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兄弟战争123
接下来的一切无需赘述。
毕竟不管哪个世界, 黑绝先生搞事的心情都是那样真挚，所下的黑手也都是那样类似，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忍界从来就是一座“残酷森林”, 没有足够力量的人想要搞事，也只能凭借各种阴谋诡计了。但既然能成功，就只能证明他很擅长这些，且有着足够的耐心。
“……不可能。”
理想的崩塌, 让宇智波带土难以接受。
因为如若一切都是个骗局，那么, 他这些年的坚持和所作所为又算是什么呢？他从未告诉任何人，他于内心深处告诉过自己无数次——现在为了拯救世界而牺牲的这些人, 是必要的合理的牺牲, 但是, 没有关系, 等他的梦想达成，等无限月读彻底笼罩整片大地，那么, 这些人会在月读世界中重获新生。
他依旧是无可救药的垃圾。
但他们会变成更好的自己。
而如若一切都是骗局……
那么, 这又算是什么呢？
宇智波带土无法接受这种事。
此时此刻，他依旧戴着面具，然而, 因为方才那漫长——漫长——又漫长的交谈, 他的身份已然昭然若揭。
伴随着他此刻的开口, 所有人都默默地看向他，正如猫耳少女之前所说的那样，他就是一个典型的“从被害者转化而成的加害者”。
旗木卡卡西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走到依旧被捆绑着的对方的面前, 抬起略有些颤抖的手，朝后者的面具伸去。
宇智波带土下意识扭下了头，谁都行，谁都可以，但唯独这个人不行，他不想被这个人摘下面具！
然而……
银发青年却果断地抬起另一只手，非常强硬地一把按住了他的后脑勺，借此限制了他扭头的动作。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也稳稳地落到了面具青年的橘色面具上，微微用力。
面具即将被掀开的那一秒……
宇智波带土开口说道：“滚开！别碰我！离我远点！”数句话后，他蓦地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猫耳少女，声调有些破音地说道，“没听到吗？让这混蛋离我远点！！！”
“……”宇智波带子眼神怜悯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她知道，宇智波最讨厌自己的这种眼神，但是，她也的确没办法不同情怜悯眼前这个人，因为如若不是……也许，她会走上和他一样的错误道路，正因为同样站在岔路口过，所以，才更加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情——
在带土的设想中，他总有一日会在旗木卡卡西的眼前掀开面具，近乎虐待又近乎自虐地痛快享受着后者的震惊愧疚痛苦崩溃……
但绝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形……
“别逃避了……”她轻声说道，“带土，没人比他更有资格掀开你的一切面具。”
正因为是旗木卡卡西。
只因为是旗木卡卡西。
也只能是旗木卡卡西。
话音刚落。
黑发青年脸上的橘色面具，“咚”的一声掉落在了神威空间的地面上。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旗木卡卡西依旧下意识睁大了双眸，他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眼前的这个人，并且努力地想要在这个半张脸满是伤疤的青年脸上，寻找着过去的那个人，寻找着一直以来心中的小小英雄。但有那么短暂的一瞬，他什么也没找到。
事已至此。
宇智波带土反倒是镇静了下来，他之前因为紧张而微微耸起的肩头放松下来，脖子微歪，稍微调整了下双腿的姿势，然后，冷笑了声：“怎么，垃圾，已经记不住我的脸了吗？”
“……”旗木卡卡西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居然没能找到自己的声音，但很快，他发出了声音，“你……带土，你变化确实很大。”
“……”短暂的怔愣后，宇智波带土“呵”的冷笑了声，“谁能永远不变？区别只在于是变好还是变坏。”
“那么看来……”旗木卡卡西缓缓抬起手，掀开了自己一直遮盖住左眼的护额，苦笑着说，“咱们都是往坏的方向走的类型。”没有好好努力的忍者和朝着坏的方向努力的忍者，谁又有资格说谁呢？而带土变成今天这样，他认为作为曾经同伴的自己绝对要承担主要责任。
“……”
写轮眼与写轮眼相对。
在这个瞬间……
银发青年眼眸中的三勾玉，蓦地变成了“风魔手里剑”的图案——宇智波一族的人，再受到极大刺激的情况下会瞳力剧增。
这只眼，早已是万花筒写轮眼的状态，只是一直以来没有被它的持有者发觉而已。而眼下，在“两方主人”激烈震荡的情绪中，它终于展露出了原本该有的、最为真实的姿态。
“……”
“……”
旗木卡卡西一把抬起手，捂住眼睛，另一只眼睛深深地注视着眼前人，开口说道：“带土，都是我的错。”
“哈？”宇智波带土再次冷笑了声，“和你这垃圾有什么关系？”
“如若那时候……我能再强大一点，坚决一点，如若那个时候能留下来坚持挖掘出你的身体，那么也许……” 银发青年闭了闭眸，“事情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一切不会有任何改变。”宇智波带土沉默了下后，回答说道，“会走向歧途的人，就算在这个岔路口没有前进，也迟早会在下个岔路口拐弯。卡卡西，”见面以来，他第一次喊出了眼前人的名字，“你的坚持和愧疚，没有任何意义。”
“……”
“就算那一次，你将我救回了木叶，那又如何呢？”宇智波带土继续开口说道，“你能保证，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一定会平安无事？你能保证，不会有其他重要的人死去？你能保证，我们就不必再因为无聊政客的命令以及无聊的权力斗争向亲近的人挥起屠刀？呵，别天真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可救药。我也许的确因为欺骗而走上了错误的道路，但是，就算不走上这条路，我也会走上其他道路。因为这个世界——”他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话，“就是这样无可救药。”
