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爱情啊——搞不动了。
简站在酒店外面的绿化带旁透气，用手指点点燃烧的烟头，在泥土里湮灭。
她想起平在休息室里说的话——
“你的腺体里种了一颗我的信息素珠。你只是因为那颗信息素珠，所以产生了爱上我的假象。”
“简，不要被信息素迷惑。这项实验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关乎你的一辈子。你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掺合进来。”
“把信息素珠取出来，让你的生活恢复正常，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简挺想反驳这些话的，她想说早在种什么鬼信息素珠之前，她就已经很喜欢平了。
可想想又不太对。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平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小说中的人物而已。
喜爱、欣赏，她在脑海中想象他的样貌、表情、动作，画了一幅一幅的插画。
正如平所说，那也算不上是爱情。
她不过是喜欢上了自己的想象。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画的那些插画。现在她的记忆里，全是真实的平。
看他走路的时候，想牵手；看他说话的时候，想亲吻；看他背对着自己，就想上去拥抱。有时候会吃醋，有时候会伤心，有时候又希望他幸福。
这些不是她的感情吗？是因为信息素珠的影响吗？
简第一次因为自己喜欢平这件事，感到了疲惫。
在这个世界，要搞清楚自己的感情，也太难了点。
远远看见平追着安义跑出来酒店，他们好像吵架了。安义愤怒地说了啥，平看着他一言不发，最后，安义和博恩打车走。
平留在了原地。
望着出租车离开的方向许久，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想了点啥。
一名记者鬼鬼祟祟地拍了几张安义和平吵架的照片。
“真是敬业！都过了十二点，竟然还在加班！你们老板发的是五倍工资吗？”简一把薅住那个记者，逼他交出来储存卡。
记者刚开始还不肯，但简正烦闷着，直接抢了照相机，把储存卡□□掰掉了。
“喂！你这是抢劫！”记者气得大吼，储存卡里不仅有偷拍照，还有今天的采访照啊！
这一掰他可啥都没有了！
“你偷拍还有理了？要是不服气，我们可以调监控，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偷拍！”简的口气很不好，连a信息素也放了出来，直接冲那记者压去。
记者虽然闻不到a信息素，但全身隐约感受到了极为沉重的压力。他知道面前的人不好惹，只好扔下两句狠话，把碎成两半的储存卡捡起来走了。
动静不大，但足够平发现他们。
他走过来道：“你怎么还没回去？”
简臭着脸，硬邦邦道：“马上就走了，你不用赶我。”平顿时哽住了，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两人静默了会，平忽然道：“抽烟对身体不好，如果可以，你还是戒烟吧。”
简撇撇嘴，没接话。
一点也不想解释自己没抽烟，只是点着一支玩了会。
似乎还有话说，又似乎没话说。两人站了一会，平的母亲打来了电话，“我和你董叔叔要回去了，你人呢？”
平望了一眼简，回道：“我马上过来。”挂了电话，他对简道：“你等会，我和妈妈打个招呼，待会送你回去。”
简却拉住了他：“有件事我想问你。”
她站得很近，两人只差了半个头。是她不用踮起脚，平也不用弯腰，一抬头，就能亲吻的距离了。
“什么事？”平问着，感觉到简的眼神落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他有点不自在，想退开，但是简拉着他，很用力。
简扯出一个冷笑，道：“我很好奇，如果我喜欢你，是因为信息素。那么你喜欢安义呢？是不是也是因为信息素？安义对你的感情，也可以说是因为信息素吧？”
“所以在这个荒谬的世界，ao之间根本没有爱情？大家都是因为信息素才在一起吗？”
她一把拉近了平，在他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冷着脸直视他：“所以现在我想亲你，也是因为信息素作祟？”
平屏着呼吸，不敢动弹。他的脑子有点晕乎，不知道简忽然之间，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是怎么了？
“不是”平想否认，却想不出合适的话来辩驳。这个世界的ao之间，根本没有爱情吗？
他不想承认，简说的这些，也正是他一直想弄清楚的事情。
“不如你来证明一下——”说着，简再次拉近了平。
她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脖子，准确地按住了他的腺体，“证明你和安义之间是爱情，不会被信息素影响，怎么样？”
说完，她在他的腺体上重重地咬了一口，顿时，巨大的信息素量从简的牙齿冲进了平的身体中！
“简——”平的脑子嗡嗡作响，全身都没了力气。激荡的信息素，犹如海啸，反复冲刷着他身体的每个角落。
恍惚之中，他想起了那个夜晚。第一次他和简拥抱在一起，亲了一次又一次，信息素深入交缠在对方的身体里。
那个时候简对他，是爱情吗？
