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求解药
毫无疑问，金麒麟是金川城最显赫的贵公子，虽然金应龙私生子众多，但嫡子女只有两个，一个金雨凰，另一个就是金麒麟，姐姐金雨凰是女子不能继承城主之位，那下一任城主必然是金麒麟，他也是一直为此做好了准备，金麒麟很少闲着，每天都会带着侍从在城中巡逻，金应龙为了培养他作为接班人，已经让他着手开始处理城中大小事务，纵使没有竞争对手，金麒麟也非常努力地想做好一个继承人，这让金应龙深感欣慰。
此时金麒麟正带着林狩等人在嘈杂热闹的飞花阁大厅中饮酒，金麒麟并不是个留恋烟花柳巷的人，来飞花阁是为了犒劳跟着他辛苦一天的侍从们，他自己倒不怎么沉浸于此，慢慢喝着酒，看着别人跟妓子们玩闹。
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被安排过来，她俩年纪都不大，为了决定今天谁去伺候那个尊贵英俊的少城主，偷偷在帘子后面划拳，绿衣女孩赢了，高兴得手舞足蹈，输的那个红衣女孩马上撅起嘴，含着泪可怜兮兮的。
随后绿衣女孩笑着把红衣的一把推出来，红衣女孩跌到金麒麟面前，一抬头眼里还有泪。
“抱歉，金公子……”红衣女孩声如蚊蝇，那梨花带雨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疼。
“干什么？不能稳重点吗？”金麒麟的酒被她撞洒了，一脸不悦。
红衣女孩马上站直身，瑟缩着，旁边的林狩笑道：“别害怕，你又不是故意的，金公子大度，不会为难你。”
“今天怎么是你，绿云呢？”金麒麟忽然问。
红衣女孩马上一擦眼泪道：“她来了她来了……”她急忙跑回帘子后面，把那个绿衣女孩拖出来，绿云死活不肯，红衣女孩幸灾乐祸道：“快去，金公子点名要你呢！”
这回换绿云苦着个脸，扭扭捏捏地走出来，给金麒麟行了礼。
金麒麟一摆手：“倒酒倒酒。”绿云只好留下服侍，扭头去看那帘子后面，红衣女孩朝她吐了吐舌头就跑了，好像躲过了什么大劫似的。
今天飞花阁有一些外地人来喝花酒，金麒麟旁边桌子就坐了两个戴斗笠的，林狩作为金牌护卫一向负责守卫少城主，即便金川城守卫森严再安全不过，他也还是十分尽职尽责，一边喝酒，一边警惕着周围，尤其注意旁边两个看不到长相的人。
喝着喝着，金麒麟突然拉住绿云的手道：“我上回给你的那把忽律皮解腕刀呢？”
绿云细声道：“早让妈妈收了……”
“你去要回来还我……”金麒麟松开绿云，让她去拿，绿云不情愿地回去拿，原来飞花阁的人都知道，金麒麟虽然集城主的宠爱于一身，身家显赫，但他总是时不时要把送给妓子姑娘的礼物要回来，如此勤俭节约从不铺张浪费的富家公子实在少见，所以这里的姑娘谁也不愿意伺候金麒麟，吃力不讨好，白白辛苦了半天，还什么都落不下。
“少主，绿云姑娘也辛苦了一宿伺候着，不然那刀就送她让她换钱吧，咱们不是又得了更好的兵器？”林狩都有点看不下去，在一旁道，“你这金蝶鞭不比那解腕刀强吗？”
金麒麟冷笑道：“我都要，我又不是没付钱给她们，这金川城的东西都是我的，我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要你多嘴？”
林狩听了这话马上闭嘴了，但旁边穿斗笠的其中一个突然爆发一阵大笑，金麒麟怒目瞪过去，另一个穿斗笠的抬起头马上站起来拱手陪笑道：“抱歉抱歉，我说了个笑话，兄弟笑得太大声，打扰了。”说完他使劲把兄弟的头摁下去。
等绿云拿回那把忽律皮解腕刀，金麒麟仰头喝净最后一杯酒道：“玩够了，回去。”几个侍从还有人恋恋不舍，但金麒麟说走，所有人都不敢留，都跟着金麒麟出了飞花阁，刚一出门，迎面就撞过来一个小乞丐，林狩反应迅速挡在金麒麟身前，他身材壮实，直把那小乞丐撞了个跟头。
“找死吗！”林狩挺着胸脯骂道。
那小乞丐正是黄芋头，他连忙从地上翻个身跪下，大喊道：“金小爷，求你给个解药！”
“解药？”林狩一愣，“什么解药？”
金麒麟没听见似的继续走，黄芋头想起身追上，又被另外一个侍从踹倒。
“滚，臭乞丐，找药去药铺，别在这挡路！”
黄芋头爬起来又追过来：“金小爷，是你那金鞭上的毒，只有你有解药啊！”
金麒麟这才回头：“你倒是知道我金鞭上有毒，不过你怎么会中毒？你配挨我的鞭子吗？”
“不是我中毒，是冯安，那天他挨了你的打，你不记得了？”
“谁？也是个乞丐？我没事打乞丐做甚。”金麒麟还是没想起来，侍从们又去推搡黄芋头，黄芋头急坏了，话也说不清。
这时林狩想起来了，之前遇上乞儿帮的人，气他们乱说话，少城主确实拿鞭子抽了人，跟乞儿帮接洽的李甫好像还专门来问过此事，只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
“少主，好像是有这么个事，乞儿帮有个人确实挨了一下这金蝶鞭。”林狩提醒道。
金麒麟一脸不可置信：“是吗？为什么？我吃饱了撑的抽一个乞丐。”
“那乞丐站错了地方，不小心挨了一下，少主也不是故意的，当然记不得了。”林狩打个圆场，“这金蝶鞭是极厉害的兵器，上面的金粉毒极其霸道，这小小乞丐肯定吃不消，保不准要闹出人命来，少主不然就舍他点解药，随便了结此事。”
