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欺上瞒下
夕阳染红了天边，山谷一片安详，运煤马车行驶在林间小路上。
宫人点亮路边的煤油灯，晚风吹过草坪，凉亭中摆着一桌甜点和酒水。
叶卡捷琳娜揉了揉眼睛，她接过侍女递来的咖啡，书房里烛光温暖，书架上摆着几十本古典著作。
“今天宫里来了一个新人。”叶卡捷琳娜嗅了嗅咖啡香气，脑海里浮现出那双明眸。
“是的，陛下，那人好像叫路易莎，施蒂利亚公国的公主。”侍女递来一张刺绣手帕。
新鲜事总是传的很快，侍女们也很关注这个新人。
她们一边按摩叶卡捷琳娜的胳膊，一边说着八卦消息。
“据说她有一个后妈，那个后妈是出了名交际花，和巴伐利亚贵族生了几个私生子。”侍女煞有其事地说着。
叶卡捷琳娜却皱起眉头，她为什么不知道这件事。
宫人皆知的事，她作为女皇竟然毫不知情。
谁会这么大胆，竟敢隐瞒两国之间的外交事务。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帕宁。
作为自己的顾问与总管，帕宁也负责外交消息对接。
“让帕宁阁下过来一趟。”叶卡捷琳娜轻拧着眉黛，心中疑惑愈加深厚。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不论出于怎样的原因，他们今天敢隐瞒这件事，明天就敢暗地里搞小动作。
照这样发展下去，早晚得失控，还是得发展皇室情报网。
她攥紧手心，高中读《明史》的时候，她很讨厌锦衣卫。
如今看来，锦衣卫才是明朝皇帝的护身符。
喝完一杯咖啡，帕宁也赶来了。
“陛下，您有什么吩咐吗？”帕宁战战兢兢地拿出两封信。
一封信上写着普鲁士大使的名字，另一封信很破烂，上面印着腓特烈的蜡封。
他很聪明，知道女皇召见他的原因。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叶卡捷琳娜面露愠色，她冷冷地拆开信封。
普鲁士大使：莫得维奇先生，请您尽可能隐瞒路易莎公主的行程，尽可能刁难她。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帕宁知道，事成之后公爵夫人会给您两万卢布。
普鲁士王国文书：为了保持两国的友谊，特别派出路易莎公主前往贵国宫廷学习礼仪。
“陛下，我的秘书收受两万卢布的贿赂，将普鲁士王国的文书藏了一个月，这是我的失职，未能及时发现他的背叛行为，请您治罪。”
帕宁弯下腰，额头冒着冷汗，他不知道自己会面临怎样的惩罚。
不管怎么说，作为总管大臣，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帕宁阁下。”叶卡捷琳娜端起咖啡，露出毫无感情的笑容，“还好你把信送来了，要不然我还蒙在鼓里。”
“陛下，我……我失职，愿意接受一切处罚，我请求辞去总管职务，并且接受调查。”
帕宁姿态摆的很低，主动认错，积极要求处罚。
这番说辞让人很难对他下重手。
叶卡捷琳娜也意识到这点，好话、便宜话都让他说完了，自己总不能再狠狠治罪吧。
“算了吧，下次注意点。”
她后半句说的很重，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要进行调查。
“感谢陛下，那我告退。”
帕宁不安地退出书房，他的后背已经湿透。
叶卡捷琳娜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眉间落上一层雪。
……
伊万的办公室在夏宫西南角，彻夜灯火通明。
他经常往返夏宫与秘密监狱，时不时向叶卡捷琳娜汇报最新情况。
他到夏宫的时候，帕宁刚离开不久。
“陛下，今天抓到了两个奥斯曼间谍，他们潜伏了五年多，一直在搜集克里米亚的情报。”伊万走进画廊，声音在七米高的大厅里回荡。
角落有一台羽管钢琴，在诺大的殿厅里，钢琴小的毫无存在感。
叶卡捷琳娜站在伊凡雷帝的画像前，端详着那个弑子的暴君。
“做得很好，奥斯曼军队有什么动向吗？”叶卡捷琳娜看着油画上的裂纹，漫不经心地触摸着画框。
她拿起一根孔雀羽毛，轻轻撩动着自己的脖子。
“奥斯曼撤走了两支军团，他们正在和波斯作战。”伊万眉头微皱，“奥斯曼开始建造要塞群了，就在克里米亚边境上。”
在遥远的波斯边境上，两军正在激烈厮杀。
炮弹划过夜色，在线列中扬起阵阵尘烟，
实心炮弹穿过一排排人的胸膛，留下一摊摊残肢肚肠。
“波斯能打赢奥斯曼吗？”叶卡捷琳娜脸上微露喜色，唇畔勾勒出一抹绝美的弧线。
她知道波斯的实力，肯定打不过奥斯曼。
战争最好能拖个一年半载，这样就能削弱奥斯曼的实力。
“很难打赢，波斯能守住边境就已经很不错了，从战场形势看，恕我愚见，这场仗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伊万话音刚落，就听到淡淡的笑声。
他明白笑声的原因，深知奥波战争的意义。
“你最近忙吗？”叶卡捷琳娜转过身，她把那两封信递给伊万。
无须多言，只是一个眼神，彼此便心领神会。
“好的陛下，我明白了，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伊万打量着两封信。
看到普鲁士大使的名字，他就感到一阵不妙。
毕竟都是搞情报的老狐狸，彼此很了解对方的路数。
“一查到底，上不封顶。”叶卡捷琳娜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
虽然没提到帕宁，但话里话外都指向他。
毕竟外交事务都会经过他，如果出岔子，他必然脱不了干系。
“陛下，还有个事我得和您报备一下，我已经派人监视、调查那个新来的公主，一旦她有什么间谍行为，我们即刻就会知道。”
伊万想的很周到，他把方方面面的细节都考虑到了。
他甚至派人躲在墙壁夹层里，默默监视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好，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叶卡捷琳娜走出画廊，望着窗外的夜色，睡意涌上心头。
回到寝殿，侍女们刚为她脱下裙装，束胸衣的绳结刚刚解开，清爽的空气涌入胸膛。
她脱下缎面高跟鞋，穿上一双绿色的金线刺绣拖鞋。
“向日葵是怎么熬过没有太阳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