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保罗的教育方针
春雷乍响，温润细雨飘洒人间，潮水轻轻拍打圣彼得堡的岸堤。
整个夏宫沉醉在薄薄的雨幕中，玻璃像是蒙上一层雾气。
偶尔有几只鸟落在草坪上，园丁们推着修剪工具，行走在花圃之间。
小提琴家在剧场演奏着音乐，贵族们沉浸在旋律的幻梦中。
“保罗殿下，待会女皇陛下要来见您，今天的击剑课就到此为止了。”宫廷教师谢苗放下手中的木剑，他在操行簿上写下今天的练习内容。
作为一名宫廷教师，他一直尽心尽责，很有耐心地照顾保罗，愿意倾听一切烦恼。
“妈妈要来看我吗？”保罗开心地摘下护具，他跑到书房，拿起画板上的肖像画，“这是送给妈妈的礼物。”
这是他完成的第一幅肖像画，描绘了叶卡捷琳娜的回眸。
绘画技法谈不上有多好，但是很用心，纸上有反复修改的痕迹。
“陛下一定开心的。”谢苗在一旁赞叹道。
画上的那副眼眸十分有神，像黑夜里的星。
这也是保罗内心的真实写照，他珍惜仅有的母爱。
此时他还不知道彼得的真实死因，只知道他可怜的父亲死于中风。
“谢苗先生，妈妈这星期一定很忙吧。”保罗眉宇失落地垂下，“她已经一周没来看我了，肯定是因为政务繁重。”
他相信叶卡捷琳娜不会忘记他，因为这是他们的约定。
“是的，殿下，最近一周出了很多事，俄国开始经济改革，克里米亚局势愈发不稳。”谢苗在一旁解释道，他绘声绘色地介绍着俄国前景。
保罗听的很认真，五岁的他很难理解这些事情。
他只是在为内心找一个理由，为母亲的缺席找一个借口。
“如果改革成功，妈妈会经常来看我吗？”保罗天真地看着肖像画。
他很渴望和母亲一起野餐，一起在草坪上玩闹，一起分享生活趣事。
“或许吧，可是殿下您也知道，改革之路要走很远，女皇肩上的担子很重，她要守护千万子民。”谢苗认真地解释道，他在操行簿上签下名字。
“好吧，妈妈好辛苦呀。”保罗抱着那幅肖像画，默不作声地走到门外，他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直到走廊尽头，耳边只有宫人们的问候声。
无论众人的语气如何真挚，他只想听到母亲的声音。
“还没到吗？”保罗自言自语地站在大厅里，他注视每一个经过的人，稚气的双眼不停扑闪。
许久，他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首先响起的不是掌门官的声音。
“保罗！”
保罗停下脚步，呆头呆脑的转过身，他先是迟疑，然后目光热切。
“妈妈！”
大厅气氛安静下来，叶卡捷琳娜张开双臂。
小家伙就这么扑进她的怀里，这一刻两颗心互相温暖。
“想我了吗？”叶卡捷琳娜抚摸着保罗的头发。
心中颇有一番满足感，足以抚慰她孤独的灵魂。
在这个遥远时代，难得有一个精神寄托。
“每时每刻都在思念妈妈，我要为您扫清一切障碍。”保罗紧紧抱着叶卡捷琳娜，他不愿松手。
幸好这次没人敢拆散他们。
叶卡捷琳娜心里一阵暖意，这些话正是她之前对保罗说的。
“真乖，抱抱。”她回想起自己的童年，深深明白孤苦伶仃的感觉。
“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保罗开心地展示着肖像画。
虽然水平有限，但画中的双眼深深触动每一个人。
如此灵性，如此传神。
皇储书房。
保罗把读过的书都搬了出来，其中有一本伏尔泰的《老实人》。
这书刚出版没几年，是一本短篇小说。
“陛下，这是伏尔泰的作品，我想让皇储殿下接触一些先进思潮。”谢苗注意到女皇的目光，连忙拿出一份阅读清单。
除了伏尔泰的作品，还有古希腊文学、巴洛克文学。
“保罗能看懂吗？”叶卡捷琳娜不禁疑惑起来，清单上都是文学巨著，内容晦涩难懂。
让五岁孩子读巨著，会不会太勉强了。
“能！”保罗握住叶卡捷琳娜的手，“妈妈您今天忙吗？”
话音刚落，书房安静下来。
众人注视着这对母子，等待接下的话语。
“不忙呀，怎么了？”叶卡捷琳娜略微迟疑，露出微微意外而欣喜的神色。
她把清单放到桌子上，蹲下身子，亲切地注视着保罗，目中流露期待之色。
“我想和您野餐，可是今天下雨，我知道您很忙”保罗看了眼窗外，失落的神情浮现出笑容，“所以下次我想邀请您一起野餐。”
“好，我答应你。”叶卡捷琳娜看着窗户上的雨珠，还有草坪上弥漫的雨雾，她点了点头。
接过操行簿，叶卡捷琳娜认真翻看起来。
就像查作业的家长，认真检查每一个科目。
每周上五天课，礼仪、法语、文学、绘画、乐器，每门课都要占用一天时间。
“陛下，之后我们打算加入舞蹈课和军事课。”谢苗的语气很谦卑，近乎是在请求。
“军事课？保罗今年才五岁，你们应当让他学习治国方略。”叶卡捷琳娜神色从容，似笑非笑地看着操行簿。
她可不想让保罗成为第二个腓特烈，或是第二个彼得。
倒不是拒绝军事课，只是还没到时候，她希望保罗成为一个治世明君，而不是开疆拓土的武帝。
当然，如果形势迫不得已，她也支持保罗成为下一个腓特烈大帝。
“好的，陛下，我们这就修改教学方案。”谢苗弯腰行礼。
“可以让保罗看看伏尔泰的理论，或许能有一些启发。”叶卡捷琳娜双眸微抬，她打量着保罗。
或许可以让他去科学院拓宽视野，接触最前沿的科技。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保罗。”叶卡捷琳娜轻唤一声，眉心微动，很快抿嘴一笑。
“妈妈。”保罗跑到她身旁，懵懵懂懂地抿着嘴，看起来很腼腆。
“努力学习，不要忘记你有两千万子民。”叶卡捷琳娜梨涡轻陷，柔声道。
“嗯！我一定听妈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