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再往前走是悬崖，比妈还啰嗦
擦边球，打到合适的位置就好，他抬头见她打了个呵欠，轻声问，“困了？”
“嗯。”
在他看来，眼前这个人还远远没学会其他女人的口是心非和欲拒还迎，她更习惯于傻乎乎的快问快答，她说困了，那就是真困了。于是他利落的跳起来，“那你早点儿休息。”
她茫茫然抬头看他，“你不过节啦？”
“这个节，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看她犯困的样子，他又忍不住蛊虫上身，“我都懒得上楼了，你这儿空一张床多浪费，要不分我一半吧。”
果然，她一听就炸，跳起来直赶人，“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走走走。”
他笑着被赶得转身，边走边说，“我明天中午十二点……不，十二点半吧，我怕我晚上睡不着，十二点半，我在楼下餐厅等你啊。”
“好——”
高真晗敷衍着，跟在他后头赶人，等到他临开门之际，忽然转过头来问她，“客人，客房服务还满意吗？”
她昏昏欲睡着猛点头，“满意满意。”
“没点儿小费？”
她睁开眼，吐字清晰的送了他珠圆玉润的一个字：“滚。”
他笑得无比明媚的拉开了门，瞬间又归还了满室清宁。
门内的人捂着脸，在犯困与犯迷糊之间挣扎，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再往前走，是悬崖，悬崖的前面，是现实。
门外的人变了脸，他所有的自然流露拉都拉不住，再往前走，是悬崖，悬崖的前面，是他的疯勇背后的怯懦。
隔着万重山的两个行当的人，寻找到了一些共通性，又同样迷失在情不自禁的暧昧交锋里，然而竟没一个人受其困扰的睡不着觉，反倒是个个睡得香甜又睡够时长，不得不说他们还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心大。
郑捷在酒店中餐厅等来高真晗的时候，掐着点的是中午十二点半，他起身对她说，“我已经点了菜了，你没意见吧。”
“你怎么知道我讨厌点菜？”
在郑捷的眼里，她睁起来圆溜溜的眼睛就是她脸上最灵动的地方，“我不知道啊，我还怕你觉得我独断。”
“独断得好。”她抚手给他鼓掌。
他无语的坐下，一点点在看穿她的懒，懒得吃饭，懒得做旅行计划，还懒得点菜。
“你睡得好吗？”他给她倒上一杯铁观音。
“哇，醒来不知今夕何夕。”
“我也差不多。”
“你下午几点开工啊，来得及吗？”
“你慢慢吃，来得及。”
开始上菜的时候，他问了她一个问题，“偶像，你喜欢金庸小说吧？”
“当然，我虽然不看其他小说没有比较，但是金庸先生的作品已经能完全能满足我对侠义世界的想象了。你以前没看过？”
“小时候看过一些，像《笑傲江湖》《鹿鼎记》什么的，没看全，而且年纪不一样，看的感受又不相同了，不过《飞狐外传》我原来是没有看过的，我看得太慢了，快三个月才看完一本书，你再给我推荐一本吧，估计又得看好几个月。”
“没什么推荐的，总共也就十五本，要说我个人喜好的话……”
“你就先跟我说一个好了，我过几个月再问你下一本。”
“那就，神雕吧。”
“ok。”他招呼她先吃菜。
“你是怎么猜出来是程灵素的？”
说起微信名通关游戏，他还是颇得意的，“你不是给我线索了吗，去查查图片，你的头像是七星海棠，再搜索一下金庸和七星海棠，首先推出来的就是程灵素，那素素是什么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快点夸奖你家小朋友很聪明！”
“夸过啦。”
“什么时候？”
“你微信上发给我谜底的时候。”
“那不算，我没听见。”
“怎么喜欢当小朋友，大男人的自尊心呢？”
“我喜欢当你的小朋友，不行吗？”
“我竟无言以对。”
“行了，这句话要车轱辘多少遍啊。”
“被禁止使用了吗？”
“嗯。”
“好的！”
一顿饭，简单又普通，顶着被拍的风险。林妙可反复叮嘱她一定注意保护隐私，盯住郑捷的视角可能是你想都想不到的，她只能在防不胜防这个前提下尽量小心。
郑捷拿起汤勺朝她示意，她顺势就把碗递给他，眼见一碗清澄晶莹的银鱼羹美美躺进碗里。
“你带帽子了吗？”他把碗递给她。
“今天太阳不大。”
“带伞了吗？”见她茫然的摇头，他没好气的说，“我就知道你没看天气预报，今天阵雨。”
“擦防晒霜了吗？”
“忘了。”
于是高真晗在遭受了一枚巨大的大白眼之后，一个牛皮纸袋子递到了眼前，渔夫帽、雨伞、防晒霜还有驱蚊喷雾，一应俱全。
她盯着这个纸袋子往里看了很久，有慌乱，有触动，从上个月开始，她接受了不少东西，不是心安理得，但总有方法找到心里平衡，可这个纸袋子让她觉着烫手，是刺入你细胞间质的细腻。
