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卫宴来了
卫宴本来没打算来。
只是前两天听徐云说,隔壁又闹幺蛾子,来了个老头,方素素也住进去;又听说容疏的铺子今天开业,便来了。
卫宴的目光落在战大爷身上。
他隐约觉得,这个人,身份不凡。
“徐云,去调查一下那个老头。”
“是!”
另一个属下昭苏则道:“以后可以让兄弟们,来这里买香胰子了。”
是真的好用。
卫宴不想搭理这个沉迷捡香皂,哦不,买香皂无法自拔的下属。
昭苏却还在絮絮叨叨介绍容疏出品香胰子的种种好处。
他对卫宴忠心耿耿,唯一的缺点就是絮叨,非常絮叨。
卫宴对他的声音充耳不闻,目光落在容疏身上。
或许因为今天铺子开业的缘故,容疏似乎略做打扮——这种打扮,也仅限于她梳头的时候略用了几分心。
她还和往日一样,素面朝天。
然而十五岁的姑娘,青春就是最好的脂粉。
她和那个老头说话,笑得眉眼弯弯,眼神比最明亮的珍珠还耀眼。
她真的,很讨长辈欢心。
容疏说了半天话,也看到了人群中的卫宴。
她抬起手来冲他摆摆手。
卫宴不受控制地也抬起手想要回应。
然后手抬到一半,他又放下了。
他和她,不一样,才不那么跳脱。
容疏也根本没等他的回应,见铺子里忙不过来,就跑进去帮忙了。
开业优惠,人流如织。
卫宴:“……昭苏,我们走!”
昭苏吸了吸鼻子,“大人,不用买点卤味吗?”
闻了这么久的香气,肚子里的馋虫已经被造反了。
“不买!”
昭苏心里遗憾,却只能跟着离开,心里暗暗想着,等他不当值的时候,一定来买上一大包!
临近中午的时候,众人都回家吃饭,铺子里终于闲了下来。
卤味几乎都卖空了,剩下一点,容疏不打算卖了。
战大爷还在边上,眼巴巴等着呢!
不过香胰子只卖出去了七八块,而且也没有人用容疏诊脉。
容疏觉得自己实在太英明了。
她就知道,想以做大夫为起点,简直痴人说梦。
容疏去旁边擀面条,月儿在算今天上午的收支。
租下这个铺子,月儿压力非常大。
她觉得每天睁开眼,什么都没干,就欠下了三百个钱,太难受了。
今日的卤菜,成本大约是一两半银子,但是因为开业优惠,也就卖了将将二两银子。
还好还好,铺子的租金赚出来了。
月儿高兴了。
容琅则在抽空读书,他现在跟着战大爷习武,每天能用来读书的时间更少了。
不过这般,也觉得更充实。
方素素洗了手,撸起袖子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臂,要帮容疏擀面条。
“你会吗?”容疏怀疑。
“我也是贫苦人家出身,从小做惯了活计,有什么不会的?”方素素白了她一眼,已经开始动手揉面团。
战大爷翘着脚坐在旁边逗着他的八哥,不时看过来,道:“你们这俩丫头,都是好的。”
方素素促狭道:“谁更好?”
容疏:“你更好。”
战大爷笑骂道:“素素丫头,你惯会掐尖要强。也不是比武,非得分出来个你高我低。我说都好就是都好!”
“那我知道了,您心里肯定是容疏好。”方素素道。
容疏懒得理她。
“这话怎么说?”战大爷好奇问道。
“因为您每次来,容疏都忙得没空搭理您。我又是给您上茶,又是陪您下棋,最后和她一样好,您说您是不是偏心她?”
战大爷大笑起来。
方素素把面团揉得筋道光亮,也没耽误说话。
“您可答应我了,给我说个好婆家,我等着呢!”
她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虽然战大爷和蔼得像邻居家老大爷,但是他身上带着一种贵不可言的气势。
——这是方素素自己说的。
每次容疏听她这般说,都给她一个大白眼。
“行,老头子记着呢!”战大爷道,“就可惜我没有孙子,要不……”
“您儿子也行。”
“也没儿子。”
方素素:“子侄也行。”
“都断了来往,而且没有什么好玩意。你等我给你寻个好的。”战大爷道。
“好嘞,您可别忘了!”方素素说话脆生生的,像豆子掉落玉盘,干脆利落。
“容丫头,你……”
“我和她不一样。”容疏忙道,“我不用。有什么金龟婿,你都介绍给素素,多介绍几个。”
她痴迷赚钱,无法自拔。
战大爷被她逗笑。
月儿煮面的功夫,容疏给战大爷诊脉,又给他开了新的药方。
“算了,您回去肯定也不好好吃。”容疏道,“我给您做成药丸再给您。”
也算对得起老人送牌匾的情意。
——虽然这牌匾怪怪的。
“还有卤味吗?”店里来了个客人,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身上穿着明青色盘领长衫,头上戴着方巾,看样子是个读书人。
不过他面相有些刻薄,让人不舒服。
但是上门就是客,容疏还是笑着回道:“先生,卤味今日已经卖完了。您要是想吃什么,明日我给您提前留着。”
男人神情倨傲,想了想后道:“那就给我留二斤卤猪头肉。”
“好嘞!”
男人却没有立刻走,而是走到读书的容琅面前,背着手走了几步。
容疏一脸莫名其妙。
店里其他人,也都不解。
感受到身边来人,容琅抬头看了一眼。
随后,他脸上露出不敢置信地神色,匆忙站起身来道:“原来是您。”
之前他去白山书院打听入学之事时,正是这位先生接待了他。
虽然彼时,这男人很不耐烦,而且口气刻薄,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白山书院。
可是容琅没有记仇。
——读书,是小少年心中最羞涩的梦想。
他敬重读书人,敬重书院的先生。
他只是觉得,自己真的不够优秀。
他不识字,可不就是阿猫阿狗?
“姐,这是白山书院的先生!”容琅激动地给容疏介绍道。
“原来是先生。”容疏笑着行礼道,“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先生贵姓?”
“我姓朱。”
“原来是朱先生。”
“嗯,书院还忙,我先走了。”朱先生吝啬留下什么话,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