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相似
阿焱在府里弄那么多绿植,祁夜本来是不愿意的,因为实在无用。
但阿焱却好运气地先搭起了葡萄藤,种上了葡萄。这可是平乐最喜欢吃的。
祁夜就默认了。
不仅如此,他没事的时候还会站在阁楼上静静地看阿焱摆弄花草。
她摆弄花草的模样让祁夜想起了平乐。
看着看着,就让祁夜发现了阿焱拎着一桶又一桶水浇葡萄藤,他再也坐不住了。
当他走到阿焱身旁时,她正蹲在那里看着葡萄藤自言自语:“都过了那么些天了,怎么还不长呢?是不是还没有喝饱水?我再给你们拎桶水。”
祁夜实在看不下去,道:“再浇水它们就撑死了!”
“啊!”阿焱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你们府上的人怎么都喜欢走路不出声,突然说话吓人!”
“还有谁?”祁夜竟然接话。
阿焱:“齐武啊!”
祁夜不自觉地又想起那日阿焱和齐武在铁匠铺门口亲昵的样子,混杂着那日学堂门口的尴尬,他干咳了两声,道:“你会不会种葡萄!”
“会呀!”阿焱道,“我在牛头寨学过,天气热要多浇水。”
祁夜皱眉:“同你骑马一样,又只写了皮毛。浇水催芽时,每日一至两次即可,现在太阳毒,宜早晨、傍晚浇水,大中午浇水适得其反。”
“哦哦。”阿焱懵懵地记着。
祁夜:“这几株乃是回鹘进贡之物,你别糟蹋了他们,葡萄藤日后我来打理。”
“好呀!”阿焱求之不得,“只是……”
祁夜见阿焱哈喇子要滴下来的模样,心领神会:“等葡萄熟了,少不了你的。”
“好嘞。”阿焱高兴道:“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但只限于葡萄藤的事情哈。”
蹦蹦跳跳出去几步后,阿焱又停下脚步道:“祁夜,这次考核,我一定会赢的。”
说完,又蹦蹦跳跳地走了。
祁夜看着她一副过度自信的表情摇了摇头,心道: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训练场上。
考核分上下两场:个人战和团体战。
往常,多以个人战分胜负,团体战多是陪衬,但今年不一样了。
阿焱对齐文示威道:“今年我赢定了。”
齐文:“谁输谁是孙子。”
上午为个人赛,抽签选对手,一对一,胜者进入下一轮,仍是抽签选对手,最后胜一人。
全场考核白果负责,祁夜和祁昊坐在观战台上。
观战台有一个大大的棚子,是特意为祁昊临时搭建的。用他的话讲:我皮肤如此娇嫩,无论如何不能在太阳底下晒的。
祁昊坐下后,命婢女为他斟茶揉肩,他边享受边对一旁正襟危坐的祁夜道:“她叫碧兰,是五年前你送去府上的,可记得?”
祁夜目不斜视:“不记得。”
女子本来希冀的眼光顿时黯淡。
祁昊像是没听见,紧接着介绍道:“她叫红梅,是你送去府上的第一个女子,听你说是在一棵红梅树下捡到的。她的名字还是你取的,和你心尖人取名的方法一样简单直接,可有印象?”
听到心尖人,祁夜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复又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没有印象。”
被说到的女子握剑的手紧了又紧。
祁昊这次来可是带了任务的,他锲而不舍,顶着被祁夜逐出府的危险道:“这两位可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我是不舍得给你的,只是,母亲担心你在这里无人照料。”
祁夜把茶盏重重地放回桌子上:“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何必做这些!”
