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拿到解药
另一边,邵药一行人出了那间地下屋子,又是出现了一条地道,再沿着长长的地道走了约莫半柱香时间,才终于在头顶看到了光亮。
地道连着一口枯井,枯井两人高,井口一次只能过一人。这光亮便是由那井口处传来。
赫连君珩有功夫在身,一跃便飞了出去,邵药一个转身的功夫,黑土也驮着丁香再次没了人影。
枯井爬满了湿漉漉的绿植,不知何时还会出现几只爬虫,阴森恐怖。
“别留我一个人啊——”邵药抱着身子缩成一团,朝着井口大喊着。
“需要我么?”赫连君珩在井口向下喊道。
需要,当然需要!邵药在心中呐喊。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不需要么?那我等你慢慢上来。”赫连君珩的声音又从上面传下来。
邵药恨得咬牙切齿,周遭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她怯怯的瞄了四周几眼。不远处赫然出现一条小蛇,正吐着信子盯着她。
她在一瞬间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嘴唇哆嗦了几次,都没有将“赫连君珩”四个字喊出声。
“喂——”赫连君珩又喊了一句。
终于他发现了不对劲,飞身瞬间来到了邵药身边。
邵药几乎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像是八爪鱼一般的挂在了他的身上,用力之大险些嘞的他窒息。
“旁边有蛇”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
赫连君珩打眼望了一眼四周,那条小蛇还是原来那个姿势,只是看着他们,也不动。
“这种蛇,不咬人”赫连君珩抱着她离开了枯井。
到了地面,呼吸着新鲜空气,实则也不怎么新鲜,对比罢了。
枯木逢春、劫后余生的感觉,让邵药从极度的惊恐转化为了欣喜,她甚至顾不得是赫连君珩将她遗弃在了下面,抱着他大哭起来。
赫连君珩看着她又哭又笑的疯癫模样,心虚的摸了摸鼻头。两支胳膊僵直着不知该往哪儿放,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轻轻的抚上了邵药的后背,温柔的安抚着她。
“我家小姐平生最怕蛇。”丁香开口解释道。
关于邵药害怕蛇这件事,赫连君珩是知道了,小时候他养了一条宠物蛇,爱惜的很,他迫不及待的想像她炫耀,结果直接将她吓晕了。
对,不是吓哭,而是吓晕。
“好了,别哭了,丑死了。”赫连君珩摸了摸她的头,将她从自己怀里拉出来,顺手将面具戴在她的脸上,又将另外两个面具给了丁香和黑土。
他拿着手中剩下的面目看了一眼,黑罗刹,看起来凶神恶煞。他乐了一下,背对着邵药带好面具,然后猛地转身将脸凑到她面前。
“你有病吧你。”邵药对着他的肩膀就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也终于是停止了抽噎。
“怎么和小时候一样胆小。”赫连君珩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嘀咕道。
“我们回去的时候还要走这里么?”邵药心有余悸的看着枯井的方向,不自觉的向后倒退了几步。她这才看清楚,这枯井是在一荒废的院子里。
“那就要看你表现了。”赫连君珩看着她坏笑道。
只不过他带着面具,邵药看不到面具下他那张笑的一脸孩子气的脸,只是脸上的面具配上他说的话,那就是妥妥一反面角色的台词。
正在这时,院门处传来声响,随后门缓缓打开,一个同样连带面具的人出现在门外。只听的他喊道:
“来的可是‘官家’?”
赫连君珩向前迈了一步,也朝他喊道:“来人可是‘家人’?”
