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人生鼎沸的篮球场里,盛昕一只手拍着篮球,另一只高高的扬了起来,背对着朝张耀来了个国际再见手势。
这个动作又是惹的一众女生掩唇脸红转头生笑。
你骚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张耀非常不爽的在他的背后一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他看着盛昕往苏盛的方向走,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他很奇怪。
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明明班里面没几个同学愿意和苏盛这样冷漠的人打交道,也看不惯他爱那副他不理的样子。
就他每天不厌其烦的凑过去,东拉西扯的问这问那,就算是被一遍遍的无视也毫不在意。
怎么说呢,感觉有点怪。
其实张耀也看不出来盛昕对苏盛有多么的好,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同学。
但好像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显得与众不同。
高中转校一直是个敏感的事。
新来的同学总是会原来的集体排挤在外面,也许长得出众会被接受的快一点,但如果在还没有和同学熟络起来的情况下,就倒霉的碰上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那再一场真正的融入大集体就会变得十分困难。
篮球场上热闹极了,空气中混杂着各种气味,走过正在跑啊跳的少年旁边,一股汗腥味会排山倒海的往鼻孔里冲,运动鞋与橡胶板摩擦的声音很刺耳,但总是能让人热血沸腾,即便是站在远处的人听到这声音都想过去看两眼。
盛昕一边拍着篮球,一边站在人群里偷偷的瞄了眼他的高冷同桌。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高冷同桌再一次再把篮球狠狠的撞到了篮筐上。这一次估计是劲用的比较大,整个框子都跟着晃了晃。
这人可真是个人才。
还是普天之下独有的那种。
盛昕在旁边沉默的看着,心里更加的笃定。这个篮球框上辈子一定是跟高冷同桌结了什么深仇大恨,这辈子高冷同桌化身为一个不会打篮球但是力气很大的小菜鸡回来报复它了。
苏盛此时并不知道,有一个人,正混在人群中偷偷的看他打着比小学生还烂的篮球。
他断断续续的又投了几个篮,但也只是中了一两个,虽然可能是瞎鸡_巴打的瞎鸡_巴中的,但他也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羞耻的。
不会打就不会打,投不中就投不中,人各有所长,我潇洒的打着,别人再怎么样,也只能憋屈的看着。
盛昕终于看不下去了,那一个个撞在篮球架上的篮球,就跟一根根羽毛一样挠在他的心里,弄得他心里痒痒的,总想上去帮他一把。
想个屁,说干就干。
盛昕把自己手上的篮球扔掉,走过去把苏盛正举到头顶的篮球给抽了下来。
现在他对于苏盛这比女娃子还菜的篮球技术简直是没眼看。
盛昕满眼讽刺的偏头撇了他一眼,为那个伤痕累累的篮球框打抱不平:“你会不会打篮球?你不会打篮球就不知道放过一下篮球框吗?它上辈子是招你惹你了,这辈子你就这么狠心的对待它?”
苏盛:“……!”
我招你惹你了!
苏盛沉默的看着这个人,他一直都不能理解,这个人,他一天到晚的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即便是在英语默写全错的情况,他都能摇着那张空白默写纸,在你面前十分嚣张的说:“来,小苏同学你看看,这英语老师天天喊我去吃鸭蛋,你说我受不受欢迎,你是不是该给我鼓个掌。”
苏盛半张着嘴顿了一下,这好像确实应该给他鼓个掌……
盛昕一只手拍着篮球,另一十分自然的勾着他的脖子把他往篮球框下不远处的一个白色的点站,嘴里还叨逼叨的说:“待会儿,你,就搁这儿站着,看我的动作啊……打的时候注意要把腿往下弯一点儿,然后手张开成一个八字形……”
盛昕一通话下来讲的口干舌燥,扭头却发现这位小菜鸟竟然自觉性都没有,沉着一双眼盯着他。
“……”盛昕不爽的瞪了他一眼,拎着衣服领子扇风:“看个屁!我脸上有打篮球的秘诀是不是”
“你脸上有汗。”苏盛冷淡的回了他一句。
他说这话的语气,就好像是他脸上有尿一样。
盛昕自动忽略同桌的叛逆,把他的头转向篮球:“记住了,对着那框上的白板打,不要总是对着那个篮筐的,它挺无辜的,怎么能被你这么无情的对待呢?”