平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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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义和平又吵架了，或者说，安义单方面自己生闷气。
因为平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情况。
他常常学习或者工作到半夜还不睡，要不然就是发呆，偶尔到了天亮也没睡着。
问他，他就说睡不着，也不想做梦，梦见车祸的事。
安义劝不动他，既无力又沮丧。
不知道什么时候，平和他之间的关系，已经悄然改变。他们之间多了一个怎么都越不过去的隔阂。
照常是上课下课，吃饭睡觉。看着很正常，但安义知道不正常。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平什么时候会提分手。而平一直没有提。
学期末的晚上做梦，安义梦见他们分开了。醒来之后，他看见了平坐在窗边发呆。
他起来，坐到了平的面前。
平收回来目光，看向安义十分平静：“怎么起来了？我吵醒你了吗？”
安义摇摇头，摸摸平放在小圆桌上，有点冰凉的手，道：“其实那天你就想说分手的吧？是我阻止了你，我不想分手。”
他们都知道，说的是平母亲订婚那天。
“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痛苦了。因为我很舍不得你，所以一直在阻止你说出口。”安义说着，忍不住湿了眼眶。但是黑夜之下，他很好地掩饰了自己。
“我们做回朋友吧，比起把你留在身边，我更希望你幸福。”
平的母亲说的没错，其实平很痛苦。
但他只看见了自己想要看见的一面，平总是对他笑，总是开心，总是看着他因为这些美好，他选择忽略了平的痛苦。
就算平会去简的身边，就算嫉妒简，他也觉得自己该放手了。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让你伤心了。”平掉着眼泪，努力想看清安义的脸，却始终看不清。
希望他幸福吗？
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得到幸福。
整个暑假，平既没有和安义联系，也没有和简联系。他全身心地投入在实习工作中，仿佛要用工作把一切复杂的情感都抹掉。
等九月新学期开始的时候，简听说平和安义分手了，十分诧异。
不会是因为她咬了平一口，导致他们分手的吧？
要真是这样，她难道做了个三？
简十分不安，想打听一下两人分手的原因，又惭愧得不敢有动作。
然后某个夜晚，她忽然接到了平的电话：“简，你有空帮我一下吗？”
猜不透平想干嘛，简犹豫了会，还是去了平的宿舍。
没想到，她见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平。
平刚刚洗完澡，穿着浴衣，对简说：“我要打印作业，但是打印机怎么都和电脑连不上。”
简看了一下崭新的打印机和电脑，发现平根本没有进行安装。于是她捣鼓了一下，给平的电脑安装了打印机软件。
电脑和打印机成功连接之后，简用打印机测试了一下，道：“可以用了。”
结果，平忽然靠近过来，对她道：“我和安义分手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简正为这件事心虚呢，她结结巴巴道：“知、知道，但是、为什么要和我说？”
平居然释放出了信息素，整个人贴近过来，软软道：“你搞砸了我的恋爱，还想推卸责任吗？”
他闻闻简的腺体，一点信息素都没有，就放出了更多的信息素来纠缠简。
很奇怪，为什么屋子里已经全是他的信息素，简还能把信息素收敛得这么好，一点都不放出来？
简当然闻到了平的信息素，但她不明白平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是在用信息素勾引她吗？为什么要勾引她？
“你们分手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我负责？”简捂住鼻子，瓦声瓦气道。
但信息素这种东西吧，不是捂住鼻子屏住呼吸，就能完全感受不到的。
平放出的信息素越来越多，甚至还凑近舔了一下简的腺体。简一激灵，整个人炸毛地跳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你你你——这是你一个o做的事吗？”
平却笑了，指着自己的脖子，对她道：“你没忘记上次是怎么对我的吧？大庭广众之下，就咬了我的腺体。弄得我昏了过去。”
“你能咬我腺体，我舔一下你的怎么了？”平一脸无辜，简却快要气炸了。
“你你你——我！”她说不出话来，直接摔门，飞奔出平的宿舍。
直到回了自己宿舍，简才平静下来。
平怎么会忽然做这种事？一定有什么阴谋！
简飞快地想了一圈，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济深的电话：“喂，李教授，我想问一下，平现在还是坚持要换a实验者吗？”
电话里，李济深道：“那倒没有，他决定要自己一个人进行。”
“他自己怎么进行？现在已经开始实验了吗？”简诧异道。
“开始不了！”
李济深显然非常生气，“他给自己打了降低信息素浓度的针剂！为了刺激你的腺体完成二次发育，又不会让你腺体里的信息素珠发芽！”
简懵了，满脑子都是平的脸。
怪不得——她闻了一屋子平的信息素味也没有血冲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