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人心之恶
桑松想吗？
他当然想！
经营十年的盐池，一息间亲手毁去。
加上儿子被废，引来薄熙辰那个怪物，归根结底，全都怪花家。
但他依然沉默着，想听听这位花三叔能有什么门道。
别又是花家派来坑他的新手段。
然，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叫他双目撑圆。
“大人，您手底下还养着两岛的海寇，对吗。”
花思聪不顾桑松瞬间沉下来的脸色，继续道：“大人不知道，花旗军并没有全部阵亡吧？”
“他们其中一部分，已经进入琼州，抵达上台。”
“这个消息作为投诚，应该够了吧？”
花旗军还存在的消息，其实桑松知道，他对琼州的掌控，远比想象的高。
哪怕花旗军化整为零的悄悄渗入，可琼州平白无故涌入大批量的人，他当然会查。
甚至事情已经上报，只等京城那边的回信。
没想到花思聪会这么干脆把花家极力隐藏的秘密道出。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花旗军已经在秘密训练水上作战，大人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干什么吗？”
只听花思聪声音诡谲，一字一顿道：“当然是……剿灭大人的海寇啊！”
桑松一个激灵，怒而拍桌，“有病不成，驻军都不管的事，他们吃饱了撑的？”
桌上的茶碗茶壶，随着他巨大的力道，哗啦啦碎了一地。
他养得那批海寇据点隐秘，听了花思聪带来的消息，本应该暂避锋芒，或者是不屑一顾。
水军？
哪里是三五日可成？
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布置。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花思聪的声音，他的火气瞬间上来了。
气得恨不得拿上把刀，屠灭花家满门。
然，那道诡谲的声音还在继续，“不是吃饱了撑的，当然是……取缔大人，成为琼州之主啊。”
“你放屁。”桑松一脸暴怒，收到京城的警告，他都已经打算和花家各自安好。
留给朝廷那边处理。
现在却来告诉他，花家正秘密筹划着如何对付他？
这还能忍？
花思聪半合上眼睛，袖下的五指收紧。
目前只有让上台乱起来，那帮老不死的无暇分心审问母亲，他才有机会营救。
淑美华……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在花家手中。
这一响，花思聪的脸色微微苍白，怎么形容呢？
像是内力使用过度，脱力的那种疲惫。
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动用武力。
双手无力的掩在袖间，抬起头，虚弱的笑了笑，“大人，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相商。”
桑松从那种难以自持的暴怒中脱节，又一个激灵回神。
对方带给他这么重要的消息，遂他点头，“你说。”
“我有上好粮食来路，打算在府城开一间店销售。”
“不是给花家，是给我，请大人开一扇方便之门，利润五五开，有大人一半。”
救出母亲重要，但他也没打算放弃这次考核，执掌暗部这么大的利益当前，谁能不动心？
暗部他要，花旗军……他也要。
能否成功，还要看桑松，一旦花旗军在花时手里对上海寇，损失惨重。
看那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如何还有脸继续统领下去。
毕竟啊……花旗军可是他父亲以命换命，换来的活路，损失得起吗？
“我七你三，同意的话，商铺位置自选。”
“……”
府衙出来以后，花思聪脚步虚浮，嘴里却还骂着奸商，贪心一类的话语。
然，他没照镜子，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嘴脸，远比知府来的更加恶心丑陋。
拐过几条街道，进入一处暗巷，地面倒着数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他看也没看。
对着空气问：“花家派在身后的暗卫……全解决了？”
“是，少主。”空气中不见人影，只有轻轻的回应。
“我们的人，还需多久抵达？”他又问。
“走海路，至少一月。”
“一个月啊……”
两人的对话，随风飘散。
然，现在没有人知道，花思聪背后是什么样的势力，又拥有怎样的实力。
“……”
另一边，距离月牙驾车半日路程的永宁镇，今日里城内喧嚣。
万老太太六十大寿，宾客高朋满席，琼州有头有脸都来参加，人没来的，厚礼也到了。
无他，谁不知道万员外的女婿有着一份从龙之功。
如今新帝继位，真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身份地位在琼州这片地界，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偌大府邸中，公星佰与同辈谈笑风生。
公老夫人坐在女眷的首桌，一位头戴抹额，与她年岁相仿的老太太，正怒瞪着一双眼，看向她的头顶。
“说不说，你这头发到底怎么变黑的？”
“不说的话，莫怪老身再不与你往来。”
说话这位，就是老夫人口中那吃了百年首乌的老姐妹。
二人自幼相识，夫家门第相当，在一起玩了大半辈子，绝交的话，当然是玩笑。
“真想知道？”
公老夫人一挑眉，老姐妹的眼睛当即就亮了。
她注意到，周围正不知有多少位府上的老夫人，正竖起耳朵等答案。
今日一道来，她满头墨发如云，不知引来多少人明里暗里的注意和打量。
包括寿星万老太太。
她的光芒，几乎快要盖过主家，所有女眷无论老少，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她身上。
说不得意，那是假的。
明里暗里追着她打听的人不少，她都有意避开话题，牢记长孙的话，一定要吊足了胃口再说。
开席在即，加上老姐妹真有点上火。
遂她开口，“还不是我那孙子，从高人手中求来的神药。”
她的老姐妹连忙追问：“什么药，有副作用吗，吃完会不会对身体有害？”
这也是在场之人关心的，毕竟是药三分毒，会不会透支生命力，把白发变黑什么的。
老夫人扶了下发顶的珠翠，没好气白了一眼，“副作用什么副作用。”
“药都不入口的，只抹在头上，哪来的副作用？”
“真的？”很多夫人席都不吃，换到公老夫人身边，各种问题。
能答的，全答了，受欢迎程度，简直把首座上的万老夫人衬得毫无光彩。
不知悄悄瞪了公老夫人多少眼。
终于，她的老姐妹说出诉求：“你这神药，能给我点，花钱买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