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反应过度
江龙民俗店内，缪江龙情绪激昂地望着自己媳妇，大有争个高低的态势。
“你”王凤晴从来没见过自己爷们这般强硬，顿时撒起泼来，“哎呀，活不成了，你个老不死的打死我算了。”
一旁的程珲顿时大囧，一直听外面的人说舅妈泼辣，今天才算彻底见识了。
不管怎么说，从小舅妈也没少他的吃喝用度，程珲不忍外人看笑话，连忙关上木门。
“舅妈，你这是干嘛？放心，我不会接手外面的业务的！”说完也不管她信不信，程珲温和地对缪江龙说：“大舅，你就别闹了！外面的业务就算你不方便，我带着朱兵去也能应付。”
避开缪江龙望向他的眼神，程珲笑呵呵地说：“再说我也不缺钱花，没必要交给我！”
“啊珲！你当大舅是聋子？”缪江龙怒其不争地说：“你在村里正建着的宅子可是要花80来万，大亮能借给你是出于情谊，不能拖人家太长时间。”
感觉缪江龙误会了，程珲张口就想解释八十万的由来。
但缪江龙却不给他机会，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大舅知道你和大亮是死党，但是牵扯上金钱最终会变味，还是尽快还清债的好。”
程珲看着大舅深有体会的神情，顿时有些好奇起来，难道大舅年轻时身上发生过这类的故事？
不过眼下也不是探究这些的时机，他抬头望着缪江龙，笑着说：“大舅你放心吧！这钱不是赵亮借的！”
“嗯？”
“我把那块玉吊坠卖了！”
程珲怕缪江龙瞎想，连忙将与蔡通的交易说了出来。
“你”
缪江龙听完顿时脸色大变，抬手就扇了程珲一巴掌。
被突来的巴掌打懵，程珲睁大眼睛，不解地望着缪江龙。
见他还一副不知所谓的表情，缪江龙胸膛剧烈起伏，再次打出一巴掌。
“你怎么敢这么做？”
当第二巴掌呼来，程珲下意识捂着右脸，此时疼痛才传了出来。
“大舅！我不过是拿不需要的东西保住家里的宅基地，你发这么大火干嘛？”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程珲不解地问道。
“你这个畜牲！”
见他还敢顶嘴，缪江龙抽出桌下的一根木棍就要往程珲身上打。
由于太过激动，缪江龙没注意到脚下的木料，不小心被绊了一脚。
“老缪！”
一旁的王凤晴见缪江龙身形不稳，连忙上前扶稳。
就在此时缪江龙突然双手按在心窝上，脸上露出痛苦地神情。
“老缪，你可别吓我！”
眼见缪江龙神态不对劲，王凤吓得脸色惨白，不断地轻拍他的后背。
几分钟后，缪江龙脸上缓解了不少，在王凤晴的搀扶下坐了下去。
程珲这时有些慌张，连忙开口问道：“大舅，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一旁的缪鹰蓝也是吓了一跳，见老爸缓过神来，便阴毒地望着程珲道：“你还在这干嘛？想气死我爸？”
“我”
“你还杵在这干嘛？还不赶紧滚！”王凤晴一边抚着缪江龙的后背，一边冲程珲骂道。
眼见于此，程珲知道大舅身体没什么问题，转身决然地出了门店。
其实他心里也有气，无辜挨两巴掌不说，只不过是卖了自己的东西而已，大舅有必要骂得那么难听吗？
自八岁那年因狂揍村长的儿子被大舅胖揍后，十几年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挨大舅打。
八岁那次挨打他能理解，毕竟打破人家的头。
他也知道大舅是为他好，大舅出手后程建国就不好再出手，要不然那次被程建国打死都有可能。
但是这次挨打程珲怎么也想不通，感觉大舅简直是不可理喻，好像老糊涂了般。
出了门店，程珲直接朝缪家村瞎老道住处那走去。
半个小时后，他推开瞎老道家的大门，见里面乌漆麻黑，便拉开屋内的吊灯。
“啊珲？”
听到有人的动静，屋内传来一声问话。
程珲望着半躺在竹篙躺椅上枯槁老人，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你猜？”
老人闻言坐起身，伸手指了下一旁的竹椅，没好气地说：“老道虽然双眼是瞎的，但是耳朵不聋！”
“嘿嘿！”
程珲知道他耳朵好使，哪怕自己很长时间没来，老道也能听出他的声音。
“有段日子没来看你了，最近过得还好？”
“你小子拉倒吧！”瞎老道利落地拿起藤桌上的紫砂壶，望嘴里灌了口茶，砸吧着嘴道：“自从跟着那条毛毛虫出活后，你那还记得我这个瞎老头啊！”
“哪能啊！你可是我磕过头拜的师父，实在是最近太忙了。”程珲强忍笑意。
毛毛虫是他大舅小时候的外号，随着大舅这些年的名望越来越大，已经没有人敢这么叫了。
当然瞎老道除外，别说背后这么叫大舅，哪怕是当面他也是这么叫的。
自程珲有记忆以来，大舅与瞎老道就闹的不开开交，只要碰到一起指定会骂骂咧咧的。
程珲虽然不知道他俩因为什么不对付，但是知道大舅拿瞎老道没有半点办法，因此大舅只好与瞎老道老死不相往来。
“呵！要不是挨毛毛虫打了，你小子指定不能来。”瞎老道望着程珲，撇嘴不屑地说。
程珲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疑惑地问：“你咋知道的？”
