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假丢
姜末不动声色，只是笑，“您怎么不说韩国话啦？”
女人的脸由红转青，“你笑话谁呢？”她抽动着嘴角，忽然对着姜末的脸就是一巴掌。
姜末一把抓住她手腕，忍着怒气道：“咱有事就解决事，你这上来就打人是不是也得报警啊？”
女人有点吃瘪，但怒火仍炽，叫嚣道：“好啊，那我就看你怎么给我解决这事，要是达不到我满意，倒时可别怪我不客气。”
她说完进了里间，一屁股坐在窗前长椅上，指着姜末，“我就在这等，你解决吧。”
李明淑跟进去给她接了杯水，赔笑道：“那您先坐着歇会儿，喝点水。”
又出来不无忧虑地提醒姜末，“不是我说你，你怕是刚来还什么都不知道，这帮外国太太横着呢，这种二鬼子尤其可怕，谁知道她们都什么背景来头，你就这么跟她杠，若真是球童的问题，你怎么收场？”
姜末笑笑，说：“给我点时间。”
她让文婧叫同组的另两名球童上来，谁知两人一直在门口，一听马上走了进来。
两人年纪都不大，其中矮点的球童没等姜末问就先说了：“领导，我们都忙乎着服务各自太太，真没注意那包。”
姜末点点头又看向大高个，见她似有话要说，但犹豫半天也只是动了下嘴。
姜末走到跟前盯着她胸前名牌，问：“你想说什么？”
大高个有点为难地一瞅同伴，又瞟了眼里间才小声说：“领导，我也没注意过那个手包，不过，我有个事儿想反映一下。”
“你说。”
她声音更小了：“这个太太半年前我服务过一次，那会儿她还是长头发，是跟几个中国男人一起来的，全程也是说中文，今天在球道听她一嘴韩语，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姜末不知她什么意思，“这跟丢包有什么关系？”
大高个连忙又说：“她球童应该不知道太太会说中文，刚出发时，我听她们两个边拖车边议论小费，当时那个太太就跟在她俩身后，估计全听见了。”
“你俩当时在议论什么？”姜末转向矮个子球童。
那球童脸腾地就红了，声音也像卡在了嗓子眼，用蚊子声说：“也没什么……就是我俩……看三位太太没有一个带钱包出来的，就议论了两句，觉得今天的小费可能又泡汤了。”
姜末摆手让她别说了，她一下明白大高个是什么意思了，心想那女人的球童肯定不止就说了这么点，应该还说了些更难听的话。
她踱到文婧的椅子旁坐下，问：“那两位太太呢？”
“进餐厅吃饭去了。”
“她俩的球包呢？”
“在out那边发球台排着呢？”
姜末说：“去把球包拿回来。”
李明淑看两人小跑着出去，问：“这是要干什么？”
姜末起来拉她到门口，小声说：“拜托你去餐厅跟太太打声招呼，我想看看她俩的球包。”
“搜太太的球包？这……这不合适吧？”
姜末说：“这怎么能说是搜呢？球童或客人完全有可能放错了球包，让她俩配合一下，这有什么问题？”
李明淑明显不太愿意，犹豫着走了出去。
两个球童很快回来，姜末立刻让两人把球包的包肚，所有口袋都仔细地翻找了一遍，但是，都没有。
姜末盯着地中央的三个包若有所思，屋里一下子异常安静。
一直在楼上核对球道费的小金，这时回来，一进门就造楞了，问：“这是在干什么呢？”
球童简单说了情况。
小金过来扒拉了两下球杆，信口道：“这么找都没有，还能掉包底下不成。”
姜末眼神一亮，赶快把所有球包里的杆都拿出来，拎起一个就倒扣过来。
女人的包底没有，下一个包也没有，剩最后一个了，姜末不假思索，快速一倒，只听几个球童不约而同惊呼道：“找到了，找到了，在这个包里面……”
门口一下涌进来好几个球童，有人拍着手说：“这下好了，可算找到了，不然可冤枉死人了。”
姜末这才注意到门口站满了球童，她赶紧让大家散了。
转身见女人已经从里间出来，她像是忽然换了个人，脸上堆着笑，“哎哟，这是在哪儿找到的呀？怎么能掉别人包里面去了，这也太奇怪了吧？我明明是放包肚里了呀……”
她球童怯怯地拿着出发卡过来，“太太，现在东西找到了，您可以给我签字吗？”
女人一把拉起了球童的手，说：“哎哟不好意思哈，姐姐真是错怪你了，可能是我看球时随手一放掉下去了也不知道，你看我也没注意呀，还以为自己放包肚里了，真是冤枉你了，姐姐给你陪个不是哈，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呀。”
