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金玉妍是在当天傍晚过世的。似乎是预知到了死神的来临，玉妍难得地穿截整齐了，梳洗得十分清爽干净，还薄薄地施了脂粉，犹如往常般明媚娇艳。她换了一身李朝家乡的衣装，玫红色绣花短上衣，粉红光绸下裙，梳了整整齐齐的一根大辫子，饰以金箔宝珞，一如她数十年前初入王府为侍妾的那一日。

    此时，孙太医正在永寿宫请平安脉，嬿琬听得这个消息，神色平静，波澜不兴。

    她轻轻摆手道：“去禀告皇上吧。”

    王蟾来禀，皇后可去过启祥宫，出来的时候，天色太暗，王蟾看不清，只觉得皇后形色匆匆。

    嬿琬：“孙太医，本宫可要你做一件事了。”

    孙太医跪地：“微臣全靠娘娘平步青云，娘娘的吩咐，微臣万死不辞。”

    养心殿的龙涎香絮絮点燃，孙太医向皇帝禀告金玉妍的医案。

    皇帝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嘉贵妃不是自然死亡，是吃了混杂药粉的东西？”

    孙太医垂首恭敬：“是，臣翻阅嘉贵妃的医案时，偶然发现娘娘的药里似有不妥，看似是补药，实则让人更加虚弱。而且微臣还听闻，嘉贵妃的尸身十指青黑，眼窝下陷，所以微臣特来禀告皇上。”

    他的一句嘉贵妃娘娘，不由得让皇帝回忆起娇媚似火、妩媚多情的金玉妍，回忆的最后是永璟、五公主和犬吠声。

    皇帝似头疼的扶额，“朕知道了，这件事不要说出去。”

    进忠见皇帝郁郁不乐的样子，为他捶肩按摩，“奴才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吧。”

    “奴才给去御膳房端燕窝红枣羹去永寿宫的时候，好像听见有人说皇后娘娘去了启祥宫，里面传来好大的声响。”进忠呵呵一笑，“也许是奴才听错了，好端端的皇后娘娘去什么启祥宫。”

    皇帝睁眼冷声道：“苟延残喘之人说出的话有什么可听的？污了耳朵！”

    玉氏来的密函一直收在匣子里，恰好就在皇后去启祥宫得时候消失了，要不是皇帝留个了心眼，怕会一直蒙在鼓里。服饰他的奴才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还有人不满足养心殿的俸禄，要吃两份饭了！

    一想到可能跟翊坤宫有关，皇帝就像吃了个苍蝇一样恶心。

    他说的太急，被口水呛得咳嗽不已。

    进忠被吓得一惊，忙端来一盏茶水给皇帝润气。自责的跪在地上扇自己巴掌，说着恕罪。

    皇帝好整以暇道：“起来吧，进忠你最大罪就是没把这件事早些告诉朕。”他确定了，进忠可用，其余的就等着他慢慢算吧！

    “去永寿宫。”

    嬿琬自然好生接待皇帝，令皇帝舒心不已。她又婉言称母罪不及子，以保全皇子颜面，请皇帝给年幼的永璇永瑆找个额娘。

    次日是十一月十六，老天爷停了雪，却是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这样的寒冷天气，下雨更麻烦过下雪，愈加让人心情抑郁。几个高位的嫔妃们先赶到了皇后宫中问安。皇帝与皇后并肩坐着。虽然金玉妍在宫中人缘极差，并无人喜欢她，但嫔妃们见了面总难免唏嘘几句，又着意宽慰了帝后一番，言语间尽是姐妹情深。

    见皇帝要吩咐什么，众人都屏气凝神，只有嬿琬眼中有笑意。与皇帝四目相对，含情脉脉自不用说。

    皇帝点点头，也不管别人怎么说，

    “朕的意思，嘉贵妃伺候朕二十多年，又诞育过四位皇子，可谓尽心尽力。朕一早下朝后去见过太后，太后也很是伤怀，下旨追封嘉贵妃为皇贵妃。

    有须臾的静默，只听得皇帝的呼吸变得滞缓而悠长，不过很快，皇后领着众人行礼如仪:“

    臣妾替皇贵妃谢过皇上，谢过太后。”

    皇帝:“朕己经命内务府拟了谧号来看，最后选了一个‘淑’字，就追封为淑嘉皇贵妃。”

    皇帝又钦点了婉嫔做永璇和永瑆的额娘，让她好生照顾两位皇子，婉嫔欢天喜地的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