他知道上次祁昊撞见他和阿焱只字未提,定是憋了什么幺蛾子。
祁昊尴尬地笑了,挥手让两人下去:“到府门外等我。”
等两人走远,才对祁夜道:“我倒是觉得阿焱也不错,不管男色还是女色,总比你现在好。”
远处,正巧轮到阿焱比试,只见她右手熟稔地转着弯刀,松松垮垮地站在比试台上,到不像是比试,而像是逗一只猫狗那般随意。
祁夜神色平静,云淡风轻地看着比试,但他手握在椅子把手上,只有祁昊知道他这是心里紧张,他紧张的时候总有这个小动作。
此时,阿焱在空中打了个花,用轻功在比试台上引着对方追,结果一不小心,对手被绕晕跌下比试台,刀都没用。
祁昊:“这个小子头脑倒是机灵。”
她跳脱的模样,倒真的和平乐有几分相似,难怪祁夜喜欢。
祁夜收回视线,浓密的睫毛垂着,看不清神色,“不过是力量不够,只能用此法罢了。”
闻言,祁昊笑得更加灿烂,他摇着折扇,“这么远远看去,他长得与平乐倒真有几分相似。你若真喜欢他,母亲那里我去说。”
“不喜欢。”祁夜皱了皱眉头,脸涨得微红,似是被人发现了不雅之事,羞愧得很。
虽是这么说,但祁夜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阿焱,总在她身上打转,虽然是男子,但祁昊也很开心。
祁昊:“平乐走了那么多年了,该放下的也该放下了,你总不能一直为她活着,你还有我们。她想当将军,你就独自去边塞受了那些伤,她想养孤儿,你便捡来了那么多孩子,她喜欢吃葡萄,你就学种葡萄。你……”
“送客。”祁夜眸色深沉,极其不悦,“好走不送。”
祁昊早已习惯了弟弟这般,他是决不允许任何人说平乐的不是,他也是今日看到他终于关注另一个人才大胆试探。
“你这人,请我来看考核是你,现在赶我走的也是你。”祁昊对考核不感兴趣,更准确地说,他对打打杀杀的事情不喜欢。
家族世代从文,先祖开始便文采斐然,他和父亲都是以文入朝为官,只有祁夜以军功入朝。
太过凶险。
父亲当年好不容易才把他从边塞哄回来,安了个京官,虽在皇城司谋事,但总比战场强。
他总想外调之事,别说皇上不同意,父亲也决计不会同意的。
话音未落,祁昊已经站起身往外走。
远处考校场上,阿焱正在休息,看到祁昊翩翩而走,她好奇道:“他怎么走了?”
齐武小声道:“可能又是被主子气走的。”
“你们主子脾气秉性实在不佳,太容易生气了。”阿焱摇着头,一副嫌弃的样子。
齐武:“我想,八成是祁尚书又来劝主子纳个娘子在身边。你看,刚才祁尚书领了两位娘子过来。”
阿焱:“的确,咱们府上清一色灰黑太单调了。”
她多看了祁昊两眼:“这么年轻就是尚书,厉害呀!”
“祁尚书当年科举,是官家钦点的状元郎。”
阿焱嘴角上扬,歪头看着祁昊消失在会客厅方向,“家世又好,又有文采,真不赖。”
她收回视线,不自觉地看向祁夜,在心里小小的比较了一下弟兄俩。
视线和正巧看自己的祁夜撞了个正着,祁夜生硬地别开视线。
阿焱听见齐武继续道:“柱国府上世代文采斐然,只有主子从军从武。”
“这应该是他单独立府的原因?看着他和家人关系了了。”
说着,齐武被叫道名字:“愣着干什么!齐武,轮到你上场了。”
齐武挺直直地站起来,小跑着朝比试台而且,本就紧张,现在又被这么关注,上比试台时脚底下不知道被什么一绊踉跄了两步,又忍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他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朵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齐武,加油。做你自己就好,别去管他们。加油!”
背后,一个清澈的声音喊道。
齐武站在比试台上回头看去,看见阿焱眼神灼灼地看着自己,正在卖力地为自己加油,他羞愧感全消,一心只想不辜负阿焱对自己的期待。
此时的看台上,祁夜也注意到了阿焱为齐武加油鼓劲的动作,他眼神闪动,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温馨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