“你说说你,不会打篮球也不知道跟其他同学学习学习,在这儿跟一个篮球框过不去,它难不成还能活化了来教你打篮球”
“…………”
说着盛昕给苏盛示范了几遍,然后再次把篮球塞到他的手上。他一幅长者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待会儿打的时候,要是数不清步数就在心里默念一二三,不过如果你不要脸的话也可以直接喊出来。”
苏盛无言的抽了一下嘴角,也懒得跟他废话,把自己的衬衫袖子往上撩了撩,擦着盛昕的肩膀,拍着篮球就打起来了。
盛昕对于他的学习态度非常的满意,他一屁股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本想着能静静的看着他打,但是坐着坐着他就不知道静静是谁了。
这他妈的也是人能打出来的?!
女娲造人的时候是造了个假人还是怎么的?
怎么会有一个男的,打篮球的技术这么差!
朽木不可雕也……
苏盛脚上的动作其实做的挺标准的,但可能是刚刚盛昕并没有提手上的动作,所以扔出去的篮球总是打滑,而且老死不死的,都是重重的滑到了篮筐上。
整个篮球架子晃啊晃,在他一遍遍的暴击下瑟瑟发抖……
盛昕无言的扶了扶额,摸着自己的脸看向别处,默默的心里开启了自我安慰模式。
冲动是魔鬼,冷静是王道。
这刚刚学篮球的人应该要多多练练手,在者说了,你同桌时是个多么牛逼的人!
别人哼哧哼哧绞尽脑汁的默完一张的默写纸,他一个人能默两张全对的!
所以,盛昕同学,你要相信你的同桌,相信他一定能够发现自己的问题,并加以纠正的。
在心里安慰完自己后,盛昕又耐性子又看了几遍,最终实在是编不出什么屁话来安慰自己的话了。
他的一张帅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瘫了起来。
然后,他忍无可忍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瞧瞧,这篮球打的。
这人无人能及的烂球技简直就是女娲造人都造不出来的技能。人家打篮球是越打越好,他打篮球是把篮筐打的越响越好!
邦邦邦的,还没完没了了!
绝了!简直是绝了!
盛昕觉得自己在看下去,得原地给这个人跪下来磕他妈的四个响头。
苏盛并没有注意到坐在长椅上的那位脸色由红到白,又由白到青,最后又归于红。他本来还想再投一个篮,刚举起来的篮球就被身后的人突然给抽走了。他下意识的回头,迎面就撞上了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红到发黑的脸。
肉眼可见……
他气的不轻。
“我真他妈的是服了你了,你好歹也是个年级第一,脑子确实好使,四肢是被上了发条还是怎么的?八百年没上的润滑油了”盛昕嘴里一边气冲冲的说着,一边给苏盛演示着标准动作,“你的爪子是用面条堆的吗?是软的一点劲都没有吗?还是说这篮球配不上你这高贵的手,你就是抓不稳是吧?还有你那腿张不开是吧,上了板子了?往下蹲都不会蹲了?”
这一通训话里,带了点儿无可奈何的牙痒。
突然被这么莫名其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苏盛确实是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苏盛特别喜欢看他炸毛的样子,好玩又好笑,就像是心里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了,然后噼里啪啦的一阵响。
盛昕看着他还在发蒙的脸,直接把手上的篮球塞回他的手上,然后绕到他的身后,非常不耐烦把他的两个手臂竖起来。
苏盛微微仰头看着他的两只手盖在自己撑着篮球的手背,身体有些僵硬,脑子也有些空白。
接着盛昕把他的每个指间微微掰开一些距离,最后握成一个八字形稳稳的撑在的篮球上。
“…………”
少年人的代谢本就高,炎热的夏日里,篮球场上人声鼎沸,两个人相互触碰的手心都带着温度,有些黏黏糊糊。
空气似乎也变得黏糊起来。
弄得人有些躁。
苏盛的身体一点点从僵硬到机械,他不喜欢别人触碰自己的身体任何部位。即便是自己的母亲,在他有独立意识的时候他便是抗拒着不让她碰。
苏母对于自家儿子的抗拒和冷漠一度伤心欲绝。
明明顶着一张萌哒哒的脸,性子怎么这么冷。
但盛昕此刻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不对劲,依然在认真的纠正着他的动作。
不经意低头发现这个人竟然在晃神,他磨了一下牙,一巴掌按到了他的脑袋上,语气十分冲:“你眼睛朝哪看呢?看球!看手!知不知道自己的手该放什么地方?朝地上看影子你是打算把地抬起来砸还是怎么的?”
