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疯狂的一夜，如同连绵不绝的阴雨，又似狂暴的海上风浪。更如烈日骄阳下的沙漠，被人兜头，浇下一罐清泉。不记得有多少次、变换了多少地方、热吻与交融，和那到极致的释放。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在相拥热吻中，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当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到脸上时。极度释放后的心境反应，使我感觉眩晕、空灵，还有那么些回味。阳光刺目，可是不想睁开眼睛，我怕这不是如同往常一样，醒在自己熟悉的床上。但我又很清楚，这里不是家。身边另一个人的温度，骗不得自己的感官。

    裹着淡薄的夏被，侧躺着一动不敢动，闭着眼不知如何是好。开始纠结与后悔，昨夜的疯狂举动。可又对一夜的各种羞耻，一想到，就起了生理反应。一年零八个月的压抑，在这种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这么突然的就释放了。

    虽然酣畅，但心里却是空荡荡的。总觉的缺了些什么，比如初识的美好、相识的欢喜、往来的期待、熟悉的珍视、渐入情境后的在一起。那种传统，而带有恋人的角色，在时间的调和中，走向最终的升华。

    如今的方式，实在是没有经历过。更让人有种，不可思议与莫名。使得心里产生了，不能把握的惶恐。往日里，遇到生离死别，都能平静思考一切的我。此刻，连睁眼醒来，勇气都是缺缺的。

    他起身了，响起来了，按下按钮的声音。窗帘缓缓的自动闭合，黑暗再次笼罩眼球，对光的感知消失了。随即一支修长的手臂，从身后抱住了我。后背感觉到了，他的胸膛。还有厮磨着的大腿，传来的热度。脖颈和侧耳传来呼气，以及嘴唇印上来的酥痒。

    我闭着眼睛，努力的让自己能睡过去。期望醒来时，只有自己一个人，那便可以安然的，起身离去。但这种事，只能存在于幻想。很快嘴唇和舌尖，从脖颈滑向了后背，以及不停抚摸下的，那种温存刺激，反而使人越发清醒燥热。我直到转身，抱住了他，再次陷入热吻。装睡？见鬼去吧。

    一切过去，他温柔的，给躺在浴缸中泡澡的我，全身揉搓。然后一段段的，将身体涂上沐浴露清洁，便是脚趾缝，都一处处，细细的搓洗。洗净后，他大胆不避讳的，盯着我看，捉住了我的脚，含住了脚趾。从未有过的体验，我怕我会发出声来，有些颤抖的，拿起手边的毛巾，沾了水，盖住自己的脸。

    我第一次，不敢和人对视，他炙热的眼神，让我感觉被烫着了。他的舌头好软，被包裹的温热，好舒服。即使毛巾盖脸，假装泡澡躲开他的眼光，可全身微微的颤抖，却根本控制不住。脚上传来，如同电流通过的酥麻，没有原始欲望的任何反应，有的是释放后，被温柔的对待，那种无上舒适的快感。

    释放后的，那种心里彷徨。被一种难以言明的舒心，所暂时压制。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抱了起来，身体的每一寸，都被温柔的，沾点式擦干了水渍。我很想开口拒绝，可那种心灵的舒爽，实在开不了口。只能仍由他，“各种摆布”加身。

    换上客房清洗干净后的衣物，不想梳头的我，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向外间的景色望去。入目便是港汇双子楼，以及配套的那个大香炉，还有侧面出现的母校。透过玻璃的反光，我脸色平静而有些疲倦，但脑海中又非常凌乱，我在想如何使得这一切收场。

    还不等我理清思绪，吹好头发的他。不发一言的，走了出来。脑子里乱乱的我，没有从玻璃反光中看到他，就被从身后抱住了。把下巴放在我的肩膀，对着我的耳边，喃语道：你好有力量，身体也好有魅力，手和脚都好看极了，让人欲罢不能。

    此刻以大致，收住心神的我。用转身的方式推开他，化解他的拥抱。两人手臂交叠，看着他为了迁就我，而躬着身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的嘴唇，在他面颊轻点了一下，即是一种心里的喜欢，也是想避免尴尬。说到：好饿，一起吃个午饭吧，我请你，好吗？这个点衡山路，那些花园洋楼里，已经营业了。

