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案
另一边的林骁，正在办公室听下属报告调查的细节。
一个警员负责调取小丽的病历和医保，他翻着手里的资料摇头说道：“小丽没有医保，居民的都没有，她住处附近的几家大医院都没有查到她的信息，暂时没有她看病或买药的证据。”
林骁追问道：“小诊所呢？药店呢？”
警员挠挠头：“这个还在排查，我会继续跟踪的，林队，这才一两天时间，我带了几个人一时也跑不完。”
林骁知道他焦急了，又问女警员段月：“小丽的银行流水呢？”
段月把从银行调来的一厚沓流水账单订好在册，放到林骁面前：“我翻了一遍，她们的工资是日结，能和从旅馆找到的票底对上，不过隔几天有一些奇怪的数目。”
林骁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段月又说道：“我把阿梅的流水也申请调了出来，也能对上，她也有多出的数额，不过频率不如小丽高。”
林骁皱皱眉头：“都是从老板娘燕安秋的账户里发出来的吗？”
段月点头：“对，和日结的薪水是同一个账号。”
林骁点点银行流水的册子，笑骂道：“这对夫妻真是会搞事，难怪一直没被发现他们的生意，公账上查不出来问题，都转来转去导到他老婆账上了，光看旅馆的账，一直在亏损，旁人看了都得说怎么还没倒闭关门。”
段月问道：“这样看来，燕安秋还是嫌疑最大吧？”段月这次很主动，工作上极其上进认真，好不容易因为嫌疑人是女性，林骁才因为规定叫她做事，不然他平时都直接顺手叫男警员一起审问了，这个案子死了人，这也是一起大案，再加上林骁刚来不久，也很重视第一个出现尸体的案子，她得抓紧机会表现。
“当然。”林骁点点头，“不过这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查出她的底细，是不会承认的，还抱着侥幸心理应付咱们呢，段月，今天再把燕安秋拎出来问问，一个是核实一下昨天阿梅说的事，再来就是逼一逼她，问问小丽身上的伤，问话主导权今天交给你，能行吗？”
段月双眼迸发出夺目的光芒，她斩钉截铁应道：“我可以，林队。”
“那行，先散会，各自继续追查手上的线索。”林骁说道。
段月收起资料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思绪有些混乱，她是高分考进来的，本来局里当时要把她分到户籍科，或是刑事的后勤部门，不过上面近年在调整，出了新规定，女刑警要根据嫌疑人中的男女比例达到一定数量，这才把她提到这支刑警队里了，除了她，还有同期一起的几个女警都因此直接分配到不同分局的刑警队里，她到队里也有几年了，不过之前那位队长年纪稍大，思想比较老古板，觉得很多出警的工作对女警来说比较危险，要追捕危险的嫌犯，所以大都让她负责些轻松的文书工作。
段月一度忿忿不平，她也是经过标准训练才考进来的，缉拿，搏击，审讯，什么都会，偏偏被上司这样轻视，但是朋友和家人都觉得没什么不好，她的男同事里有不少都受过伤，所以亲友们觉得她轻松安全一点挺好的。
可是她要是害怕受伤，当初就不会报考公安大学了，要是怕累，就不会在警校苦练了，就不会有这一身本领。
当时的同期里面有的女警碰到不错的领导，已经大显身手了，有的则和她处境一样。
本来段月也都有些认命了，结果林骁干得好，得了好几次奖，家里听说也有些背景，父母在部队都有几杠几星的，上任队长也年纪大了，该退二线了，便提了林骁上来。
林骁只比段月大一点，年龄接近，段月这些天看下来，他办案还算不错，会灵活变通思考，对着规章制度有时会较真一点，但这对她来说是好处，碰到女嫌疑人，就得要女警出面。
段月便被林骁叫来辅助，她这些天努力表现，才获取了这个主导审讯的机会。
她应下来时很坚定，但是之前都没有实战过，她一直在做辅助工作，整理卷宗，和检察院还有法院对接，一线工作还是第一次。
不过要说她认命，倒也不尽然，在《第一侦探》游戏发布后，段月就购入手中，开始玩了，同事们大都矜持地表示游戏不够真实，没有显示他们工作的辛苦和枯燥。
