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要你全家性命，你可愿
时间不多，还有几处必去的地方。
花柚压下心中疑惑，出了地库，直奔书楼。
书楼内典藏孤本无数。
二楼放置有花家祖训，和历代先祖亲篆的兵法典籍。
全部被她打包带走。
下一站，粮仓。
足足两个粮仓的新季米面，是父母出征前，为边关战士准备。
被她看也没看，尽数收进了学府。
接着，是各房的小私库，花柚一家都没放过。
流放带不走，便宜给薄晋渊那个狗男人吗？
做梦！！！
当她站在老太君的小司库前，看着琳琅满目的珠宝美玉，名贵布料，和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时……
不禁啧啧出声，“这库存，快赶上明面上的半个花家了，老太太……真能囤。
光是金子银子和银票，足足就有二十多箱……
等等……金银？
她一拍额头，终于想到地库里少了什么。
缺少了数代祖辈积攒下来的钱财啊。
地库多是一些精贵华美的宝物，独独缺少了金银。
钱财……去哪了？
她不信邪的将府邸翻了个底朝天。
直至天光破晓，确定那批金银不在府邸的花柚，终于来到了府上明面的府库。
平日里看守的暗卫全部下了大牢，守门的婆子也已经离去。
花柚很轻松的窍开门锁，又收拢一大批物资，多到一食堂快要装放不下。
然后，她十分坏心的，将食堂里面用过，没来及清洗的碗碟，和不要的烂菜叶子等……
全部扔进了府库。
笑眯眯的重新叩好门锁。
拍了拍手，笑道：“狗男人，别说姑奶奶什么都不给你留，绿色的烂菜叶子，跟你这狗男人……绝配！”
最后一站，花柚来到了祠堂，双膝跪在老祖宗的牌位前，
少女神色冷冽，俯下的身躯微微发颤。
“先祖在上，不孝子孙花柚起誓——”
“定会保全花家，查清楚通敌真相，还我府上一个清白，不叫先祖蒙羞。”
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上过香后，她将祖宗牌位收好，回到自己的院落。
静待天明的流放……
重兵把守的侯府门外，天还没亮，百姓自发组织到一起，为守护天盛百年的花家送行。
人群中，有事不关己，纯来看热闹的百姓窃窃私语。
有激进者，朝着府门丢石头烂菜叶子。
对着关闭的府门破口大骂。
当然，也有一部分，坚信花家清白，却不敢宣之于口。
只能默默站在人群百姓后，用心祈福。
圣旨到——
老太君由两名儿媳搀扶，走在女眷的最前列。
一出门，就被迎面泼来的馊水浇了满头满脸，那恶心的味道合着人群的讥笑。
让她没脸到恨不得当场昏厥。
没等清理干净污秽，一行人从街角冲出，直直跪在花府门前。
人未到，哭声先至。
“天杀的侯府，害我儿横死边关，你们这群不仁不义的畜生啊——”
“还我儿命来。”
“就是，大家都来看看，我丈夫跟着侯府上了战场，结果老侯爷却泄露军机，致使我丈夫战死沙场。”
“家中剩我孤儿寡母，以后……以后可怎么活啊。”
老太太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忍不住脚步倒退。
大伯母养尊处优惯了，从未被人如此冒犯。
没忍住，骂道：“死就死，不过是一群贱民罢了。”
一语话落，百姓有瞬间安静，接着，全怒了。
口水、石子、烂菜叶横飞……
最先遭殃是围住府门的官兵，很不幸的，为他们身后的花家女眷，承受大部分攻击。
一个个脸色难看。
大伯娘手一抖，心知说错了话，急忙松开婆婆的手，躲到了身后。
直至受不了的官兵拔出长刀，控制了局面，看完全场闹剧的花柚方才自人群后走出。
似笑非笑的眸子，扫一眼那些闹事的家属。
声音不高不低，“我祖父带的是天盛的兵，守的是天盛的国，护的是天盛百姓。”
“你们说他叛国，那我问问，有叛国者，自己先死在战场吗？”
她声音忽而拔高，手指指向远处边关的方向。
“祖父享年61岁，自他十五岁上阵杀敌，至今已经四十六年。”
“四十六年啊，你们知道他身上有多少在战场受伤留下的旧疾，疼到每夜每夜无法入睡吗。”
“新皇说他谋反，我暂且不辩驳。”
“可你们不要忘了，过去将近五十年的时间里，是谁一次又一次冲在前线，护尔等周全。”
唇角讥讽的勾了勾。
目光直视某一处，“赢了是圣上英明，输了是花家谋逆，呵……”
“我竟不知，我天朝百姓，竟也是端起碗吃饭，撂下碗骂娘的白眼狼。”
声落，官兵都有些控制不住的百姓瞬间安静。
不少人面露茫然，一人没忍住说：“老侯爷护我百姓是真，谋反……唉，估计是一时想差了吧！”
花柚耳尖微动，听到百姓议论，差点笑出声。
狗皇帝，听见了吗，别说我花家没反，就算真反了，百姓也能体谅。
等你听到这消息，一定会气个半死吧。
跪在府门前哭诉的一行人眼见势头不对，在接收到领头人示意的目光。
一名妇人扯开嗓门就喊，“领兵打仗，不是你花家应做的义务吗。”
“享受了朝廷俸禄，守护边关，保护百姓不是应该吗。”
众人一听，觉得也对。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是应该吗？
花柚冷笑的看向妇人，“俸禄？有多少贴补了边关将士暂且不论……”
“朝廷每月给侯府的俸禄是四百八十两。
”我现在给你四百八十万，然后要你全家性命，你可愿？”
那妇人听说要她全家的命，一下子噎住。
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命都没了，还要钱有啥用。”
“是啊！”花柚重复，“命都没了，要钱有什么用。”
挥一挥衣袖，再次抬起头，她目光沉寂，对着围观百姓一揖到底。
“边关这一战，我花旗军输了，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我不推卸责任。”
语罢，她对府内扬声，“管家。”
“是，郡主。”自府内走出一名老仆，挺直着脊背，一个人，推动两扇沉沉的木门。
接着露出门后面大大小小的木箱。
百姓不明所以，只听矗立在门前的少女，声音清悦，一字一顿的说。
“花家，没有输不起的废物，这里是给死亡将士的补偿金，各自……分了吧。”
说完，不等百姓有什么反应，远处传来啪啪的一阵掌声。
“过去竟不知郡主有如此口才，蛊惑之言信口拈来，只是发配，不去说书，太屈才了。”
来人一身暗紫色朝廷一品大员服，圆领乌纱帽，一脸不怀好意的走过来。
“花家罪臣，还不跪下接旨？”
“奉天运，皇帝曰：武安侯府，不忠不义，不孝不悌……经罪已查实，全家流放琼州香山，钦此！”
洋洋洒洒一大篇，忽然而至的变故，让花柚瞬间眯起了眼。
她只听进一句。
流放地不是宁古塔，而是改成了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