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小吃街的另一个街头不像来时那么安静。
万家灯火于清辉的月光中交织成片,远去的霓虹灯扑闪扑闪,遥相呼应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中秋的夜晚烟花总是不绝,五颜六色的在夜空中扑朔着闪闪的光,最后又湮没于墨色的夜空。
一路上,苏盛一根手指被身后那人虚虚的勾着。醉鬼很不安分,时不时的还要挠他两下,他要是不挠回去他还不高兴。
他以前一定是个不乖的小孩儿。
苏盛想。
脚步忽轻忽重。
就连远处的喧嚣声也渐渐隐没于夜色。
窸窸窣窣的让人心动。
苏盛低着头正往前走,忽地感觉手腕一道重力压过。
他疑惑地回过头,对上了他不知何时贴到眼前的脸。
苏盛没有往后退,甚至又往前凑了一点。
呼吸之间,可以刮过对方鼻子上的绒毛。
软软的。
是这个年纪少年难得的柔弱。
这个时候没有风,醉鬼的头发难得听话地齐齐躺着。那安分下来的头发似乎很长,额间碎发不知不觉已经快贴上他的睫毛。
苏盛的一只手还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
他抬手摸了摸他后颈处的短发,问:“怎么——”
关切的话滚出喉咙又生生停下,苏盛垂眸看着蹭在自己下巴处的乌松发丝,身形倏顿。
醉鬼的鼻尖磕在了他的脖颈,肩膀被他下巴抵着。
许是他的没有作为,醉鬼胆子慢慢大了起来。
苏盛只觉得原本被攥着的手一松,紧接着腰间一紧。
下一瞬,两个人肌肤紧紧贴在一块儿。
即便是隔着两层布料,也遮盖不了少年人特有的滚烫。
锁在心腔里的心脏相互碰撞着。
街道上昏暗的灯光照着,一切似乎都变得隐约迷离。
抵在下巴处的人呼吸变的时轻时重,热气隐隐灼灼喷在脖颈间,也是一片灼热。
苏盛听着他在耳边迷迷糊糊好像说了什么,紧跟着环在他腰间的力道越发的紧了。
虽然他说了什么没听清楚,但苏盛能感受到他心情的低落。
苏盛抿了一下唇,原本覆盖在他脖颈处的手掌,一路往上,整个将他的头顶压实。
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往上抬起,顺着单薄地衣料轻轻搂住他的腰。
醉鬼可能是害怕,脑袋时不时就要在他的脖子处蹭两下。
苏盛被他蹭的痒的不行,偏头闷哼几声,声音有些暗哑:“乖,别动。”
这个人可能喝醉了真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孩子了,听他说这话不仅没有平日里不爽,反而乖巧点了点头,然后就这么一动不动的抵在他的脖颈处。
两个人在昏暗的街道里抱了很久。
直到起风了,夜越发深了,气温越发凉了,盛昕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可能是喝了酒,他说话的鼻音很重:“回家抱。”
苏盛又是一愣。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平日里张狂拔扈的人,喝醉了竟然是这副模样。
他曾经听人说过,喝醉了的人才是最真实的。
喝醉了的人没有醒时的顾忌,头脑混沌,行动迟钝,可每一下都是发自内心的。
正如今天晚上,他喝醉了酒却还坚持给他剥板栗,喝醉了酒却还会满地的找家长。
许是因为被抛弃过吧。
苏盛牵着他往前走,时而低头时而抬眸,手上力道不由自主的加重。
他们走的极慢,轻轻的脚步声敲在石板路上,哒哒哒的。
这个时候,时间忽然间就溜得很快,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家门口。
钥匙扣在口袋里碰撞的声音沉闷而又清脆,苏盛正打算掏出来开门,原本被握着的那只手忽然间就松了力。
身后那个人的呼吸频率显然有些不太正常。
陌生而又熟悉。
苏盛一边开着门,一边抽空回头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醉鬼这个时候两只手撑着大腿,身体以一个难以表述的弧度弯了下去,膝盖也是微微曲着,呼吸又在一点一点的加重。
这一条巷子没有路灯,就连月光也很少能探进来。
到了深夜,一切都变得鬼魅。
不过今夜,似乎变得格外暧昧。
就算是光线昏暗,苏盛还是清晰地看见这个弯着腰的人漫上脖颈上的那抹异样绯红。
也许正是因为光线昏暗,一切看不真切,绯红变得愈加鲜艳,带着致命的诱惑。
苏盛抬手捏住他的下巴,他低垂的脑袋被迫向上仰,鬓角被汗浸得潮潮的。
如果说脖颈处是绯红,那么此时他的脸红的已经难以描述。
快滴血了。
苏盛有过这种反应。
而且还就在前一天。
不过他那个来的突然,清理起来也很快。
但是眼下这个醉鬼,单单从脸色推断,显而易见,这是得憋了一路才能憋成这样。