    他开兴的点头应允，并很认真的，蹲下身子，给我卷牛仔裤脚边，一边说到：我也好饿了，可如果只是吃你，我也可以几天不出门吃饭。还抬起来，一脸傻笑的看着我。此时已经没有欲望的我，看他那么认真，又纯纯的如此。不尽然有些心里喜悦，谁不喜欢一个好看的人，这么迷恋，和赞美自己呢？但是理智，又有些想摆脱他。我没有想过，会和这么个人在一起，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在下楼退房期间，短暂的思考后。我选了一家常去的，音乐学院附近，一家日本人开的意大利餐厅。从所在的万怡，走过去也没多远。可能空调吹了十几个小时，也或许是疯狂释放后的虚弱，以及内心无法掌握，之后走向的彷徨与惶恐。一向怕热的我，感到混身凉飕飕的。所以选了这家不远的餐厅，想就那么走着过去，用夏日的温度，化开身上莫名的寒意。也能在慢走中，让自己能想到，合适的方式，化解这场，突如其来，且不应该的事。

    虽然没有提前预约，但熟悉的女领班玲娜姐，一看到我在和一个，问询定位没有的服务员交谈后，就亲自过来招呼。在我微笑点头示意后，很是热情的上前，并支开了那个服务员，对我说到：今天虽然预约以满，但顾先生到的前一刻，正好有客人，因为突发事情，电话取消了一个预约。

    所以她很荣幸，能够有机会，再次为我服务。这些都是西餐厅领班惯用的切口，既是恭维，也是怕你以后坏了规矩。随时随地不预约就来，如果到时候真没位子，就会特别尴尬。所以出于礼貌，，一脸抱歉和无奈的，告诉她：今天事出有因，所以才很仓促的前来，下次一定提前预约。如此双方都能避免尴尬，这是一种绅士的礼貌，也是一种上海式的拎得清。

    一夜一上午的放纵，便是身体再好，也是感到疲倦的，尤其还有满肚子的心思和顾虑。所以破例，在十一点后还喝咖啡，点的是最提神的doubleespresso，并且告知不用上奶盅。二哥似乎是真不懂，以及为了迎合我，说也要一样的。

    我看了一眼这个，似乎越看越顺眼的男生。告诉他：我点的东西很苦的。他笑的很阳光，很肯定的说到：咖啡肯定苦的。我忍不住的嗤的，笑了一下。然后对微笑，明显过于浓郁的，林娜姐说：不用听他的，给我上一杯就可以了，给他上一杯cappuccino不用拉花，用你们自己的红砂糖包，台子上这些大陆货就不必了。做晚酒喝太多了，还没吃早饭，我先喝点缓缓神，看了今天的菜单，在确定点什么。

    琳娜姐这才恢复，固定的微笑，回到：好的。并重复了饮品名称，及我提的要求。并问到，要不要上面包和饼干棍，今天的面包是法棍。是他们自己家厨师做的，切均块后在烘烤，外脆里嫩麦香十足，有别于其他家的法棍，日本店长，已经试吃并推荐。我表示可以，并要求，在加上一个黄油碟，不要太多，两小块就行，这样抹在烘烤后的法棍上，会更加好吃，和容易咽下去。

    二哥很稀奇的，看着我说：吃个饭，你们上海人，真的麻烦的，说了半天，也没说上什么菜。我白了他一眼，说到：喂猪，自然往槽子里，倒猪食就可以了，人吃饭，总是要讲究一点的。二哥笑嘻嘻的回到：你还别说，我也算在上海长大的，可就是学不来，你们的做派。装都装不像，好多事记不住。

    我用一种看智障，戏谑又平淡的神情，盯着他看，他马上说：对、对、对、对，就是这种表情和眼神，你们这的人规矩太多，还从来不说明，只是让人意会。完了，还喜欢这么看着我们，做什么事都不畅快。

    我收回眼神，喝了一口柠檬冰水，一边看着菜单，一边对他说：不要用蛮荒，去对比文明，这是演变进化的相较。而没有什么，可以相融的说法。所以好好进化，不要去想让文明，怎么去屈服落后。

    闲聊没几句，饮品也就上来了。二哥看着我面前小巧的，专门用于espresso的杯子，说到：这就一两口吧，够喝嘛？我也不知道怎么地，就突然特想调戏他，四周看了下，没人注意我们。说到：要不，你尝口我这个，要记住，不是一口闷，咪一口懂吗？

    然后面带微笑，内心想看他笑话，可眼神期待的看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他便乐呵呵的，快速伸手过来，端起杯子托碟。并且他还一边端，一边笑眯眯的，点头说：好呀、好呀，我来尝尝，这是什么味道。一只手端着托碟，一只手搞怪的，鹤形指，捏住杯把，翘起了兰花指。学起夸张的，电影中贵妇们模样。

