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唐念回到座位上，还顺便观察了一下祁云，面色如常，毫无波澜，祁云的这张脸，简直让人看不出任何感情。
刚才……好中二。她在心里默默骂了自己一句。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或许是被老吴那股傻劲给感动，或许是祁云本身的才华，又或许是其他一些自己都不明白的原因，但说到做到，她可不是那么随便就能答应别人的人。
尽管这件事看上去比登天还难。
“你就这么反感？”唐念问道，顺手拉出椅子坐下。
祁云摇摇头，“只是没必要。”
唐念有些不明所以，直到几秒后，祁云才再度开口。
“晚了。”
“不算晚。”
“在这破学校，考本科就是极限了，还没几个人能考。”祁云回过头，对上唐念的目光，“你这次考试六百多分，但不是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学霸。”
“在你之前，没有人上六百。”
唐念没有话说，因为她不可否认在二中这里，就算发烧失忆都能考第一，哪怕其他人已经很努力了。她这次的成绩是六百五，年级第二就只剩五百多了，这是她现在在一中从未见到的局面，这中间差了将近一百分。
就算是刚入学时的优秀学生，也早就被拖下水了吧。
“吴老师都教了这么多年书了，也早该看出来的。”唐念说道，“他没有看出来吗？”
比起疑问，倒更像是个反问。
“能不聊这个话题了吗？”祁云有些严厉地问道，唐念识趣，自然没有继续往下说，她第一次见祁云这么想逃避一个话题。
“下周期中考完，要不要去看个电影？”唐念试探道。
祁云调整了一下情绪，微微皱眉，为话题跳转的角度过大而感到诧异，“为什么？”她原先以为，唐念只是会安静地去做题或者看书，但没想到对方突然这么一问，把她都给问懵了。
唐念一笑，“下周刚好是你生日啊。”
祁云一怔，赶紧低头用手机翻看日期。
还真是。
她没想到，第一个提醒她的人，会是唐念。
她也没想到，把她生日记得这么清楚的人，也会是唐念。
好像是从初一开始，祁云就再也不记得生日这个东西了，反正……大概也没人记得。
盛云秋十月每次都忙得要死，也就前一两年给她抽空发过“生日快乐”类似的消息，高姨先前会来看看她，但这几年病情加重，也就不方便出远门。除此之外，就真的没有人了。
千万别跟她提那几个人，他们能管好自己就算不错了，能不给她惹事就算不错了，如果再能少跟她讲几句话，那就最好了，反正早就不想交流，麻木了。不是没有必要，只是单纯的不想。
对，不想。
“应该有时间。”祁云抬头，笑了。
唐念不知为什么，顿时松了口气，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刚才的自己，心一直都是绷着的，“好。”
对话到这里，才算是真正的结束。
唐念那颗浮着的心，也才真正定下。
她随便朝教室四周望去，却不慎对上陈钰婷一瞬间的凶恶目光，要是换做别人，看到这种眼神总得先后背发凉，但唐念不仅没有，反而有些想笑。
这样就算是被盯上了？
她有时候觉得有些人太过意气用事，如果因为一时的恩怨就跟别人结下深仇大恨似的，就得不偿失了。
可陈钰婷跟祁云的恩怨这么多……
哦，或许这才是所谓的柿子要挑软的捏。那祁云说的话也并不无道理了，因为，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
但是……不就一句话而已吗？
她对原因不感兴趣，却充满疑问，如果只是单纯因为刚刚的事，还不足以构成前面所说的意气用事，可陈钰婷似乎就是那个年级第二啊。
所以，在自己来之前，她一直都是第一的吧，于是变得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也就是那区区五百多分的成绩，搭进去了那么多心血还没自己高烧时考得好。
这句话有点过于猖狂，刚想到一半唐念就顿住了，哪怕那些话都是事实。
现在若是换做祁云，估计就直接脱口而出了，因为她不用顾及什么，像这样一个伸手好还有一个能打的朋友的人，会被注意的概率最小了，更何况祁云凭着那双眸就能吓退至少一半的人。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眼睛。
她在心里感叹道。
“知道于晴是怎么走的吗？”祁云的声音再度响起。
唐念回头，空气安静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低笑，祁云将目光投向陈钰婷，“因为成绩比她好。”
果然。唐念将视线挪回桌面。
祁云突然感受到一只手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不禁皱眉，回头，是霍城岩，她不客气地拍开霍城岩的手。
霍城岩只是轻轻揉了揉，脸上让保持着来时的笑，“老祁，我跟你讲哦，那个谢什么的妈来学校了，骂的声音在走廊上隔十几米都听得清楚。”
说出这句话时，他笑得犹为猖狂。
“你妈也一样。”祁云看他得意的神情，补了一句话。
霍城岩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他仍忘不了高一那年因为打架，被自己亲妈当众揪耳朵的场景，下意识地就去揉揉耳朵，竟然还会感觉隐隐作痛。
唐念不觉失笑，霍城岩诧异，问道，“学委你知道这事？”
“不知道。”唐念真诚地摇摇头，手撑在桌上，托着脸，“但我大致能猜到了。”
“那你还是当什么都不知道吧。”霍城岩尴尬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唐念拿出刚才连响了三声的手机，一打开就是盛天一的消息。
——有空吗？
——二中是今天中午就放学吧？
——能不能帮个忙？
唐念看了两秒，随后发过去一句“什么忙？”
——我哥刚才发消息跟我说今天中午他没空，让我代替他去帮我妈买菜
“对方正在输入中”仍显示在聊天框上方，但唐念没等盛天一打完字，就紧接着回答，“好”。
之后，除了一句“谢谢”以外，就再没有消息发过来。
她将手机收回口袋里。下一秒，就又听到了霍城岩的声音，“老祁，你最近话是不是变多了不少？”
祁云抬眸，怪异地看着他。
“诺，就高一那会，你不整天就讲那五字真言吗？”
“五字真言？”唐念听到这四个字时，愣了一下。
“嗯，是，对，没，滚，就这五个字啊，刚好别人说什么话都能用这五个字回答。”霍城岩讲着，说前五个字时还抬起手指头掰了掰，一字一下，“哦，还有点头和摇头。”
“当然了，使用频率最高的还得是……”话音未了，他就收到了祁云的一个字，“滚。”
“听到了吗？就是这个字。”霍城岩不怕死似的，继续往下说，“最近话才多添了几个字，不然就以前，跟她讲话还不如去屋里关上门自己说话，至少能有点回声。”
这倒……确实？唐念并不深有同感，毕竟祁云总体上来讲，至少对于她来讲，话还没有到那么少的地步，也并不少。
所以，这就是霍城岩口中的“特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