她那语气忽然又转换成了暖心的邻家大姐，球童不知所措，抽回手说包找到了就好。
里间电话忽然响了，文婧跑进去接，回来说：“是李姐的电话，已经跟两位太太说了，她那边太忙就不过来了。”
姜末点点头转身出了出发室，文婧追出来喊了声姜姐，姜末知她什么意思，说：“两名当事球童换掉停跑，其他你看着办吧。”
她说完闷头往会馆走，在大厅自动门前，被刚出来的人堵住去路，那人说：“这是谁惹领导不高兴了，看这脸拉得都快掉地上了。”
姜末不用看就知道是杨子尘。
只见他的大白牙一如既往地露了个全，满脸的吊儿郎当。
再看他身后，又闪出俩人，正是那回跟他一起打球的眼镜男和毛巾男。
眼镜男一抬手，算是跟她打了招呼，毛巾男从后边把脑袋伸过来，说：“没想到领导还是个大美女呢，那天你那帽子扣得，我都没看清你的脸，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大坤。”
他说着朝姜末伸出了手，杨子尘使劲打了他手一下，说：“要说正事呢，你胡咧咧什么？”
大坤讪讪收回手，无奈叹了口气，杨子尘笑着看他一眼转头问：“你家今天是怎么了？听说球童都不够用了，前台也不给签卡了，是不让下了吗？”
姜末说：“来了几个团，都是没预约的，球道上已经饱和，不能再下了。”
杨子尘说：“别呀，你看我们这都准备好了，都是忙里抽空来的，也不差我们这一组啊，就让我们下吧。”
姜末一指发球台：“你看看，两边都排四五组了？”
杨子尘马上道：“没事，我们能等。”
姜末不好再拒绝：“那……行吧。”
杨子尘一听，一推眼镜男，“老任，快去签卡，就说出发室这边领导批了，能下。”
老任冲姜末笑了下，拉大坤进了大厅，自动门一开一合间，姜末见玻璃后面有个人像是邹安，就要跟着进去。
杨子尘一伸脚，“吃饭哪天呀？要不今晚得了？”
姜末往里张望着，随口道：“什么吃饭？”
杨子尘提高了音量：“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姜末抬头，“哦，不过这几天不行，我晚上有事。”
杨子尘说：“你怎么还能天天晚上都有事？”
姜末极认真地回答：“奥，天天晚上都有事，真不行。”
她说着趁自动门又一次开了，快速绕过杨子尘，闪了进去。
姜末进大厅用眼睛一扫，发现落地大窗的盆栽旁，邹安一手插在裤兜里，正在抽烟。
见她走近，他马上灭了手里的烟，问：“太太的事处理完了？没什么事吧？”
姜末惊叹于事情传的如此之快，说：“倒是没什么大事，以我的判断，她球童以为太太是韩国人听不懂中文，就明目张胆议论了下小费，哪知太太中国话说的比谁都溜，估计是听见生气了，故意整球童。”
邹安点点头，说：“太太那边注意点分寸。”
姜末笑着追问：“是谁说我没分寸了吗？”
邹安不答，转身上楼，走了没几步又回头说：“今天估计得挺晚，你行吗？”
姜末还是笑：“有什么不行的，累大了倒好，晚上就能睡个好觉了。”
姜末回到出发室，女人已经走了，屋里只有文婧和小金，还在说着刚才那事儿。
文婧问姜末为什么会相信球童，毕竟刚来没多久，球童名字都没记全，更别说了解了。
姜末说：“害，我也就是在球童说她真的没拿的瞬间，相信了自己的直觉，其实这种事儿，真不好判断，我也就是赌了一把。”
小金有点气不过，说：“这太太也太坏了吧，球童就靠挣点小费，即便说了点难听的话，也不能诬赖她是小偷啊？”
文婧接话道：“咱就庆幸吧，这事能这么就解决了，他若是真的扔到别处，就是找不着可怎么办？
姜末说：“是啊，这种事儿你找到找不到都不好办，即便现在找到了，客人若不想缓和让步，就一口咬定不知情，怀疑球童故意使坏，让球场对球童做出处罚，咱也没办法。”
小金说：“球童可长点心吧，以后在球道上可不能什么话都说，不然真就是祸从口出。”
姜末起身，“所以这事，必须严肃处理，那两名球童，停跑两次球道，文婧，你等会去打处罚决议，明天开会着重讲下这事，一定要引起足够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