苏盛拼了命的按住正在抽动的眼角,要不是从小的教养按着他,他现在能把这个人按在地上锤。
对他动手动脚的不说,态度还十分不好。
他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不过今天倒算是开了眼界了。
直到盛昕完完全全的把他的动作全部都纠正了,他才把人松开。然后退到一边,抱着胸嚣张的斜睨着他:“这次要是再敢把球往篮筐上招呼,你看看我他妈的能不能把你脑袋往篮球上招呼。”
苏盛本来是想好好的把这个球扔出去的,这样也不枉这个人教了他这么长时间。
结果,这个人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话,他手一抖,篮球再一次结结实实的砸到了篮筐上,然后在相互力的作用下……
篮球反弹出去老远。
你他妈的不讲话会死啊……
苏同学脸色也十分不好。
盛昕视线一路跟着那个飞出去的篮球,最后眼看着那个篮球在人群中销声匿迹。
哈!
这个倒霉催的篮球,可算是逃离了恶魔的爪子了。
可真是普天同庆。
苏盛看着盛昕站在原地瞪了他好久,然后冲冲的朝他憋出了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篮球很快就被那边的同学给扔了回来,停下来的距离离盛昕只有几步远,所以盛昕严重怀疑这个球是冲着他来的。
仿佛是在对他无声的谴责,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学生
越教越垃圾
苏盛看着这个人把篮球捡了起来,先是在原地拍了两下,脸色还将就能看的下去。
但是转瞬之间,这人的脸色突然一变,看向他的眼神一下子就沉了起来。
苏盛看着他对着自己的方向,将篮球高高的悬在空中。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再结合之前他说的话,几乎是人的本能,苏盛认为他接下来的这个篮球就会往他脑袋上招呼。
猜想果然没错!
下一秒,苏盛看见这人手上的篮球毫不犹豫的对着他的方向扔了过来。
这球扔的很急,苏盛压根就没来得及反应,球就已经擦着他的头顶飞了过去。
等到被篮球挡住的视线再次明亮起来,盛昕已经快步的走到他的面前。
随着眼前人不断放大的面孔,苏盛注意到他紧绷着的下颚线,才察觉到不对劲。
然后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视野已经结结实实的被一颗篮球给堵住了。
场景转化的有些突然。
他的脑子还没来得及空白,肩膀被人用力一拽。紧接着就是全身的重心都被人拉着偏向一边,他脑子有一瞬间的混沌,耳边又清楚的听到了一声抽气声,其中还夹杂的一声低低的暗骂。
虽然盛昕已经带着苏盛偏到了一边,但这篮球的球劲很大,擦着他的眼角飞了过去。
盛昕几乎是本能的捂住自己的眼角,随之而来的感觉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不受控制的弯下腰喘了几口气儿,想缓解一下疼痛感。
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盛昕感受到自己一只眼的视线慢慢的模糊了起来,连脑子都有一块像是停止了工作。
“操!……”
苏盛再次抬头的时候,这人眼睛已经流了不少血。
篮球的主人此刻也抱着球找了过来,看着像是一个高一的男高一的男生,他看着自己扔的篮球把人砸成了这样也很是慌张,脑子已经完全乱掉了,压根儿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站在那儿跟个木头一样,显然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
但他这个样子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受伤的部位是眼睛,这要是出了问题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篮球场上的人本来就多,再加上现在这里出了事,周围瞬间就围了一圈人,挤都挤不出去。
周围乱的一批,看热闹的同学居多,在某些同学的提醒下,有几个学生去找了体育老师。
“你没事儿吧?”苏盛一边扶着盛昕,没顾得上检查他的眼睛,他环顾了一眼四周被围着水泄不通的道路,回头铁青着脸对着那个还傻在原地站着的高一男生冷冰冰的说道:“还不快让你带来的人让一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