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7章 群众喜欢，你们算老几
话说李止水，他可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
这会正靠坐在柜台椅子上，一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客人们聊天。
有抱怨祖上产业被没收的。
有赞美领袖让穷人翻身的。
有羡慕哪位爷又偷摸娶了六房媳妇的。
有说自己家亲戚在任职的……
生活琐事，国家大事，应有尽有，倒也有趣。
期间，因为牛爷带来的人多，很快客满。后来的一些人，愿意留下的，徐慧真便让人端个凳子放外面吃喝。
今晚，客流比昨晚还多。
不过，倒没什么幺蛾子。
大家慕名而来，趁兴而归。
值当。
等客人全都离去，徐慧真又让蔡全无，何玉梅先走，自个在美滋滋的坐柜台算账。
“嘿嘿，哥，你猜猜我们今晚挣了多少？”算完，冲李止水莞尔一笑。
“二十？”李止水随便说个数。
“二十？看不起谁呢？”徐慧真小白眼一翻，比了个数；“四十！”
“厉害了。”见她这神气模样，李止水很配合的竖起大拇指。
话说回来，四十块钱，都赶上三级工工资了。
在这五十年代，确实是一笔“巨款”。
“嘿嘿，走，背我回房，睡觉。”
“好勒。”
关灯，锁门，回后院，简单收拾，睡觉。
今晚，徐慧真很老实，大概是累了，一躺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月光洒落在她脸上，像是熟睡的公主。
美丽，端庄。
李止水默默看着，嘴角不自觉微笑。
截胡徐慧真，确实是个正确的选择。
这妮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管得酒馆。
在自己面前是小女人，在别人面前是女强人。
躺平党的完美伴侣！
“哥，今晚我们挣了四十块哎！你敢想？”
突然，徐慧真一转身，嘴里蹦出句梦话。
得，还是个小财迷！
李止水咧嘴笑笑，帮她盖好薄被。
放空心绪，渐入梦乡。
独留明月，映照鸳鸯。
翌日清晨，两人起了个大早。
李止水逗鸟，浇花。
徐慧真洗漱，做饭。
一切如常。
吃过早饭，徐慧真带着何玉梅收拾去了。
因为起了个大早，李止水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等起来时，已是下午。
徐慧真告诉他，饭菜都在厨房热着，趁热吃。
饭来张口，无忧无虑，这才是生活。
等他吃完，简单收拾下，闲来无事，就去酒馆帮忙了。
谈笑中，直到开张时间。
今个第一个到的，依旧是陈雪茹。
她又换了一身青色旗袍，风情无限。
接着范金有，片儿爷，徐老师，强子，牛爷…
都是熟悉面孔。
喝酒，喝的是气氛，是人生。
这儿的气氛好，人生故事多。
加上免费酒水，自然聚集的人多。
酒过三巡，门口又来了另一拨人。
“哟，这不贺老头，贺永强吗？”
“还有张掌柜，李掌柜，孙掌柜……”
“看这阵势，要有事啊？”
有人一眼认出，这几人是前门小酒馆的贺家父子，还有附近十几家酒馆的掌柜。
粗一看，得有二十来人。
李止水自然第一时间看到这群人。
有事！
李止水眯着眼，站起身，就要过去。
“哥，我去。”
身旁，徐慧真见他黑着脸，当即拉住他。
徐慧真觉得，以他的躺平性格，不适合处理这事。
“行，我就在你身边。”李止水一愣，随后释怀。
这妮子经商处事都有自己一套，让她处理也好。实在不行，他再出手。
就这样，李止水站她身旁，跟着上前。
身后，蔡全无也默默跟上。
“哟，几位是来喝酒呢还是？”徐慧真看着眼前这二十来人，不卑不亢。
“女人一边去，让你们管事的李止水出来！”贺永强第一个开口。他没见过李止水，自然也不认识。
“不好意思，这里我管事，我是掌柜。”徐慧真斜瞥着他。
来闹事？德行。
