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坐看县令判案
喝下醒酒汤,吴泽终于觉得胸口不那么闷了,酒意散去不少。
与此同时,他也冷静了下来。
林绘说得对,距离王笑雅问斩还有些日子,此事可急不得。
吴泽记得那县太爷,是一个表面刚正不阿,实则贪财之人。
可说到贪财,那人判案并非毫无离线,更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所有的贪财都是建立在百姓的信任之上。
换句话说,吴泽想要让县太爷收下他的银子,那就要说出一个能说服老百姓、证明王笑雅从未贩盐。
吴泽脑海里翻天覆地,辗转反侧一夜。
……
今日的衙门还是一如既往的围满了人。
城东的人口比城南、城西、城北加起来都要多。
正所谓树林大了什么鸟都有,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县衙每日都要判案。
大到杀人放火,小到偷窃抢劫。
吴泽站在人群的最后面,他本就矮小,视线被遮挡得完全不知衙门内在判什么案子。
“谁?哪个混蛋摸我屁股?”
一个稍有韵味的妇女忽然惊呼一声,大声质问她身旁的几个男子。
人群骚动,纷纷挤过来看戏。
吴泽趁势挤到了最前面。
看县衙判案有趣,可怎么比得上妇女被色狼轻薄有趣呢?
吴泽了解这些喜欢凑热闹的人的心理,他随意动了动手指,便调动了人群。
后方的争吵无果,妇女也找不到证据,自然就会作罢。
此时,衙门内正在审判的案子已然到了尾声。
凶手跪地悔过被押走,死者的家属掩面痛哭。
县令背负着手,说道:“我已替你弟弟申冤。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死者勉力止住了眼泪,对着县令磕头致谢:“多谢县太爷,县太爷明辨是非,实乃城东的福气。”
“县太爷英明神武。”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其他人也一并附和。
县令脸庞略显刚毅,可一笑又平易近人,深受城东老百姓的追捧。
吴泽在衙门内呆到了晚间。
他目睹县令判案四回。
除去最开始的杀人案之后,其他三件分别为抢劫、偷窃、殴打。
抢劫和殴打一事,县令处理得中规中矩,可偷窃一事,县令却做出了惊人的举动。
“县太爷,就是此人偷去了我的戒指。”这女子穿着打扮得体,像是富贵人家的千金。
可吴泽听见有人低声议论:“此人是今宵阁的姑娘金柔。”
今宵阁,是与寻玉阁齐名的青楼。
被金柔至搞偷窃的,是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名为李伍。
“县太爷,小人从未去过今宵阁偷窃,这个女人诬陷我。”李伍不仅不承认,还反咬一口。
“你胡说,你手上就带着我的戒指。”金柔气急,想要去抓住李伍的衣领,被人拦住了。
“这戒指是我娘生前留给我的,我看你是想占为己有,反倒是来告我。”李伍愤愤说道。
二人的神色都不像是撒谎的模样。
县令与二人对视,发现不出任何异样。
“你可有证据?”县令问金柔。
金柔立刻答道:“我亲眼见到他私自闯入我的房内,见了我便立刻逃走,之后我的戒指便不见了。”
“只有你一人看见?”县令又问。
金柔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便算不得证据,待你找到了足够的证据再来。”县令淡淡说道。
“可是……”金柔不服气,可又无话可说,她看见李伍在悄悄得意的笑,顿时更加来气。
“既然拿不出证据,你又诬陷李伍,罚你赔礼道歉,送上二两银子,可有意见?”
金柔瞪大了眼睛,她很想说不,可一见到周围的官兵手中的水火棍,顿时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这个案子就这么落幕,吴泽听见周围的人陷入了小声议论之中。
“这个李伍贼眉鼠眼,一看便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人,县太爷这都看不出来吗?”
“县太爷这是怕错怪好人。况且怎么能以貌取人呢?那金柔一介青楼女子,心思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哼,我看县太爷就是不够果断。”
“要不你去当?若是换了你,只怕要被人人唾弃。”
人去散去,仅仅留下吴泽一人。
县令摘下帽子,说道:“今日已经不判案了,想看判案明日再来吧。”
“县太爷,好久不见啊。”吴泽笑了笑。
县令看来,见到吴泽还思考了片刻,才说道:“林大夫的死尚未调查出结果,我还没宣你来衙门吧。”
“我来不是为此事。”吴泽答道。
“哦?据说王家的女婿也叫吴泽,莫非也是你?”县令又问。
吴泽点了点头,说道:“我正是为王家一事前来。”
“王家贩盐一事已经尘埃落定,你来做什么?”县令淡淡说道。
吴泽走近,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金子,悄悄送到县令手里。
县令蹙眉,将金子推了回去,说道:“本官刚正不阿,你妄想收买我?”
吴泽:“……”
“想必你是收了李伍的银子,才判他无罪吧。”吴泽说道。
县令脸色稍有变化,眼神冷冽的看来,道:“一派胡言。”
“李伍手上的戒指,特意戴在了最细的小拇指,即便如此也将小拇指挤压得通红,那戒指一看便不是他的。”吴泽说道。
县令沉默,不作反驳。
吴泽再次将金块递过去,低声说道:“放心,此事我不会声张,但求县太爷能和我谈一谈。”
县令看着金块,面露为难之色, 道:“贩盐事关重大,朝廷亲自下令问斩,不由我做主。”
“朝廷是如何说的?”吴泽问道。
“将贩盐之人斩首。”县令答道。
“贩盐之人,具体是指何人?”吴泽又问。
“自然是王家所有人。”
吴泽笑了笑,道:“县太爷此言差矣,贩盐一事动辄便会葬送性命,自然是越少人参与就越好,越多人就越是容易泄露,若你是王力,你会将此时告知王家所有人吗?”
县令略微一沉思,觉得吴泽说的在理,可立刻又摇头,道:“你这番言语不过是揣测。朝廷让我斩首贩盐之人,那我便要宁可错杀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