“各位‘官家’打哪路来?又往哪处去?”来人继续问道。
“来时肆方路,走时家路行。”赫连君珩缓缓和他对着话。
听他说完,来人指引他们出了门。
走出院子,来到了一间店铺。那人嘱咐他们在这稍等片刻,便进了旁边侧室。
邵药好奇的四处张望着,赫连君珩拉住她的手腕,小声说道:“不要乱看,不要乱跑,老老实实跟着我。”
“哦。”邵药乖乖点了点头,脑海中浮现出了刚刚的那条小蛇,周身打了一个寒颤。
“刚刚你们说的哪些话都是什么意思?什么‘官人’‘家人’?”邵药问道。
“这是鬼市中的行话,‘官人’通常指的是买家,‘家人’通常指的是卖家。至于那些暗语,一个店又有一个店的规矩。”赫连君珩耐心的给她解释。
邵药闻言,拿眼上下打量着他,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赫连君珩手中折扇一开,又摆出了那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语气骄傲的说道:“有什么是小爷我不知道的。”
邵药切了一声,听见身后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她转过头,看见丁香和黑土正看着自己窃窃私语。看他俩那模样,倒是相谈甚欢。
“你家那黑货是不是想打我家小丫头的主意?”邵药小声对赫连君珩说道:“我不同意。”
赫连君珩闻言也回头看了一眼,见黑土正对自己挤眉弄眼,他转头对邵药说道:“天要下雨要嫁人,人家要娶谁要嫁谁,与你有什么干系?你只管顾好你自己就不错了。”
“我怎么了?我好着呢”不知为何,邵药说这话说的很没有底气,声音越发的小了下来。
赫连君珩也不急着揭穿她,只是说道:“是,你好着呢。”
听着这话,不知为何,邵药这心口像是忽的压了一块石头,堵得慌。
此时侧室出来一个小老头,头戴着小圆帽,脸上架着金丝镜,一身的西域玩意儿。
“不知今日竟是来了贵客了。”小老头迈着小碎步,脸上堆满了笑。
邵药好奇的打量着他,视线最后落在了他那双三寸金莲上。
好在是带着面具,稍稍掩盖了她差异的目光。
“不知店中可有‘弱水’之毒?”赫连君珩开门见山的问道。
“有。”小老头回答的也干脆,伸手露出了四个指头。
“给钱。”赫连君珩朝身后喊了一句。
黑土会意,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木匣子。小老头接过木匣子,本就圆溜溜的眼珠子瞬间瞪大,脸上掩盖不住的喜悦。他小心翼翼的盖上木匣子,留下一句稍等,又转身去了侧室。
“里面装的什么呀?”邵药盯着老头子离开的方向问道。
“我前些年游历江湖时淘来的小玩意。”赫连君珩说的云淡风轻,但她却知道,这绝不会是小玩意儿。
她又说道:“我准备了银票,一会儿我给那老头儿,将你那‘小玩意儿’换回来。”
“鬼市里不收银票,这里讲究以物换物。”赫连君珩说道。
“那你不早说。”邵药呢喃着:“那木匣子里究竟是什么呀?”
心中惦记着,似乎又欠了他一份大恩情。
“你若是觉得对我有亏欠,那你以后就对我好一点。”
“那怕是不行。”邵药摇摇头,语气中满是严肃之意。
赫连君珩看着她,浅浅问道:“这有何不可?”
邵药缓缓说道:“我既已嫁做人妇,自是不能对其它男子好。”
许是邵药这话说的太过认真,赫连君珩看着她,许久才又开了口:“可我记得,有位人妇,在一炷香之前,还抱着其它男子不放手来着。”
“你”邵药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他说的,是实话。将他拉来这鬼市帮忙的是他,刚刚害怕的抱着他的也是他,这样想着,她身子耸拉着,沮丧起来。
重活一次,她好像还是没活明白。
小老头从侧室走出来,手里的木匣子已经换成了一个白瓷瓶。
“这便是‘官人’你要的东西。”
赫连君珩接过白瓷瓶,打开倒出一颗黑乎乎的小丸子,只有米粒大小。
他先是放在眼前端详了一番,又都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随后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走近了那个小老头,凑到他耳边,轻声细语了一句。
小老头似乎也是没听清,张嘴发出了一声疑问。就在他嘴巴微微张开的那刹那,赫连君珩突然将手中的‘弱水’扔进他的嘴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将他的下巴一扬。
只见那小老头喉间一动,“弱水”顺势滑进了肚中。
“你你你你”那小老头错愕的睁大了眼,用手指着赫连君珩,半天说不出话来。
赫连君珩抬了抬下巴,向黑土示意了一下,黑土瞬间站在了小老头身后,手脚麻利的牵制住了他。
这一系列操作将邵药看的目瞪口呆。
“‘官家’可是要反了?”小老头冷静下来,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和颜悦色。
赫连君珩缓缓说道:“哎,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都是‘家人’,我就是想再借您一颗解药而已。”
“您是想怎么个借法?”小老头问道。
“有借自然是要有还,我借您一颗解药,还您一件这个,您长眼一看,可好?”赫连君珩从怀中又拿出一个木匣,比刚才那个小一些。他打开木匣,放到小老头面前。
小老头眼含着怒气瞥了一眼,这一眼过后,脸上的阴沉便散去了大半。
“不就是解药么?‘官人’直接言语便是,何必大动干戈呢。”小老头又换上了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既然如此”赫连君珩意味深长了看了一眼侧室。
邵药顺势望过去,发现刚刚引路人不知何时站在那侧室门口。
“给‘官人’们拿来吧。”小老头对他说道。
那引路人得到指示,很快又拿来一个青瓷瓶。
赫连君珩将请瓷瓶中的解药先给老头儿服下,老头儿吃的干脆,想来不是假的。
黑土将老头儿放开,又回到了丁香身侧。
邵药翻了个白眼,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刚刚得罪了。”赫连君珩收好解药,向那小老头拘了一礼。
那小老头整理一下被黑土弄皱的衣服,手中摆弄着刚刚拿到的小木匣,沉默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做生意,开门迎的便是客,既然东西也缓了,那‘官人’就慢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邵药的错觉,她看到小老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赫连君珩似乎缓缓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