苏盛脑子里先是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手上就有了行动。
醉鬼不能在这种时候还保持理智去自己清理这个东西苏盛不知道。
但趁人之危的事情他不可能做,也没想过会去做。
如果两个人现在是那种关系,苏盛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帮他。
但现在两个人不是。
只不过是关系很深的朋友。
至少还没到那种方面。
即便是那种心思已经要撕裂他的理智,他依然还是死死咬着自己的舌尖保持足够的清醒。
十六七岁的冲动,压抑下去能要了半条命。
苏盛迅速捉住他不安分的手,反手将他扣住。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
就连不经意间露出来的锁骨也是通红一片。
压抑的欲望一旦冲破自我意识牢笼,迸发出来的力量是难以抑制的。
手上的人挣扎力道越发加重,苏盛没敢有半分停留,半推半拉的把人往卫生间里塞,全程一句话都没讲。
并不是他不想讲,只不过他现在心思也是混乱,毕竟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还遇到了这种情况,张开口也胡乱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咔哒一声,卫生间的门被他合上了。
苏盛单手撑着门垂着脑袋缓了好一会儿。
直到心情渐渐平复,他的意识才一点点的回笼。
随后他又担心起来。
这个人醉了酒根本就没有智商,幼稚的堪比幼儿园的小朋友。
自己到底能不能处理尚且还是一个让人担心的事情。
苏盛站在卫生间的门口,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些动静。虽然他很想远离变成这个模样的人,但最终还是放不下心来,内心焦灼的守在卫生间的门口。
不久之后,里面又传来衣服细碎的声音。
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苏盛的心刚准备往下松一点点,卫生间里猛的传来一声巨响。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的脑子还没来得及做出判决,手已经转了一下锁,压下了卫生间门上的把手。
卫生间里的画面一下子全都刺进了他的眼里。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苏盛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
那感觉像是被数百道惊雷齐齐劈过,浑身上下都被电流击的一个哆嗦。
苏盛抓着门把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昏黄的灯将卫生间狭小的空间照的极亮。
里面的人摔在地上,脸上还是很红。
他的两只胳膊艰难的撑在冰凉地板上。
包着纱布的手臂隐隐约约透过一点血。
他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生理上的难耐,咬着衣摆难以抑制的仰起头。也许是因为离卫生间的灯泡太近,他的眼睛不受控制的微微眯着。
细小的眼缝里,似乎漪漾着薄薄的水波。
他重重的喘着气,像一个缺乏氧气,垂死挣扎的鱼。
裤子已经被拉到了膝盖处,最为隐私的部分被毫无保留的暴露在视野里。
即变两个人是同一个性别,但是这种毫无遮掩的将隐私部位露出来,气氛一下子就微妙许多。
苏盛开门的动静很大,可以说还踹了一脚。但他却像是一个迟钝的机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着一口气扭着僵硬的脖子看过去。
一点一点的,像是卡着生锈铁钉,可以听到血脉流动的僵硬。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苏盛就偏开头猛地拉着门把手往外拽。
苏盛试图在他看过来的那一瞬间把门彻底的关上,但是关到一半门沿就被一只节骨分明又泛着红的手给抓住。
苏盛硬生生收住了关门的力气,一口气猛地卡在了喉咙里。
他觉得自己今天晚上他不是难受死了,就被憋死了。
抓着门的那只手顺着门沿慢慢地往上走,苏盛站在半掩着的门后,透过门缝可以看见他的另一只手吃力的抓住了洗漱台。
洗漱台是白色的瓷,昏黄的灯光下,衬的他的手愈加的红。
在这失神的片刻,一个巨大的拉力,门被彻底的拉开了。
这一下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由原来的坐着,变成了双膝跪地。两只手也重重的砸在地上,撑着微微颤抖的身体,呼吸愈发的急促。
