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上面有人
容疏对这位朱先生的感觉,委实不算太好。
眼高于顶,目下无尘,身上带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清高。
然而老师是不能选择的。
白山书院,已经是他们能够到的最好的书院了。
容琅却兴冲冲地道:“姐,这是白山书院的先生,他都来我们铺子买东西呢!”
混个脸熟,他明年进书院,是不是把握更大?
战大爷啃着鸭舌道:“哪个白山书院?”
“京城不就一个白山书院吗?”容疏道。
“哦。”战大爷继续啃鸭舌。
容疏:???
就这?
她还以为战大爷说,认识白山书院什么人,能帮忙走走后门呢!
“读书有什么意思?”战大爷道,“老子就最讨厌读书。跟着我习武多好!”
容疏:“您再这么说话的话,下次不给您留卤味了!”
来,跟她念,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她负责发家致富,弟弟负责科举高升。
这才是姐弟俩的未来!
战大爷:“你这丫头!惹不起,惹不起……你这性格,真是像极了你娘。”
容疏姐弟俩都愣住了。
娘?
这是容疏穿越以来,第一次听人提起母亲。
战大爷,竟然知道他们姐弟的身份,并且还认识他们的母亲?
“您,怎么会认识我娘?”容琅半晌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岂止认识?你娘小时候,我还抱过她呢!转眼之间,她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战大爷叹气道,“你姐姐的模样,和你娘简直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没想到,他竟然被她的女儿所救。
这就是缘分吧。
容疏心里有些感慨,但是她毕竟不是前身,所以现在没有太激动。
容琅却不一样。
他激动地道:“您之前怎么认识我娘的?是两家交好吗?”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战大爷摆摆手道,“她也不在了。你们姐弟俩现在这般,很好很好了。”
然后,他就绝口不再提当年之事,即使容琅一直问。
战大爷吃过面就提着鸟笼离开了。
容琅迫不及待地问容疏道:“姐,你说战大爷所说的,是真还是假?”
“真假其实都不重要,娘都不在了。”容疏拍拍他的肩膀,“咱们好好过,不让爹娘九泉之下还为我们操心。”
容琅黯然神伤,死死咬住嘴唇,眼睛都红了。
半晌后他咬着牙道:“姐姐,我不相信,娘是那种人!”
记忆中父母感情甚笃。
他不相信,母亲会背叛父亲。
他更倾向于认为,容国公府,想要趁着父亲不在了,霸占他们三房的家产!
“我也不信。”容疏道。
但是凭借他们两个想要对抗容国公,至少现在,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们才吃了几天的饱饭?
但是容疏也能理解容琅的心情。
毕竟如果她自己生身父母被人冤枉,她也能豁出性命去。
她现在的理智,无非因为她不是真的容疏。
“阿琅,等你科举入仕,有了话语权,才能谈真相。”
弱肉强食,就是最残酷的现状。
少年紧紧握拳,心底默默发誓——他要入朝为官,查明当年真相!
晚上,容琅屋里的烛火,很晚很晚才熄灭。
第二天,容疏早上没喊他,给他在锅里留了饭,让他多睡一会儿。
铺子进入正轨之后,她就不用容琅帮忙了。
容琅还小,读书也好,习武也好,都要趁现在。
中午时分,昨日那位朱先生如约而至。
虽然他要了二斤猪头肉,但是容疏实际上,多给了他半斤。
毕竟是先生,待遇不一样。
可是没想到,朱先生拿了包好的猪头肉,转身就走。
月儿忙道:“先生留步。您看,我这忙昏了头,您给钱我都没看到。”
朱先生顿下脚步,却没有掏钱的意思。
他把目光投向了容疏,意味深长。
容疏:???
你堂堂一个书院的先生,竟然要来吃白食?
然而毕竟这可能就是直接管招生的先生,容疏深吸两口气道:“先生若是今日忘了带银子,下次过来的时候一并给也行。”
朱先生拿着油纸包,高傲地离开。
容疏:“……”
她有一种冲动,不让弟弟去白山书院了。
这种先生,她真的看不起,又能教出什么好孩子?
可是她得忍着,就像现代家长一样,有时候即使觉得老师做得不对,怒火中烧的时候,也得一忍再忍,权衡利弊,装作没发生,或者小心翼翼地跟老师交流。
毕竟,不是谁都有,随便选择学校的权利。
月儿吓坏了,怯怯地道:“姑娘,奴婢是不是得罪了朱先生?奴婢是不是不该说那句话?”
都怪她太笨了。
“你没错。”容疏道,“咱们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让人吃白食的。这次就算了,如果有下次……我也不忍了!”
什么玩意儿!
没想到,朱先生第二天又来了。
这次,他林林总总,要了好几斤卤味。
然后他又想故技重施,直接拎着东西走。
这次,容疏真的忍无可忍了。
“朱先生,您忘了给钱;还有昨天的。小本生意,赊账赊不起太多。”
她想好了,如果朱先生明年刻意为难弟弟,不让他入学,她就去白山书院,找山长闹!
她就不信,一个贪得无厌的先生,就能无法无天。
朱先生脸色很难看,“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管您是谁,买东西给钱,天经地义。”容疏不客气地道。
“我是白山书院的先生。”朱先生怒道。
他觉得这家孩子想入学,命脉就掐在自己手里。
他吃他们几斤卤味怎么了?不识抬举!
“别说您是白山书院的先生,就是锦衣卫来我这里买东西,都是一个子儿不能少的!”容疏寸步不让。
外面的人都骂锦衣卫不好。
可是锦衣卫来她这里买东西,真的客客气气的。
人和人的素质,怎么能差那么多!
朱先生气得把卤味摔到柜台上,转身就走。
“等等!”容疏拉住他的袖子,伸出手来,“昨天的二斤,一百文!”
既然撕破脸皮,已经成为敌人,那银子不能再损失了。
朱先生不想给。
容疏冷笑:“想吃白食,也得打听清楚,我上面的人是谁!”
“是谁?”朱先生一脸不信。
他觉得容疏着诈他。
不就是个卖吃食的吗,上面能有什么人?
真有人,早去做更赚钱的买卖了。
“我店里,锦衣卫常来常往。”容疏冷笑,“我上面的人,姓卫,你自己想!”
“卫,卫ya……”朱先生到底没敢喊出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