但要段月讲，这款《第一侦探》已经很贴合现实情况了，是很好的锻炼她实战能力的工具。
她的通关率，或者说破案率，在玩家里还算不错，但段月也看了比赛的视频，女玩家“曼曼”表现地几乎完美，符合法律规定，同时又灵活运用法条攻克嫌疑人，这样的应对方式是段月追求的目标。
而另一个女玩家——云岚，段月记得她还是手上这个案子的证人，她看了云岚的表现，很有压迫力，举重若轻地破解了难题，而且啊，段月苦笑着，她看了卷宗，知道云岚的年龄，刚刚大学毕业，便对现场工作如此娴熟，这是天赋，她羡慕不来。
段月收回飞散的思绪，把计划提问的内容都记下来，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把有些散掉的碎发重新盘进去，整理整理警服，她这才走向审讯室。
林骁跟在段月后面，一一落座，对着死者妻子燕安秋。
几天的看守所生活，吃喝清淡，按时活动，过于肥胖的燕安秋似乎瘦了一点。
“你的名字？”段月要按规定从头问。
“燕安秋。”
“我们是兰池分局的警察，今天继续向你询问关于你丈夫之、”段月顿了顿，把“死”吞下来，继续接上，“关于你丈夫和你组织□□一案的事情，你清楚吗？”
“嗯，我清楚。”燕安秋表现得很老实。
段月想炸一炸燕安秋，上次问话，的确说过她丈夫死亡的疑点，但是没有直说她的嫌疑最大，她要是想要甩掉嫌疑，一定会顺着话讲，说不准自己就能抓住她的马脚。
段月看了看林骁，林骁本来不想指导，他觉得段月的处理挺不错的，但又担心她不够自信，便微微颔首。
段月见状，心更加稳定了，便开口问道：“燕安秋，我们昨天找到了阿梅，你指认一下吧？”她甩出一组照片让燕安秋指认，这也是常规流程。
燕安秋在十二张身份证照片里看了看，指着一个女性头像：“这个是阿梅。”
“好，签个字确定一下。”段月故意表现地只是问组织□□案相关的问题。
燕安秋握着笔，写完又按指印，微微放松一点。
段月一边收起这几张证据，一边随口问道：“阿梅说你老公死的那天早上过去，是去请假的，是这样吗？”
燕安秋愣了一下，才缓缓应道：“啊，是的，她要回老家，过来请假。”
段月笑了一下：“原来还能请假啊，我还以为你们会担心她们这些女孩会跑掉不再回来，毕竟是这种工作。”
燕安秋又放松了：“那种就不会和我们讲，直接拿了钱就跑了，阿梅做得久了，没想离开这行。”
段月迅速抓到了一丝线：“你们还挺亲近的啊，她做得时间长，你也知道啊？”
燕安秋只当段月是在闲聊，她是警惕着，但是觉得这些都是小事不要紧，问别人也能知道这些信息，还不如坦白，不然之后万一觉得她不老实，不算她认罪认罚，刑期会更重，便继续说道：“我老公最初就是通过她找来了其他的女孩。”
段月唇角收紧，她觉得在审讯前和林骁讨论的一种可能大概率没有错，不管阿梅和死者有没有亲密关系，至少她流水上多出的一笔钱，对应其他抓来被治安拘留的个别几个女孩供述她们到岗时间，大概率是她的介绍费，不过这是他们的猜测推理，没有证实，之前问话没有关注到这个问题，现在要证实还得折返回去再问，可是燕安秋到时候就会反应过来了。
段月便直接把猜测说出口，希望燕安秋暂时还没有察觉她的心思：“是不是阿梅介绍了几个女孩给你们？你们还给她提成了？别说谎，我们有银行流水一堆证据。”
燕安秋沉默了一会儿，才承认道：“对。”
“小丽也是她介绍来的？”段月继续问道。
“是的。”
段月话锋一转：“小丽身上的伤，你知道吗？”
燕安秋抖了一下，闭口不言。
“是你老公干的吗？你之前不是说你们找来的女孩都是自愿吗？现在这是什么？你没有坦白啊，这可不能算作认罪认罚啊，你老公又死了，这罪都算在你头上，钱都从你那里过，完全和你老公没关系啊，就算他活着，也是你的从犯。”林骁担心段月说不了狠话，便接过来。
燕安秋连忙摇头：“我不知道的！我老公做事从来不管我，我只以为他和小丽她们……我不知道他还把她们弄伤！”
她眼睛一转，连忙甩锅：“阿梅肯定知道，她和小丽是同乡，也是她把小丽拉来的！你们问她，她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