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再见金燕枝
“实不相瞒,我当初走丢后,是被刚刚抓走的大夫救了……”
“呵,到底是年少,”侍者上前一步,探手去抚南撷的脸,见他不躲,还刮下光洁的下巴,“这手感不比金先生差。
想要救人,去求金先生。
若他没有办法,你就……自己去。”
南撷眸光微闪,“自己去?”
“呵,若金先生不帮你,你再来寻我。我给你指一条路。走吧。”
侍者带他穿花拂柳,路过十步一哨的黑镰卫,一连走近半个时辰穿过一道院墙,而后入眼一处各式飞檐围列得高楼。
南撷捶了捶腿,大口喘息。
侍者见状,停下来等他喘匀气,“小公子到底是年纪还嫩,身子骨也像金先生。
你看看这周围,这是十二花阁,里面是服侍法师大人的夫人和侍君,最受宠的夫人或侍君可居于十二花阁中间的心蕊阁。”
南撷垂敛眸光,大吸口气,“现在是金先生住在心蕊阁?”
“不错。你这身体不行,脑子还是很灵活。在法师府里要活得长,首要是脑子,还得活络,少做多看。”
侍者见他差不多,带他继续往里去。
两人穿过飘花廊。
一行约十人穿着五彩绸纱的侍女向侍者行礼,齐奏娇声:“见过东亭侍大人。”
东亭摆手,“去吧,好好干活。”
这队美貌侍女依依袅袅而去。
东亭回头朝南撷道,“别看了。这般姿色尚不及你半分,比起心蕊阁里的金先生模样气度更如云泥之别。”
男子和女子比貌美,该是何等讽刺。南撷勾起唇角。
一位摇扇的香怡美人款步走近。
东亭急忙躬身行礼,“见过丹阁夫人。”
“嗯,”丹阁夫人肤色如凝脂,红妆敷面艳如绝色牡丹。
她一拉紫粉色的披帛,绕过东亭,站在南撷跟前,冷笑出声,“又是个男的。哼,美是美,哪天生出个孩子,我才另眼相看。”
说完带一队人款步而去。
南撷挑眉,疑惑道,“东亭大人,男子怎么生孩子?”
“咳咳……”东亭重重地咳嗽声,“你这少年,不懂的懂,懂得不懂,是个猴头。
走吧,前面拐过道就能进心蕊阁。”
南撷微微笑着。此人倒也是灵光人。
心蕊阁里有如烟螺色地沉纱,味道淡雅扑鼻地香暖。
东亭撩开沉纱帐,香风扑面而来。
南撷周身的感官瞬间被打开。
入眼是华彩绚丽的装点,浮屠壁雕,金色流云描绘,除富就是贵,若再往上比是极尽奢华。
南撷敛下幽黑的眸光,一脚踏在柔软地白毛地毯上。
吆喝声传来。
“站住,你是什么人,踩脏大法师赐给金先生的伏狐地毯,你赔得……起……你,”内侍看清南撷的脸,一时口吃愣在那。
东亭在外躬身,“侍香,这位是金先生亲自要见的人。”
侍香张口,“金先生刚被大法师召见。丹阁夫人都扑了空。他就是刚才金先生提起的南撷?怎么长成这样?”
东亭微笑道,“这事你要问金先生。人已经带到,我先下去。”
侍香朝东亭屈身,摆了摆手,看向立定在伏狐裘毯上的南撷,张口道,“你往侧门进,这里是大法师才能走得道。”
南撷瞥向所谓的侧面,在三扇木门旁边。
这伏狐毯长至堂中椅前,宽不到半仗。
他退回去走侧面。“这织金毯能踩?”
“可以。进来吧。”侍香等在堂前,等他进门,“侍菲,过来带南撷去换洗。
金先生临走前有吩咐,务必照顾好南撷。”
侍菲朝侍香颔首,做请势,领南撷去换洗。
心蕊阁外围全是游廊,内里是三层圆楼,后连两层副楼。
侍菲边向南撷介绍心蕊阁的布局,边道,“副楼给我们用,一楼调膳,二楼住人。
心蕊阁一楼待客,二楼书画赏艺,三楼乃侍君居所。”
南撷在她的照顾下洗刷干净。
侍菲看向他颈项的蛇牙勾玉,好奇道,“这是什么,这么大的牙齿?”
“一条毒蛇的毒牙。”
侍菲一愣,赶紧收回手,去收南撷的衣衫。
“等等,我还是穿这套。”
“这不行。作为心蕊阁侍者侍女,都有规定的衣着。”侍菲反对道。
南撷微微抬眸,无色无波道,“没关系。待金先生回来,你再给我换也不迟。”
侍菲不让他拿旧衣衫,南撷直接侧身击打在她的肘髎穴上。
南撷接住下落的衣衫,缓慢地换上。
面色惊疑不定的侍菲惊惧得看向南撷,“你会妖法?”
