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等皇帝皇后赶到，就看见和静满面泪水地坐在太后身边，太后身着石青色穿花龙纹暗花氅衣端坐于上首，想来是和静惊动了太后。

    和静目光流转，坐在太后左手边的皇帝面沉如水，皇后一言不发。

    太后怀中揣着暖炉，睁眼淡淡道，“皇帝今日可闹够了？”1

    皇帝沉默着扫了太后与皇后一眼，深吸了一口气道：“皇额娘，儿子实在不能容忍大清的皇后竟然心如蛇蝎，永琏永琮都是儿子心爱的嫡子，皇后又与别人不清不白，以为儿子是瞎子是聋子。”

    皇后颤抖的身子如秋日落叶，“皇额娘，儿臣没有……”话说不上几句，又哭了起来。

    太后撇开视线，望向皇帝，“皇帝以为如何？”

    “自然是废后，打入冷宫，永世不见。”

    “皇帝有主意，要废后，还说要永世不见，哀家竟然不知皇帝竟然如此冷心冷清了。”太后拍着红木椅，“当着和静的面，你都敢这么说可见平日也没少冷待皇后！”

    皇帝抬眼：“儿子与皇后之间的事，如何能牵扯到和静？”他对和静招招手示意到他身边来，可和静瑟缩到太后身边。

    “皇帝要废后，哀家不话可说，”听到太后这句话，皇后哀求的喊了一声皇额娘，太后并不理会，自顾自说道：“永琏和永琮薨逝了十几年，十几年的时候，黑的可以是白的，白的已经变成黑了，就算皇帝把证据拿到哀家眼前，哀家也是不信的。”

    “明宣宗的胡皇后因无子被废除，被后人诟病多少年。就连先帝的皇后乌拉那拉氏晚年虽被圈禁，她依然是大清的皇后，皇帝若真的废后了，会引来多少的非议。”

    皇帝深深皱眉，冷着声音：“那就把皇后的罪名写下来记在史册上，若谁敢谈论便杀头。”

    这叫什么话！太后有几分不悦，“皇帝若真做了，那便是辜负了先帝对你的期许，成了暴君。”

    “那皇额娘以为该如何？”皇帝拂袖起身。

    “不是哀家以为如何，是大清需要皇后。”

    “若真的废了皇后乌拉那拉氏，群臣便会上奏早日立皇后，到时候大臣们把女儿送进宫里来，为了后位争得你死我活后宫乌烟瘴气，皇帝你可愿意？还是说，你要立令贵妃为皇后？”

    被如此质问，皇帝怒上眉梢，“贵妃为后有何不可？贵妃养育二子一女，如今又怀有龙嗣，若不是还顾及着皇额娘，儿子封她皇贵妃也好！”

    “皇额娘，”皇后敛衽跪下，声音之中带着委屈，“贵妃是汉军旗，咱们大清出了敦肃皇贵妃已经混杂了汉人血脉，若贵妃真的登临后位，咱们满人将再无颜面。”

    太后赞赏的点点头，“皇后说得对，满蒙汉一家亲都是说给外人听的，在里面汉人就是汉人，比不得满人的尊贵。”

    皇帝不满地睨了皇后一眼，到底没有在太后跟前发作，“皇额娘，儿子待汉人和待蒙人、满人是一样的。”

    “哀家知道你疼令贵妃，贵妃多子是好事，若让你立她人为皇后你是断断不会允许的，当年富察氏把晋贵人送进来你也没再考虑富察氏的女儿。”

    “当年你来慈宁宫找哀家，要封娴贵妃乌拉那拉氏为皇后是多么的心满意足，怎么现如今倒变了？你说皇后与人有首尾，那就把牵连此事该杀就杀，该封口就封口，这件事就了了。”

    “皇额娘是必要保全乌拉那拉氏的后位了。”皇帝沉声道。

    “当年从潜邸便追随你的人，只剩下皇后了。哀家不是保全皇后，是保全皇家颜面，保住皇帝一世的好名声。”太后叹息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1

    “儿子还有些政事要处置，恐不能在皇额涅跟前尽孝，皇后，”皇帝淡淡地扫了皇后一眼，“好生伺候太后娘娘。”说完，向太后行了跪安礼方才离去。

    等皇帝的仪仗走远了，皇后膝行到太后面前，不停叩首，“儿臣多谢皇额娘垂怜，自从令妃生了十五阿哥，皇上对臣妾一直冷冷淡淡的，儿臣贵为皇后，在皇上眼里都比不上包衣奴才出身的贵妃，如今贵妃又怀龙嗣，儿臣实在无地自容，日后定孝顺太后，以求安稳，只是皇上那边……”

    太后简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要皇帝敬你如家人，爱你如妻子，首先你自己要有可敬可爱之处。”

    皇后抬起头，眼神之中带着急切，“臣妾也想啊！”

    “得了，得了，”太后摆摆手，“你起身吧，眼下贵妃正怀着孩子呢，皇帝也不是那没有分寸的人，你日后别再触皇帝的霉头了。”

    皇后无奈，只好福身道：“是，儿臣遵旨。”

    不待皇后庆幸自己安然无恙多久，皇帝便让内务府以她刚封娴妃的用度发放到翊坤宫，好让皇后知道，在皇帝的心里她不仅比不上贵妃，更比不上早早薨逝的孝贤皇后和慧贤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