“怎么了？你不都预支过了嘛？还不好意思拿了。”
在郑捷的催促下，她才硬着头皮收起来，“谁知道超支没有，我回头看看账单，不够的补给你。”
“好啊，我也有兴趣看看账单。”
在她埋头喝银鱼粥的时候，看见小婉站在了餐厅门口，她赶紧看了眼时间问他，“该走了吧？”
“你吃你的，没到时间呢。”
“小婉知道昨天晚上是帮我打包的吗？”
“我跟她说了。”
“要不，我跟人道个谢吧。”
“她是在替我工作，你道什么谢。”
话是如此，他还是招手叫了小婉过来。小婉一见召唤，呲溜就滑了过来，冲着高真晗拘谨的鞠躬，“高博士，我是小婉，咱们在北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当然，”高真晗被她的正式搞得挺不好意思，也跟着站起来，“昨天晚上麻烦你了，我到得太晚了，谢谢你帮我打包吃的。”
“不客气不客气，你别觉着不好意思，老板付了我加班费的。”
高真晗礼貌性的笑笑，“你们该出发了吧？”
郑捷也跟着站起来，“走吧，先送你去唐园。”
“我跟你们一起？穿过下面的山呼海啸，一起上车？你经纪人宰了你。”
小婉紧张的看眼郑捷，她也觉得不妥。郑捷脸色不好看，但也没有坚持，见她伸手去拿牛皮纸袋，就提醒她说，“都放你背包里吧，纸袋别拿了，帽子戴上，防晒霜记得擦。”
“行了，你比我妈还啰嗦。”
高真晗的脱口而出一时间让三个人都愣住，小婉尴尬的转过身先开跑，“我什么也没听见。”
高真晗抱歉的朝郑捷干笑，“不好意思，让你在员工面前丢脸了吧？”
郑捷像是刻意忍了又忍的样子，只从鼻子里哼哼了声，“走了。”
高真晗见他闷闷不乐耍小孩儿脾气，也不主动招惹，就跟在后头和他们在餐厅门口作别，“我先下楼，混入茫茫粉丝中，你们再下来啊。”
小婉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跟郑捷说，“高博士好懂啊。”
郑捷还是一张臭脸，并且把这副表情带着下楼，穿过等候送他去开工的粉丝人潮，等他快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朝着一群女生笑了一下，引来尖叫声一串，混在人群后头的高真晗想捂耳朵又觉不好意思，实际体验了一把追星女孩儿的日常。
等郑捷上了车，众女生还在交流彼此的照片与视频，说他笑得太好看了他是对着我笑之类声音止不住的往高真晗耳洞里钻，她挤出酒店大堂，在门口等了一阵都不见出租车，干脆跟着导航往前走。
转角处，一辆深蓝色商务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高真晗在抬眼的瞬间一下子就看见了，她不识车牌号，只是看着车就开始心里打鼓，果然等她走近了之后，小婉从副驾降下车窗朝她招手，随后商务车门大开，她吃惊之余，连回头的风险都不敢冒，冲上去如泥鳅一般就窜上了车。
“你搞什么呀？”
她刚坐稳，司机就把车发动起来。郑捷提醒了她栓安全带，她才微喘着侧身拉过安全带扣上，“你要是有麻烦我不管。”
“你太看得起我了，拍了就拍了，起不了什么风浪。”
高真晗没好气乜他，“是我瞎操心了。”
“也不是，这不是看你没打着车嘛。”
“我再等等总能打着的，你打算绕路送我去吗？”
“横店能有多大，绕一下也不会耽误多久，不信你问小婉。”
小婉立马乖巧的接话，“高博士，真不耽误事儿，捷哥两点半才化妆呢，我们绕路过去都绰绰有余。”
“你迟到了可不赖我。”高真晗接受现状的坐好。
“第一，我不会迟到，第二，就算我迟到了，平时积攒的好口碑可不就是在这个时候发光发热的，第三，我真的不会迟到。”
郑捷的解释让高真晗放松下来，转而就听到他一声咳嗽，不禁问他，“你杯子呢？”
“啊，忘带了。”
高真晗瞪他一眼，从背包里拿了她的保温杯给他，“昨晚姜茶包你喝了吗？”
郑捷比德芙巧克力还丝滑的接过保温杯，既没有丁点儿停顿也没有半点要客气的推拒，仿佛理所当然天经地义，“没呢，回房间没找到。”
小婉后头没长眼睛，没有看到关键性的一幕，就只听高真晗问她，“小婉，给他买点姜茶包之类驱寒的东西吧，不是后头还要拍雨戏？”
小婉一听，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一时只是赶忙点头答应说自己记下了。结果郑捷就怕她不知道似的跟旁边补了一句，“你把杯子给我了你用什么？小婉，唐园里有卖水的吗？”
小婉像是触电似的转过身来，见郑捷抱着个刺眼的粉色保温杯一脸荡漾，震惊之余还是赶着回话，“哦哦，有的，有小摊儿卖的。”
郑捷这才满意的朝高真晗笑，笑得小婉浑身起鸡皮疙瘩，而且，笑还不是最致命的，还有杀人无形的刀，只听郑捷说，“照顾好自己，不然我真的比你妈还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