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他何德何能，男狐狸现世
《国之重将》，央视王牌科教类访谈节目，本不跟娱乐圈沾半点关系，是为了提升大众普及度才每期选取一个形象优质的演艺人员加入，配合主持人打边鼓，来为每一期的主题嘉宾穿针引线。国之重将，就是字面意思，每一期的主题人物都是各个领域的国宝级人物，也恰好由于郑捷个人偏好，不管职业是不是演员他都特别关注人物，连打小爱看的书的类型都是人物传记，所以他算是《国之重将》的忠实观众，以前看过的数学家也好、禁毒专家也好、潜艇之父也好、树兰医学奖获得者也好，个个都是他真心敬重又景仰的大家，所以丁冉说，要去录这个节目，吓得他腿软，他？他何德何能？
“丁冉你从哪儿来的人脉？我也能上《国之重将》？”
丁冉知道他不信，接到电话的时候，她自己都有些恍惚，人红的副产品是是非多，而正产品是，机会多，哪怕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机会。
“我哪有那能耐，是你自己撞上的机会！我从头跟你解释一下。要录的这期节目预计播出时间是6月25号，正好是十三年前非典北京解封的纪念日，所以节目请的是在非典期间立功无数的女少将，叶乔山博士。我知道你爱看这节目，所以你对节目不会陌生，你该知道，跟主持人搭档的嘉宾主持有一个是会主嘉宾同行业的佼佼者，听说还没定下来，正在跟意向者发邀约，另外一个嘉宾主持本来找的是宋一洋，结果宋一洋录制当天要参加上海电影节活动，来不了，你说，这种美誉度爆棚的节目，录不了，那得是有多气，可是没办法，电影是他主业啊，他也不敢放，就是这么赶巧，节目组就准备换人，谁曾想，弟弟呀，《寂云岭》火成这样，连他们都发现了，反正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感觉像做梦，你觉得呢？”
“呵呵，”郑捷干巴巴假笑了下，“所以你就接了？”
丁冉像看傻子似的看他，“那不废话嘛？这种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儿，我但凡哆嗦一下，说不定机会就是别人的了，多少人排队求都求不来的，哐当落你头上了，我还能不要？我就差跪下去抱着人外联妹妹的大腿高呼三声万岁了。”
这下，轮到郑捷叉着腰原地打转了，“不对呀姐，《寂云岭》就是部仙侠剧，怎么搭得上《国之重将》的线？”
郑捷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丁冉倒明白几分，“你是不是宣传期过了就什么都不管了？我跟你说，《寂云岭》就等于是我们瞎猫碰上死耗子撞上了，现在口碑爆棚，第二第三轮引流已经往青春正能量上靠了。”
“啥？”
郑捷感到自己下巴错了下位，咯吱一声响。一部仙侠剧硬要往青春正能量上靠，宣传人员也够脸大。
“要说，还是月老师剧本靠谱，你演的这个毒王角色是不是科普了不少中医药常识，剧里大情大义的情节一大段一大段的，三观过正，网上黑子黑一点，就被乌泱泱的粉丝给灭了……”
“可它始终就是部谈情说爱的戏呀。”
“你看看，你自己演的都这么没信心不捧场，那你说说里面的爱情观是不是也特正，你跟小周老师都演技到位，一部谈情说爱的剧没有硬伤，让人难挑错，还追捧者无数，这些宣传打起主意来都狂放又大胆。”
“宣传，真牛。”郑捷真心佩服。
“我谢谢这些牛逼的宣传，能给你拔高到这种地步。再加上你形象健康，口碑正好，没负面新闻，跟宋一洋路子有点像，可能他们脑子里想的就是找这款，所以一看到你的推介，电话就过来了。”
郑捷长舒一口气，“所以姐姐，我这个连央视门槛都没踏过的愣头青这就一步登天了？”
丁冉目光坚定，“嗯！好好表现，弟弟。”
“表现个屁啊！”郑捷一时间急得满地打转，恨不能把梳得一丝不苟的王爷发髻都扯乱，“这种节目是靠胆子就能上的吗？那那那都是国家的大功臣，顶了天的大专家！我懂啥呀？除了照着台本念词，除了傻笑，要我全场腿打闪全身哆嗦着录节目，合适吗？”
“哎呀你停下来，转得我眼晕。你现在紧张，没关系，咱还有时间调整，上了节目，你就使劲儿演，绝对不能露怯。”
“我不需要露！我是真怯！”
“来，送你最熟的三个字儿——没办法。反正来不及了，哦，感觉我都不是来跟你商量，就只是来通知你这个事儿的。”
“丁冉你真的很讨厌！”