“你猜？”
“……”程珲。
“别愣着了，说说吧，这次是因为什么？”瞎老道从桌子上拿出一根香烟叼嘴上。
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程珲一度觉得瞎老道根本就看得见。
不过在看到瞎老道那空荡荡的双眼眶时，他顿时掐断了那不切实际的念头。
“也没什么，就是”
程珲将店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说到激动时，他大声嚷嚷起来。“大舅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此时瞎老道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嘴角猛然抽动起来。
片刻后，他拍了下藤桌，语气急促地说：“快，快！把玉吊坠买回来！”
“额！”
程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很是纳闷地问：“买回来？钱都花了，拿什么去买？”
“那可是你妈留给你的东西，你怎么舍得卖掉？”瞎老道猛然起身质问道。
“卖就卖了呗！她都舍得抛弃我，我又有什么舍不得卖的！”
“你大舅说的对！”
“嗯？”
瞎老道神情冷淡，缓缓开口，“你确实是个畜牲！”
“我”
程珲逆反心理发作，张口就想怼回去。
这时瞎老道摆手打断他，长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道你妈为你付出了多少？这玉吊坠可是她拿命换给你的！”
“一块玉而已，怎么还扯到命了？”乍听这话，程珲不假思索地说。
待话过脑后，顿时脸色大变，他连忙向瞎老道求证。“等等！你是说她她死了？”
瞎老道点了点头，“在你满周岁的时候就死了！”
“可是大舅他们都说只是失踪，从来没说”程珲有些不信地说。
瞎老道冷哼一声，“那条毛毛虫知道什么？你出生不久她确实只是失踪，但是老道早就算过了，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老道，你就忽悠吧！还算出来的，你当自己是半仙啊！”
虽然程珲心里恨母亲，恨她从小就抛弃自己，让他的成长历程中饱受同龄人的欺辱。
但在听到瞎老道这番话时，根本就无法接受这事。
“呵呵！我的本事你会不知道？”瞎老道冷笑道。
“这”
这话一出，程珲顿时哑口无言，瞎老道的本事他最清楚不过。
这些年来他从瞎老道那也学了不少东西，自然知道瞎老道的强项就是算命。
见程珲没话说了，瞎老道叹了口气，慢慢地将几十年前的因果道了出来。
原来早年间瞎老道还没瞎，那个时候他心高气傲，对玄学之术有着极高的造诣。
四十五年前，他云游四方路过一户普通人家，忽然有感这户人家命数在骤变。
原本平平无奇的家运，竟然汇聚起大富大贵之气。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偷偷地翻上院墙朝里面看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让他付出了惨痛地代价。
当时他发现院子里搭着一个古怪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一个灵韵极佳的女婴。
瞎老道仔细观察祭坛后发现，这个一个极其邪恶的秘术。
这个秘术他记得很清楚，是将家族中诞生的灵婴点燃焚烧，在由高人施咒通过特殊的灵器将灵气导入家族气运中，以达到整个家族兴旺的目的。
墙头上的瞎老道出身正道，怎么能容忍这样的邪术进行下去。
他趁院子里的高人没注意的情况下，果断出手打破了祭坛。
但在救那个女婴时，被反应过来的高人击中双眼。
他发现不是那高人的对手，便抱着女婴疯狂逃命。
在经过十几天的东躲西藏后，他终于摆脱了那户人家的追杀，带着女婴一路乞讨瞎回到家乡躲了起来，这一躲便是四十五年。
“你的眼睛就是那个时候瞎的？”听完瞎老道的讲述，程珲皱起了眉头。
“受到感染坏死了，只能将眼球全摘了。”瞎老道呼了口气，满不在乎地回。
程珲见他风轻云淡的模样，心里不禁赞叹不已。
“那？”
“不错！那个女婴就是你妈！”
“哈！”得到肯定的答复，程珲脑袋嗡嗡作响，“所以我大舅不是我大舅？”
“从血缘上来说，确实不是！”瞎老道面无表情道：“但从法律层面来说，你妈是缪家养女，她大哥自然就是你大舅。”
此时程珲脑中有些混乱，对这些事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真要是这样的话，他母亲不过是大舅家领养的妹妹，对他这个名义上的外甥有必要这么好吗？
他实在想不通这里面的逻辑，连忙向瞎老道追问：“既然没有血缘关系，大大舅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两兄妹从小感情好，对你自然就好了。”瞎老道理所当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