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案
云岚问道：“商某曾逼死过一个女孩？”
于子佳点头：“那个女孩和我们是同班的，叫什么来着……”
旁边有人提醒：“姓铁。”
于子佳接过话来：“我想起来了，叫铁熙。”
云岚看向李警官，他轻轻点头，示意他这就叫人去查。
“那这位铁熙和商某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被逼死？”云岚问道。
于子佳左顾右看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们当时和铁熙不太熟悉，这事是后来她家里人来学校闹，我们才知道的。”
云岚扬眉笑了笑，又收敛住嘲讽意味，说道：“没事，你讲讲吧。”
于子佳见大概把责任推出去了，就继续讲：“当时的铁熙是那种很叛逆的学生，常常逃课，就算在学校待着也是睡觉，那会儿我们也要穿校服，她总是很突出地打扮着，至于说她和商某发生了什么嘛……”
云岚见她说话又吞吞吐吐，逼问道：“到底是什么？”
于子佳再压低了声音：“……当时校园里有一些不好的传言，是从商某那里开始的，说铁熙这了那了，我记不清了，没多久她就跳楼了。”
云岚冷笑一声，她基本能猜出来那些传言的内容：“反正你们当初都信了吧。”
李警官拉拉云岚的袖子，云岚没管，于子佳神情尴尬，小声辩解道：“但后来我们也声讨了他啊。”
云岚指了指那条横幅：“你是说这种马后炮的行为吗？当初你们为什么不行动？”
于子佳羞恼地走开了。
【怼得好！】
【这算校园暴力吗？】
【就算没有肢体上的暴力，流言蜚语同样很可怕的。】
李警官叹气：“就算如此，他们也只是旁观者，没有作为。”
云岚皱着眉：“那从道义上来说呢？旁观者也有罪，而且我真的怀疑他们没有作为，不然那些流言蜚语是怎么发酵到逼死一个女孩的？”
李警官回答不出来，只好转移话题：“我去看看那位寡妇。”
云岚挥挥手，一个人走到大堂处的沙发上休息，她闻着大堂吧台旁的咖啡吧传来的香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扭头，看见李警官和商某的妻子江雨燕过来了。
“抱歉，我刚才有些不舒服。”江雨燕还要掩饰。
云岚就顺着这话问道：“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关心。”江雨燕似乎重新补过妆，完全看不出一丝异样。
云岚又问道：“你晚上住在哪里？我们回警局的路上把你捎过去。”
江雨燕侧过头看看大堂前台：“我就住这里吧。”
云岚是真的惊讶了：“你确定？”
江雨燕点头：“我就住这里，谢谢你们二位，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事，我都会尽力的。”
云岚和她握握手，她说不出什么保证破案的话，这是她的习惯，是从她那做外科医生的母亲那里学来的，不能给家属太多期待，给了期待万一结果不如意，才更加破灭。
云岚和李警官刚回到警局，就收到了最新的调查报告，关于铁熙的，她父母已经过世了，不过还有一个大她两岁的姐姐，就在明光市居住。
于是他们还没坐下来，就马不停蹄出发去见铁熙的姐姐铁皞。
云岚嘴里叼着能量棒，一边在颠簸的车里看资料，铁皞学习很好，考到好大学，但是现在却过得很一般，只是在酒吧打工。
他们到了目的地，敲门，铁皞开门后，疑惑地问道：“你们是？”
云岚诧异地看看铁皞，又想想资料里的照片。
李警官小心翼翼问：“铁皞是吗？”
“是的。”
【天哪，这是铁的姐姐？】
【完全和资料里铁高中的照片一模一样。】
【难怪岚姐愣住了，换我也以为是双胞胎。】
不止是长相，而是打扮和气质都很像，李警官出示了警官证，说明来意后，云岚和他被引着到客厅里坐下来。
铁皞打扮地浓妆艳抹，但态度还很友好，去厨房烧水给他们泡茶。
云岚趁机观察了一番室内的装饰，房间并不大，只有一室一厅，屋里的东西并不多，也没什么特色，如果房主人不是铁皞，云岚一定觉得这房间挺好的，但房主人是铁皞，就产生了不协调。
铁皞不止是浓妆艳抹，耳朵还一边打了三个耳洞，都挂着耳环，脖子上和手指手腕上都有饰品，云岚还看见铁皞挽起袖子洗杯子时露出的一小片纹身，衣服也是偏当下时尚的，而不是简约风格。
铁皞把茶泡好，端过来给他们，一边坐下来，解释道：“我马上要去上班了。”
“我们这次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妹妹当年的事。”李警官说道。
铁皞正要喝茶，听到这话就把茶杯放下了，一脸怒气：“我就知道，商某死了还有我妹妹的事！”
“先别急，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李警官安抚道，焦急地给云岚使眼色。
铁皞恍然：“哦，原来不是怪我妹妹，是怀疑我，是吧？”
云岚摇摇头，用平和又稳定的声音说道：“这是正常流程，所有相关人员都要过问。”
铁皞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才勉强回道：“我在酒吧上班，你去找我老板问，商某死的晚上我在上班。”
“好的，我们会去核实的，请问是哪家酒吧？老板的联系方式能留一下吗？”云岚问道。
“牡蛎酒吧。”
李警官露出微妙的神情，不过没说什么。
【牡蛎啊……】
【怎么了？】
【我之前玩的一个案子，有个证人也去过牡蛎酒吧，那是个女同酒吧。】
云岚顾不上问李警官，她还有一堆问题要问铁皞。
“那你知道汤某吗？这个是他的照片。”云岚从资料夹中取出一张照片推到铁皞面前。
铁皞看了看，摇摇头：“抱歉，我和我妹妹以前并不是很亲密，我是在她自杀后，才慢慢了解她的。”
云岚若有所思地收回照片，又问道：“那她以前有和你讲过什么吗？”
铁皞刚准备摇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那可能是她自杀前的一段时间，我读高三，她还是高一，有一天我下了晚自习，走到路口，破天荒碰到她，平时她总是逃课，我和父母之前都以为她考不上高中，但上了高中她还和过去一样，我只想着自己马上要高考，没时间管她，父母工作也忙，所以我们过去不太亲近。”
云岚点点头：“那天你碰到她，看到了什么？聊了什么？还记得多少？”
铁皞低着头微笑：“她那天受伤了，伤势不太重，我也不好问，只是担心父母看见要骂她，就带她在路边的药店买了些药帮她处理了伤口，她是个勇敢的女孩，不喊一句疼，我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问她最近学了什么？她平时总和我吵架，觉得我认真学□□听父母的话假惺惺的，那天她态度却很好，回答了我的问题，说刚学了《赤壁赋》，她背了一句‘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讲到这里，铁皞有些哽咽。
她缓了缓，又继续讲道：“我妹妹其实很聪明，只是她不爱学习，而且她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她只是贪玩。最后她就像蜉蝣一样短暂的在世上活了一段时间就离开了……我真的很怨恨自己，为什么在她活着的时候，不多关心她，不然我不会让她就这么离开，抱歉……”
她忍不住还是痛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