金麒麟似乎被林狩说动了，黄芋头急忙又给这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富贵少年跪下磕头：“我兄弟已经昏迷不醒许久，就指着老爷的解药救命！”
金麒麟从腰上解下那只金蝶鞭，然后又问：“你们是乞儿帮的？”
“是是是！”黄芋头答。
金麒麟鄙夷道：“不知道赵总兵搞什么名堂，弄了一帮乞丐来金川城，惹这么多麻烦。”
黄芋头听了心里不舒服，他忍不住道：“我们乞儿帮是天下第一大帮……”
金麒麟看着破衣烂衫的黄芋头，冷笑：“就你这样的？跪在地上的天下第一大帮？这名头是跪出来的？”
黄芋头一下呆住，他自己从小乞讨要饭这么多年，尊严早就不要了，脸皮厚比城墙，为了一顿饭就给人下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他现在已经入了乞儿帮，再这样随随便便给人下跪，折的是任帮主的面子，坏的是乞儿帮的名声。
他跪不住了，脸上通红地站起来，低头等着拿药。
金蝶鞭制作精密，金麒麟把手中的鞭柄旋开，里面是剔透如玉脂，芬芳馥郁的药膏，为了显得高档，那药膏上还特地用模子压了团龙的图案，胡须爪趾毕现，栩栩如生。
“啧，这么好的东西要给个脏兮兮的乞丐，真是可惜……”
金麒麟手指放上去，想抠一块药膏下来，犹豫了一下，又直接把盖子盖上，抬头看黄芋头：“你怎么不跪了？”
做乞丐什么委屈事没经受过，黄芋头都笑嘻嘻地过来了，可只有在人真的有尊严的时候，屈辱才真的是屈辱，黄芋头再也跪不下去，忍不住掉下眼泪，颤抖道：“求你给解药……”
“我想起来了，那天是你们乞儿帮胡说八道，我才出手惩罚，不过是小小挨了一鞭，伤口都看不到，不会死人的。”金麒麟把金蝶鞭缠回腰上说：“给他十两银子，带人找个郎中好好治治，没准就好了。”
“那怎么行？已经找郎中看过，治不了！”黄芋头急道，金麒麟的侍从马上又拦着他。
“那就换一个更好的。”金麒麟接过钱往地上丢了十两银子，转身就走。
“不行，他真的快撑不住了，你给我解药！”黄芋头拼命冲上去，被一个侍从一拳揍倒。
“拿了钱就快滚，呸，臭乞丐，不知足！”
黄芋头鼻血长流，一连串血珠掉在衣襟、地面和那银子上，他发了疯似的又往上冲，“不能走，给我解药！你这个混账人！什么少城主，连解药都不舍得拿出来吗？”
“砰！”得一声，又一拳撞在脸上，黄芋头眼前漆黑，只看见一片星星，他接着喊：“没招你惹你，凭什么打我们……”
金麒麟道：“你才是混账人！讨不到东西还来耍横，我的东西我凭什么给你？有你这样的乞丐吗？强丐恶化，欠人教训！”此时飞花阁门口已经聚了一大群人在看热闹，侍从们纷纷对黄芋头拳打脚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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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应龙的府邸中，无人的地方，一处地板松动，从里面钻出两个穿着夜行衣的女子。
“到啦！”燕环真笑道。
姜弃冒出头来大喘一口气：“居然还有密道。”
“当然，这金应龙可是个老狐狸，凡事都给自己留后路，建城的时候就安置了许多神不知鬼不觉的密道。”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不然怎么做来去自如的大盗，金刀阁就在后面，跟我来。”
两人以轻功在金府屋檐上穿行，完全没有人发现她们。
“金府真是比皇帝老儿住的地方都要气派。”燕环真看着脚下的楼阁说道。
“燕姐姐，你去过皇宫？”
“那是自然，不都说我青燕子无论哪里都能来去自如吗？皇宫也没什么难进的，不过如今朝廷偏安一隅，内中空虚，早就是个空壳罢了，当年的镇北将军没落之后，连北方蛮族入侵都是靠各大门派死守才没沦陷，江湖上的人，谁还鸟什么鬼皇帝，皇帝没了权势，皇宫也早没什么好东西了。”
姜弃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只是随便听着。
“我听说金川城现在已经派兵在各大关隘把守，又广招军队，打算前往酎雪山血海剿灭魔教，金川城对讨伐血海魔教如此兴师动众，俨然江湖领袖的样子，就是因为带头灭掉血海魔教，杀了那个什么新教主，金川城在江湖上便更有威望，如此一来推翻朝廷自己做皇帝也不是不可以。魔教重现江湖，恐怕就是金川城一直等待的机会，虽然嘴上不承认，但金川城城主金应龙一心盯着那金闪闪的皇位，这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
姜弃听得懵懵懂懂，只感觉杀了流羽的人就能做皇帝，暗暗想着原来流羽这么厉害。
她是断然不会知道，那个挺厉害的流羽现在因为中了毒没有药就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