“陛下，保罗殿下需要学伴吗？如果需要的话，我待会就把儿子送进宫里。”
维亚泽姆斯基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可他没理由拒绝女皇。
这是一个好机会，将来他的孩子就是皇储的发小，这份情谊超越一切赏赐。
同时也意味着，他以后必须无条件支持女皇，然后再辅佐皇储。
“行，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叶卡捷琳娜默然片刻，双眸微抬，她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不一会，迷宫绿荫旁只剩下叶卡捷琳娜和维亚泽姆斯基。
“我给你一个建议，换掉部分帕宁派系的人，把值得信任的人补进去。”叶卡捷琳娜莞尔一笑。
她明白，对方担任多年检察长，肯定知道这些派系人员的底细。
哪怕没有切入点也没关系，上次‘欺上事件’就可以当一个借口。
只要想追究，总会牵扯出一堆失职行为。
“好的，陛下，我这就去办，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去办吧。”
维亚泽姆斯基离开后，绿茵迷宫的雾气散去一些。
走入迷宫，凉意夹杂在灌木丛中，像巨大的抹茶蛋糕。
碎石小径一片安静，只有高跟鞋踩在碎石上的簌簌声，还有裙边蹭到灌木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