“……如若不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相见，也许我会相信你的谎话。但是，带土，”旗木卡卡西依旧双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眼前的伤疤青年，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说道，“‘你’没有误入歧途的例子，不就好好地站在一旁吗？”他一边如此说着，一边抬起手只想一旁的猫耳少女，“这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吗？带土。”
“呵……说得好像你有多了解她似的。事先说好，这个女人比我要强，那么，你觉得她为了这份力量，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付出代价才能收获力量，这也许是这个世界……不，宇智波一族的铁则。而这份代价，通常，都让他们无法且不想承受。
“有没有走上歧途，”旗木卡卡西笑了笑，“看一眼就知道了吧？这一点，带土你想必也能很清楚地看出来。”
宇智波带土：“……”呵，是啊……他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当时的他心里是怎样的感受？讶异、好奇、迷惑、欣慰……而在那一切一切的复杂情绪中，他更为清晰地感觉到了——
嫉妒。
不，不，也许是羡慕。
也许只有从未失去过的自己，才能一直一直笔直地前行下去吧？才能继续在阳光下露出那样的笑脸。
呵……
多么好运。
“……虽然不知道你想法的细节，但我大致能猜到你在想什么，”宇智波带子缓步走到黑发青年的面前，蹲下身来，然后，再次从神威空间中掏出了一张照片，“嗯，这个是限定珍藏版，只给你们两个人看。”然后，她缓缓地翻过了手中的照片——
照片中的少女，虽然身上的衣服穿得很整齐，也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容。然而，她的脸上却白白黄黄一块一块，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只脏兮兮的斑点狗或者在泥土中打了个滚的小花猫。
“……”
“……”
宇智波带土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被白绝拼接过的痕迹。
旗木卡卡西虽然不明白这具体代表着什么，但也能猜到这意味着怎样的残酷过去。
“你遭遇过的事情，我也遭遇过的。”宇智波带子注视着眼前的黑发青年，轻声说道，“但是，我必须承认，我比你幸运。”顿了顿，她再次说道，“也许幸运得多。但是，带土，不管什么时候都还来得及，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唯独死了，才真的是什么都做不到了……
“……”
“是啊，带土，还来得及。”旗木卡卡西一把按住眼前人的肩头，认真说道，“赎罪吧，我陪着你一起。”十来年前，他因为自身的无能，错过了与带土同行的机会，但现在，今天，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手放弃了。
带土……
毋庸置疑有罪。
那么他也是有罪的。
宇智波带土抿起唇角，眸中明明暗暗，宛若在风中摇曳的烛光，阴晴不定。然后，他蓦地笑了，嘲讽自己嘲讽他人也嘲讽世界的笑，他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回答说道——
“卡卡西，别天真了。赎罪？如若方才这个女人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最适合我的结局并不是赎罪。对吧？正瞪着我的两个小鬼。”
旗木卡卡西和宇智波带子同时扭过头，看向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在场所有人，虽然或多或少都因为黑绝和宇智波带土的一些行为受到了损害，但是，没人比这两个孩子受到的伤害更大。
也许晓鼬也是个受害者，但是……
他也已然“成长”为了一个加害者。
只有两个孩子，全然无辜，自身受到伤害，却没有别任何其他人带来伤害。
宇智波带土默默看着两人：纯白的……尚未被这肮脏世界玷污的……无辜的……灵魂么？如若说，死在其他人的手中都会觉得不甘，那么，他们是有资格对我复仇的。
宇智波佐助咬牙问道：“你自己也是出身自宇智波一族，害你的家伙很早以前就已经脱离了家族，木叶的大家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你，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漩涡鸣人同样问道：“你的老师师母我的父亲还有母亲从来没有对你做过任何坏事，四代……父亲他两次没有救下自己的弟子，我相信他心里一定比谁都痛苦比谁都自责比谁都难受，但你却……”
“呵……”宇智波带土身后后仰，仰头注视着这片空间内既熟悉又陌生的“天空”，冷笑了声，“谁知道呢，要么，是这个世界疯了，要么，是我疯了，要么，就是全部一切都疯了，选一个吧。”
“啊啊啊啊啊——————”再也无法忍受的宇智波佐助一个瞬身到达宇智波带土面前，抬起手中的苦无朝后者的胸口刺去。
然而……
这把苦无，却最终插在了旗木卡卡西的身上。
“卡卡西！！！”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卡卡西，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