“不过是医术取穴。我不会妖法。”
会也舍不得用,用一点灵力就少一点。
侍菲离开后,南撷被安置在副楼二层的通铺房间。
他从窗户往外看。
楼高宇深,比起外面的山叠山,这里倒是楼叠楼地景象。
另一侧飘花廊外有隔道布景的假山奇石,后面是十二花阁之一。
南撷依稀见到,远处二楼的扶栏槛上有女子摇扇赏景。
晚间,他下楼同一群形形色色的侍者侍女用膳。
偶尔听到人说金先生今夜可能不会回来的话,南山好命又能去见大法师,受黑镰总甲士八道镰的指点之类……
有人看向安静吃饭的南撷,问道,“哎,那个……南撷,你和金先生是什么关系?”
南撷想很久,咽下饭,“他是哥哥,我是大夫。”
众人面面相觑。
金先生的弟弟是名大夫。
一时间都对南撷恭敬起来。
有胆大的侍女上前,“南撷,我最近肚子老是不舒服,你能帮我看下吗?”
南撷来者不拒。
近月来熟记沈青衣家的医典,正愁无处可用。
他搭上侍女的脉,张了张瞳孔,凝目看向侍女。
若是闹肚子一般是虚脉,体虚之症为主,而此人却是脉实,反常而为之。
这般多数是有其它病症。
南撷又凝神再换手把脉。
旁人看他神色认真严谨都安静下来。
侍女名叫烟香,被南撷看得紧张,一把抽出手,“我……我……不看了。”直接跑走。
旁有关心烟香的侍女紧张道,“烟香最近总是起夜,瞧得是不太好。”
有人追问:“南撷,她是什么病?”
南撷敛下眸光里的幽暗,摇头道,“我观她面红唇白,确是体虚之症,但脉象又截然相反,还待细细琢磨,这人……”
“我去把她叫回来。”侍女喊道。
侍香哼声,“够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一会金先生若是回来看你们这般模样,他人好,不发作。
法师大人也会替他剥你们的皮。”
众人缩了缩脖子,赶紧收拾后各自去忙。
侍香走近南撷,高傲道,“今夜金先生不回来,你就在楼上睡,明日个再给你排事情做。”
南撷见他离开,勾起唇。
这家伙是个有恃无恐之辈,不知道仗得又是谁的势。
晚间,南撷半梦半睡间听到楼下吆喝喊水的声响,而后又是蹬蹬上楼声。
南山一把推开门,喊道,“南撷……”大人。
南撷拥被坐起,借房里朦胧的灯光看清他。
月余不见,南山粗壮许多。
南山大步上前,激动地看向南撷,“你……”又往四处瞟,压下喉口的话,“金先生要见你。”
环境锻炼人,月余不见,南山学会谨慎。
南撷拢把披发,跳下床,随他前去。
屋里一众竖起耳朵的侍者翻个身继续睡。
心蕊阁三楼。
一身慵懒的金燕枝披散乌发,单手支在额头,双眸凝光间定定地看向走来的南撷。
他直起身,看向那张无双的面容映在珠光下,轻抚上自己的脸,呵了声。
“南撷,我以为你走了。”
南撷歪头,余光见躬身立在门外的南山,淡然道,“进易出难。”
“都下去,有南撷服侍我就行。”金燕枝朝外道。
一小会后楼道里静下来。
金燕枝疾步上前,一把解开衣衫,通体展露在南撷的眼前。
临近几步,他又慢下,蹲跪在地。
南撷太熟悉这个姿势。
尤其金燕枝的身上斑斑点点遍布痕迹,令南撷眸光里的幽暗加深许多。
“南撷大人,”金燕枝轻声喃道,“他不吃别人递上的食物,旁边有黑甲士总卫八道镰把关,我只能这样披头散发不着寸缕去见他。大人,帮帮我。”
南撷探手抚上他的肌理,触感玉润光华,及他的脸,比起月前更润泽有光。
若忽视这一身痕迹,他当是过得很好才对。
“这样金尊玉贵得养着,不好?”
金燕枝张大眼,往后爬一步,高声道,“南撷……”
又低声道,“大人,我以男身雌伏人下只为一事,杀他和总卫八道镰。求你。”
南撷俯视伏地的金燕枝,看向浴桶,“你不是要我伺候洗浴?”
“大人?”金燕枝望向门外,蹒跚起身,朝南撷点头后,向屏风后去。
南撷随他进隔间。
金燕枝就这样踏入浴桶,抬腿间,湿痕蜿蜒而下润进地毯。
南撷眯起眼,靠近浴桶里的金燕枝,轻喃道,“他会吻你吗?”
金燕枝恍惚想起今夜地场景,垂敛眸光,“会。”
南撷探手抚上他的耳尖,“这?”
他的脑里晃过七百多年前被人撕咬的画面。
“会。”
“这?”骨节分明有力的手滑过金燕枝细长的脖颈向下至身前。
金燕枝颤栗着,咬紧牙口,艰难道,“会。”
南撷停在此处,脑子里是昏暗的房间里一次次被人压在身下啃咬的画面。
他大吸口气,抓紧颈项里蛇牙旁的玉勾,闭目再睁,对上金燕枝仿佛透析般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