身体上的那种难耐让他不由自主的曲起了腰,蜷缩起来的弧度可以看出他此刻是真的难受。
他撑在地上的手掌也微微抖动着,混乱急促地呼吸中,苏盛听见了他喉咙里发出两个模糊的音。
是——难受。
遇到这种时期的男孩子说话声音本就嘶哑,再加上喝了酒,此刻他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哭腔。
一瞬间,那一点脆弱的理智防线瞬间被不安分的心思击垮。
少年人脑袋热的时候不顾一切。
行动说上来就上来。
苏盛猛地往后弹了一下,然后他扭头跑进自己的卧室,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抓着一个眼罩。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已经在心里警告过自己无数看不该看的东西。
就帮个忙而已。
就是普通朋友之间帮个忙而已。
他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又迟疑片刻,转身又到厨房里抱了两大瓶葡萄酒出来。
卫生间的门啪嗒一声被再次关上,还伴随着一声反锁地咔哒声。
苏盛心跳跳的极快,恶念与欲望死死的将他纠缠,重重地呼过几口气,他抬手拍掉卫生间里的昏黄灯光。
狭小的卫生间里空间逼仄,陷入黑暗的温度愈加滚烫。
苏盛跪坐在地上把人翻过来,单手擒住他的下巴,他鼻息呼出来的热气劈头盖脸全都砸在手背上。
“妈的……”
伴随的男生低沉的暗骂,苏盛甩了一下手。
他后背靠在门上,又曲起一条腿抵住这醉鬼的后腰。
苏盛重重地呼了几口气,为了避开他的鼻息再次扑到他的手背上,他抬手从他脖子后面捏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又去抓放在旁边的葡萄酒。
他侧头把葡萄酒的瓶塞子咬掉,对着怀里的人低声哄道:“乖……把酒喝了就帮忙。”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拼尽全力的理智。
怀里的人似乎变得格外笨拙,对这句话也许是迟疑着没有动作。
不过他似乎也没有能力反抗,任由着捏着他下巴的人将整整两瓶葡萄酒给他灌了下去。
意识似乎变得更加混沌。
狭小空间暧昧到了极致。
每一次升起来的温度都在挑战人的极限。
酒液顺着他的嘴角划落下来,黏黏糊糊的触感变愈加真实,微薄的空气中混合着浓郁的葡萄酒香,麻痹着人错乱的神经。
苏盛将沾到手上的酒液放在嘴里舔了一下,随即带上眼罩翻身将人压在墙上。
憋的时间太长了,醉鬼额头抵上了他的胸头,每一次呼吸都是身体上难以抑制的抖动。
两个人贴在一块,空气变得极度稀薄。
本身卫生间里的灯就被关掉了,现在苏盛眼睛又戴了眼罩,更加的两眼一抹黑。
他什么也看不到,最真实的感觉就是肢体触碰所带来的那种不受控制的冲动。
有着少年人特殊的猛烈。
藏着对心上人特有的欲望。
像是一把难以控制的烈火。
灼烧在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滚烫着暧昧因子。
苏盛抹黑把着那个地方,一点一点的去熟悉他。
他忍耐着,一点一点的去帮助他。
欲望包裹着理智,他在非常用力的克制。
但是喝醉酒的人怕疼。
不会这么乖乖的按着不动。
他开始反抗。
苏盛自己也开始难受。
他侧开头感觉到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喷到脖子处,刚想抬手抹一下,被控制的人又难受的挣扎起来。
举到半空中的手臂再一次按了回去。
这一次苏盛下手很重,直接一下把人反手扣住,膝盖夹住他的腰。
醉鬼疼的闷哼一声,想挣扎却使不上力气。
“…………”
本身就醉的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盛昕,在被苏盛灌了两瓶葡萄酒之后更加的找不着北了,连话都说不利索。
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十分冗长的梦。
他自己难受得难以呼吸。头也疼的不行,但每次睁眼的时候都会陷入一个无尽的黑暗。
身体上的滚烫让他的脑子越加的迷糊。
可是在黑暗里的他没有那种无尽的迷茫,无形中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在牵引着他往前走。
每一步都好像走的如履薄冰,但到最后都能踩在点子上。
九死一生的感觉,莫不过如此。
盛昕一整个晚上就感觉自己身体一会儿像是被烈火灼烧,烫到能烧开水。一会儿又好像掉进冰窟,冷的能冻肉。
他的身体会时不时的抖动。
是那种被一个人拨弄着,不受控制的抖动。
这件事情发生的突然,迎接起来也是冒冒失失。
更何况冲动之下,何来有条不紊?
