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章 生根发芽
沿着道路，约翰漫无目的的行走。
空荡荡的房子，他不想回去。
天色慢慢变暗，路灯接连敬业的亮起。
约翰沉着脸，低头回家。
此时，他不适合再待在外头。
因为四周传来美食的味道，居家的太太们已经开始为孩子准备晚餐。
两侧的房屋灯光大放，静候加班的亲人。
一股难言的孤单升腾而起，滚滚红尘，什么地方是他安身立命的港口呢？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屋里，约翰连鞋也没脱瘫倒在床上。
左右无事，他拿出手机，打开聊天软件，添加了小圆的好友。
然后，很快就通过了。
【前辈，晚上好(o)】
没有回复，他重重的关上手机。
人只能“自救”，很难被外人拯救。
如果聊聊天就能排解孤独，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彻夜难眠，狂饮达旦？
交谈不过也是一坛酒，能够沉醉片刻，到底还是要醒，要走。
只能治本，无法治根。
“要成为魔法少女吗？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哦～”
丘比又跳出来秀存在感。
“安娜，我要她，能做到吗？”
约翰不抱有一点希望。
丘比眨眨眼睛，“是要一个虚拟的妹妹吗？可以做到吆～”
“滚蛋——”
约翰大怒，提起丘比的耳朵远远抛出。
“安娜才不是假的。”
她明明那么真实！
比起世间一切都真实！
“就没有其他愿望了吗？”
丘比不甘失败，一蹦一跳回来追问着。
“比如，想要一个可爱的女友，又或者，财富、权利……”
“没……”
约翰冷冷道。
这些，他早就腻了。
上位者的游戏，他厌倦了。
天天看下层民众挣扎哀嚎，已经无法激起他脑内旺盛的多巴胺。
独自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宝座上亦有种凄凉。
“那没办法了。”
丘比失落的耷拉着耳朵，怏怏不乐。
这时，约翰再度感到胸闷，喘不过来气。
之前的感受再一次袭来。
『这么快就又失败了吗？』
约翰轻轻叹息。
都是得道，为什么众生总执着于大乘佛法，而轻贱小乘佛法呢？
都渴望着被救，就没有想过自救吗？
一遭遭世间过客，沉沦苦海，又是何必？
不久后，窒息感再度归来。
旋即，再一次。
片刻，又一次。
须臾，又来。
……
一整夜，约翰都睡不着，眼圈黑肿，目光游离。
走路都像是漂移，好似随时随地都会一头栽倒。
终于，他在上课时得到一丝解脱，趴在桌子上好好休息了一个白天。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晓美焰面色更冷，拦在他的面前。
“能许愿吗？”
她神色疲惫的说道。
一次次的轮回，什么都没有做到。
终于，之前的种子发芽了，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着。
“我为什么要同意，以自己的牺牲换一个小女孩的幸福？”
约翰不咸不淡的说道，面上无哀无乐。
“但是，你不是想死吗？既然如此，就将你的剩余价值送给我，送给小圆。你得偿所愿，小圆也能高高兴兴的活着……这对于双方，都有利。”
晓美焰激动的叫喊，脸庞尽显疯狂。
如果至重要的人一次又一次的离开，再坚强的人都会受不了。
表停了，是一句可怕的咒语！
知道但不能救，哪怕骑上名驹绝影狂奔，也终将为悲伤追上，心碎一地。
“但是，我为什么要将这份价值交给你？”
约翰沉声问道。
毕竟，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我……”
晓美焰语塞。
但她很快想出理由，“学长，你做出牺牲，你幸福，小圆、我也都幸福。你死掉，三人得救，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我忽然不想死了，莫非你还想杀我？”
约翰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笑容。
“而且，你不觉得过分吗？为什么我做决定，却要被你们干预？就因为你们人多，想要欺负人少。”
“可我……”晓美焰泪光闪烁，“我真没办法了！”
一句话，道尽辛酸。
谁愿意折辱，低声下气去求人？
不还是没有办法。
“我倒觉得你糊涂。”
约翰冷冷一笑，“你想要别人的东西就只会求吗？求能求的来吗？”
“那……”
晓美焰双眼圆睁，叫道：“那不道德。”
“道德！道德！”
约翰念诵几遍，笑：“很多人在骂老天，为什么对众生一视同仁。但是，他们是不是也会害怕同样的问题。”
“谁都晓得人生来平等，应该诚信，讲道理。你真拿口号去试试，只能撞得满头是血。为什么？”
“因为人不平等，会说谎，表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比起道理，大家更相信拳头……”
“所以，你迫切想要一件东西，最笨最蠢的办法就是求人家，希望他心软。反之，你就得骗，得露拳头，得给好处，让人主动拿出来。”
“如今，你一没有好处，二又没有说谎，三则不用暴力，含着情感的话语轻飘飘，又有什么用？”
“可是坑蒙拐骗……”
晓美焰使劲攥拳，竭力反驳。
“如果学长你想要，我可以付出身体。怎么样都可以，只要小圆，只要她幸福……”
“呵！省省吧，就你那贫瘠的身材又什么好玩弄的？倒不如拓展视野，看看四周，你口中所谓坑蒙拐骗不到处都是吗？”
约翰指指四方。
哪行哪业，都难逃魔咒。
“大家都用，唯你不用，你清高吗？还是大醉不醒？”
“知道汉字人怎么写吗？一撇，一捺。单一人，可以看做正在行走。但如果视做两个人，他们又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有人说，是背对背。亦有人说，是人压着人。我不清楚真实的情况究竟怎么样，只是习惯性的落笔少，节约时间。大抵，很多人同我一样。”
约翰摊开手，“更何况，你扪心自问，真舍得小圆吗？”
这句话仿佛一颗潜水炸弹，在女孩心底掀起轩然大波。
『没错！非如此，不能救小圆。』
『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都要她幸福。』
『反正，做砸了，还能继续回溯时间。愿望未实现前，一切牺牲皆是虚假。』
“谢谢——”
前脚刚说出这句话，后脚晓美焰就又操纵时间给约翰带来痛苦的窒息感。
少女真的采取了他的意见。
一切，变得有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