    但是双倍浓缩一入他口，可能他不太理解，什么是咪一口，而是真的喝了一口。让原本贱兮兮的笑容，瞬间被苦的扭曲变型。想吐不知道吐哪儿，可能也不好意思那么不文雅。想咽下去，又实在太苦。我努着嘴，示意他面前的柠檬水。他才赶紧抓起杯子，张嘴一杯水全干了。那小麦色痞帅的脸蛋，被憋得有点红了，看着格外搞笑。

    缓了几息，他很自觉的，端着杯托放回我面前，一脸苦涩的说到：这是什么玩意，苦到没有边际了，你们南方人花样真多，这有什么好喝的。看他这样一幅，猪头三的模样，我心情畅快的想笑。告诉他：酸甜苦辣咸，极致的味道，一般的俗人，是接受不了的。因为极致，是另一种赏味，比如印度的甜品，南方沿海的超级咸的鱼干，西部地区的特别辣等等，一般人吃了就觉得接受不了，懂的人才能赏出佳味。比如这个espresso，是一点点，咪着押口喝，而且要带着，皮面上的咖啡油脂，才能品味出，别样的风味。实在不行，也可以加糖或者奶，不过那就属于偶尔情况，不然就是下里巴人了。

    说完，我就抬手示意点菜，一个蛮漂亮的女服务员本想过来，但在林娜姐眼神示意下。服务员止住了脚步，悻悻的退回原位。依旧由她，亲自为我们服务。其实这里面的意思很多。这种洋房西餐厅，消费不会太低，来这的人普遍是附近领馆，和企业境外雇佣人员较多。所以会如同在其本国一样，给相应服务小费。

    尤其有一点身份背景的人，小费更是不会太少，谁服务，自然就是谁拿大头。这一般来打卡，尝鲜的流水客人，就由普通侍应服务生上。稍微有点身家的，就是领班甚至店长亲自服务。这里不只是为了体现，他们店对服务者的尊重，以及提供最好的服务，也是为了多赚点小费，更是稳固互相之间的交际。

    而且这些人，精明的很，提前预约制度，看起来是为了，让双方都方便。实际上是让他们，能提前确定，来的人是谁，如此就能根据，相关人员的身份进行服务。不至于临时发现，举止言谈上，因为惊慌和失措。并且还会记住服务对象，可以说，会做到过目不忘。

    尤其会记住有身份客人，第一次来时的，用餐细节和喜好。以及历次用餐时的变化，以方便提供，更好的升级服务，达到真正宾至如归感。做事细致的，还会有专门的小本子，记下每个重要顾客，每次到来用餐时的特点。

    这就是上海一些高级酒店或者餐厅，大堂经理与相关服务管理主管，工资很高的原因，尤其年纪颇大的，大堂经理比较吃香。以及上海的许多服务，让人感觉一流，细节就在这些，普通生活之中。北京人所讲的就是，眼里得有活。

    那天的点菜流程，我至今记忆犹新。因为当日主菜，主厨很是另类了点。不是西方人常吃的牛、羊、鸡、鱼之类的，而是猪肋排，烤制方法，和配料也很特别。入口极为鲜嫩，而且不失肋排肉的质感，这在以后许多年，不曾在遇见，那样的做法和口感。

    就因为太好吃，若不是我拦着，二哥还要在叫一份。量虽然只有，连体的两根肋排，但是在我看来，完全够吃的。因为还有红烩海鲜汤、罗勒叶蘑菇意面等，而且都是一人一份，如果正常情况下，那是肯定吃不完的。

    二哥不爱吃西餐的面，要的是现烤披萨，我推荐了我喜好的，芦笋鸡肉口味。两个人其实就是，吃了两个差不多的套餐。因为单点，我怕对面的二哥会为难。不如吃套餐来的方便，虽然有的食物内容，会有不一样，但流程一样，不至于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两个人消费八百多不到，二哥想表现自己，抢着掏卡要买单。被我拦住了，从自己的小单肩包里，拿出一千元现金，告知不用找，让林娜姐结账。虽然小费看着不多，但这类服务人员赚的，不是这个钱，而是赚你对他或者她的好感。

    一年里自己身上，或者自己亲眷友朋的，总会有多人聚会，以及家里聚会，或者商务宴请。那么在他们这里的消费，那就不是几百的事情了。一次消费的提成和小费，可能比服务者，半个月工资都多。即使你不是请客买单的，只要你出现在多人邀请中，那就是一份情。

    所以这就是个，细水长流的人情服务，当然也可以不给小费，那只能说明你没有教养，或者普通游客性质吃饭。如果是熟面孔，那就是打肿脸，请人吃饭撑门面，家道落魄的消息，很快许多人就会知道。所以既然能来吃饭，就不会介意这么点小钱，毕竟别人为你提供优质服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