苏盛压根就没有做过什么准备,来的过于莽撞,却又难以控制情绪。
可能是因为从小生长环境的原因,苏盛一直都知道自己骨子里是一个又疯又野的人。
他冷静下来的时候他可以极其温柔,一但欲·望被撩了起来,便会一发的不可收拾。
他像是一匹狼,一匹刚刚成年,肆无忌惮,无所畏惧,疯到骨子里狼。
他的每一下,似乎都在试探身下人的极限。
就好像是不达到那个点,就永远不可能收手一样。猛兽追捕猎物,先是逗弄,然后吞噬。
弱者,只取皮毛。强者,不吐骨头。
很显然,苏盛是属于那种不吐骨头的。
他白日里的那副安静模样仿佛都是假的,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露出爪牙。
锋利而又尖锐。
即便是在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下,他也能很快熟悉猎物的每一个部分,记住他身体的每一个气味,然后长驱直入。
被酒精麻痹了大脑的人就好像是暂时失去了大脑语言功能,连求饶的话支支吾吾的都说不清楚。
高瘦的身体在每一次剧烈的碰撞下只能痛苦地蜷缩着,然后再次被人拉开,禁锢。
手脚都被束缚着。
随着体力的消耗。
挣扎变得格外吃力。
他喉咙烧的滚烫,已经哑地滚不出字。但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他也死死抱着自己的头,喉咙里低低地发出呜咽声。
可能正是这低低的从喉咙里艰难滚出来的呜咽声,唤醒了一点某个禽兽的理智。
苏盛舔着齿尖停下手,怀里的那个人依然还在不受控制的抖动,时不时的从喉咙里滚出一两声抽泣。
可能是真的第一次下手不知轻重,亦或是理智彻底的给自己放了个假,苏盛深刻的认识到自己这是彻底的把油门踩到了底。
还是那种踩了一路的。
因为他自己也被颠的够呛。
而另一位呢,直接给整晕了。
苏盛抬手抹了一把他紧闭着还在颤的眼,滚烫的热意沾了一手。
“…………”
苏盛抱着他停下手中的动作。
心里逐渐变得微妙。
还真把人给弄哭了……
趁人之危就先不说,反正把人弄成这个样子,就……挺混账的。
虽然说他不是故意的,但是到了那种时候能停下来才怪。
要是真的猛地踩了一下刹车,这车估计得翻个360度。
苏盛原本弯曲身体重重砸在了卫生间的门上,他的两条腿还夹着某个不清醒人。
门板上的冰凉让他又清醒了几分。
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血腥味。
是他的伤口破了。
苏盛抬手扯下自己的眼罩,举起他垂在一旁的手臂对着夜里昏暗的光细细的看了看。
手臂上的伤口在碰撞中已经流了不少血,血肉都在往外翻。
外面的一圈肉已经有些发紫。
伤口似乎也更深了。
除此外,还加了点不明液体。
不碰他的时候不知道,碰了之后才能真切的感受到。
即便是停下来了。
他还在不停的抖着。
苏盛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混蛋。
弄的时候也不知道注意一点他的伤口。
满脑子想的都是让他不要乱动。
他妈的。
本来他今天晚上就喝了酒,伤口肯定会发炎,这下好了。
估计这疼起来得叫他哼个十天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