郑捷鼓着脸提起袍子下摆冲出了休息棚，从这一刻开始，到六月初录制，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他都过着坐立难安的日子。
林妙可下班忙完匆忙赶来给高真晗送外卖，在楼下碰到公寓管理员赵阿姨还跟人聊了几句，她特别喜欢他们这儿的氛围，颇有当年读书时宿舍楼的感觉，赵阿姨就是舍管员的角色。不管是高真晗单位还是宿舍楼，这些年来她没少来，长得讨喜性格外向，再加上跟08年奥运会开幕式的小名人重名了，让人想不记住她都难。
上楼的时候，她还碰到了老宋，几句寒暄中无外乎是关心高真晗的病情，她客气的替高真晗谢了。出电梯的时候，她如同以往每一次的感慨，这一栋楼，住了多少为国误终身的铁杆单身汉啊，当然，也包括她指纹解开密码锁后看到的那个人。
暴雨天，雨是停了，天黑得早，房间里就一点床头灯的光源亮着，林妙可看着前方被子里鼓起的一大坨，操心又头疼。
“起来吃饭！”
她大嗓门的吼了声，啪的一声把顶灯打开，房间里总算通亮起来，满屋子回荡的都是塑料袋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床那头起先只传来貌似呜咽的一道回应声，然后才是踢踢踏踏的拖鞋声。
林妙可把一小袋香米放在一旁，打算待会给高真晗把明天早上的粥熬上，再把几盒小菜给她放进了冰箱，然后才把她要吃的皮蛋瘦肉粥、酸辣土豆丝和一份蛋饼给她摆好，刚忙乎完，衔接完美得连中场时间都没有，高真晗恰好坐到了外卖盒的面前。
林妙可看了她一眼，被她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眼睛肿成这样？又烧厉害啦？”她摸了摸高真晗脑门，“也还行啊……”
“嗯，”高真晗一边饿狼扑食一边应她，“没事儿，刚量过了，三十七度一。”
“那你哭什么？”
高真晗闻言，鼓着包子脸顶着双锃亮的大眼睛盯向她，唇角的弧度透露出委屈无限，“夜非云也太可怜啦……”
“谁？”
高真晗白了林妙可一眼，继续低头喝粥。林妙可不耐烦地拍拍桌子，“问你呢，谁可怜了？”
“夜非云，”高真晗特别认真地瞧她，“我心头肉，我心肝宝贝儿。”
林妙可撑在桌面上的手一下子没撑住，无力，打滑，她用力稳住自己把屁股贴到高真晗旁边的椅子上，发问的声线都带抖的，“叶飞云是谁？”
高真晗咬了口蛋饼，“搞了半天，你没看《寂云岭》呀？”
“我什么时候说我看过了……等等，你的意思是，这个叶飞云是这个剧里的角色？”
直到她后头翻了手机，也看了眼《寂云岭》，才知道人家是夜非云而非叶飞云。
等高真晗喉咙里咕噜着答应的时候，林妙可大惊失色地抱过她的脑袋，“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不行不行，要不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高真晗知道她把林妙可吓得不轻，浑身没力的她等她摇了一阵才说，“哎呀别摇了，我都眼冒金星了。”
林妙可一听，倏地撒手，“没事儿吧？”
高真晗摇摇头，接着吃饭，才跟她解释道，“别说你觉得我脑袋烧坏了，我自己都怀疑。我上一部看的电视剧还是高考完那年陪爷爷看的《三国演义》，这就……十几年了？我这么多年都干什么了呀。”
“你在为拯救人类而奋斗。”
这种话，于她们而言，既不是嘲讽也不是打趣，仅仅就是陈述句。
“妙妙，我今天终于体会到了你们追剧的快乐，可惜这种快乐太短暂了……”
“可别，你可别堕落，要不我可成了千古罪人了啊。”
“那倒不至于，我也就是今天沉迷一下，最多算上明天……”
“明天？”林妙可屁股不自觉离了椅子板面一时片刻，“你明天还休息？就为了看个剧？”
“我生病呀大姐！有点人性好吗。”
“不对，按常理，只要今天晚上不复烧，你明天是绝对不可能休息的。”
“那现在，可不就不按常理了嘛。”
“是谁改变了你呀？叶飞云？”
眼见高真晗面带羞涩地点了点头，林妙可翻了巨大一个大白眼，“你醒醒，你怎么啦？你是高真晗，怎么能被男色所迷惑？”
“你不知道他有多帅，有多可爱，太好看了……”
林妙可把屁股底下的椅子往后一踢，发出惊天巨响，脚下慌乱打转，满世界找她的手机，“我倒要看看，能迷倒高真晗的男狐狸精究竟长啥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