见是个女人，贺永强这下缩了。
“你个女娃瞎胡扯什么？让李掌柜出来吧？”贺老头这会也开口，他可不信，徐慧真刚嫁进李家就能主事。
“贺老头，这你就走眼了吧？人还真是掌柜。”酒桌上，牛爷嘴一撇，坐实。
他也是老江湖，自然猜出这些人要干嘛？
不就怕这老李酒馆压倒他们，这是来施压了。
“对，人是徐掌柜。”
“对，这大酒馆可都是徐掌柜管事。”
牛爷起头，众酒客自然呼应。
“哦，失敬，徐掌柜。”这会，来人中又走出位年长的老人，身穿紫绸缎衫，拄着龙头拐棍，颇具威严。
“您是？”徐慧真不认识。
“他是我们前门大街酒馆行当的话事人，赵老。”贺老头又开口。
“哦，赵老，来我这酒馆有何事？”
“徐掌柜，我见你也是个直当人，我就直说。”赵老说道；“你们坏了酒馆行当的规矩。”
“酒馆行当还有规矩？”徐慧真听其言。
得，还真是来找事的。
“我见你是小女娃，可能不太懂，我就直说吧。
咱们都是前门大街开酒馆的，有人的地方，就有规矩。合则同利，分则共损。”赵老也无惧现场酒客多，当即就说了酒馆行当的规矩。
“酒水定价八毛一斤，纯酿兑水，这就是规矩，这些个，酒客也清楚。
现在，徐掌柜酒水定价七毛，卖纯酿，这不是砸我们行当的饭碗！”
赵老说着来气，龙头拐棍狠狠笃在地上。
“徐掌柜，别说我没提醒你。干我们这行当，上至酿酒，下至酒客，低头不见抬头见。
这谁要是坏了规矩，可别怪大家伙心狠，联手制裁。
别到时酒馆开不下去，还赔个底朝天。”
赵老说完，小身板挺得直挺，趾高气昂的。
“是这么个理。”人群中，有范金有似笑非笑，跟着应了声。
“闭嘴把你！”一旁，陈雪茹瞪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还幸灾乐祸。
门口，徐慧真、李止水、蔡全无也瞥了他一眼。
“得，当我没说。”他心知自讨没趣，便不再言语。
回过头，徐慧真看着赵老，又看了眼他身后贺永强等人。
“你们也是这意见？”
“对，谁坏规矩，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对，你要么改成和我们一样，要么就等着我们联手制裁吧。”
身后一众酒馆掌柜纷纷呼应。
徐慧真在损害他们的利益，自然沆瀣一气。
“行，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直说。”徐慧真见来人不善，自然也没好脸子。
“我说，诸位应该知道，现在是新中国吧？
还话事人？这种封建糟粕，是要扫进垃圾堆的！
我敬你是个老，这才尊一声赵老。若你为老不尊，可别怪我叫你糟老头！”
“你……”赵老头气得不轻。
“你什么你。”徐慧真可不客气。
“我……”
“我什么我。”
徐慧真一顿怼，怼得赵老差点昏厥过去。
接着，又说道；“定价是我们的自由，也没犯法。你们要愿意，也可以和我们一样定七毛。
再说酒兑水这事，你们要兑，要坑人骗人蒙人我不管，可我做事有我的理儿。
不坑不骗不蒙，钱挣得安心！”
“对，是这么个理儿！”
这会，牛爷大拇指一竖，支声。
“对，酒兑水，你们也不亏心。”
“就是就是，还好意思找徐掌柜麻烦。”
众酒客纷纷响应，他们苦兑水酒久已。
都是爱喝酒的人，谁不想喝点纯的？
“哼，徐掌柜，你这是存心砸我们饭碗！”
“对，你说话悠着点，别闪了大舌头。”
“规矩就是规矩，你必须遵守！”
这下，一众酒馆掌柜又不乐意了。
徐慧真不改，他们损失最大。
于是，各种阴阳怪气。
“嘿，我还真不怕！你们问问大家伙，是喜欢喝你们的八毛兑水酒，还是喜欢喝我这七毛的纯酿酒。”徐慧真懒得搭理他们，直接发动群众。
“喜欢徐掌柜这的酒，价低酒纯。”
“对，有毛病才去喝价高兑水的酒。”
事做的对，占理，群众自然呼应。
“看见没？群众喜欢，你们算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