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铃兰花开4
昨天又折腾到半夜, 路臻这腰是好不了了,今早连弯腰穿鞋都在嗷嗷哀嚎。而作为事情的罪魁祸首,傅斯年整个人神清气爽, 早起洗漱完毕,在镜前穿衣打领带。
路臻勉强换好一条裙子,还没打理头发。长发披散肩头,有些凌乱美感,素净的一张小脸,眉眼却精致。他把窗帘拉开, 日光从外面落进来,路臻微微眯起眼,瞳仁的颜色被过滤得很浅淡, 像晶莹的琥珀。
她满脸困倦, 还没睡醒, 一边揉腰一边打哈欠。
傅斯年走过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温和道:“小懒猫, 今天还要去试婚纱, 可不能迟到。”
谁说她是懒猫?
要不是他这年近三十的男人精力太好, 她至于现在动弹不得?
路臻盯着他, 幽幽问:“你实话说,你是不是偷偷吃药了?”
傅斯年失笑, “我还要吃药?”
路臻心里盘算着,不记得从哪看回来的小道消息, 有模有样地说:“真没有?那你怎么那么久。”
傅斯年弯低腰,在她耳旁道:“臻臻夸我久,我觉得很开心。”
-
男人在没谈恋爱之前, 瞧着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一旦那层纸糊的窗子被捅破,事态便一发不可收拾。
路臻和傅斯年约好今天去试婚纱,两年前他们就订了婚,只是路臻希望前往巴黎进修学业,傅斯年支持她的选择,等她回来再筹备婚礼。
除却幼时的因缘际会,今年是他们相识的第三年,路臻回想当初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婚纱是专门请人设计订做的,出自巴黎某位品牌设计师手笔。早在一年前就开始动工。婚纱上身很漂亮,层层叠叠的轻纱拖尾,镶以数千颗碎钻,抹胸完美展露纤细的锁骨,衬着闪耀钻石,在灯下流光溢彩,鲜亮耀人。
每一处尺寸严丝贴缝,如肌肤般熨帖着身材,她去趟国外还清瘦了些,脊背光洁纤薄,两瓣蝴蝶骨翩然欲飞。
四肢纤长,牵起裙摆轻盈转了一圈,轻纱扬起风,长发披肩,美不胜收。
傅斯年见过她许多令人心动的时刻,却从未像现在这样,他紧张得心脏狂跳。
路臻望向他,心中很满意,却还是征询他的意见:“觉得好看吗?”
一众服务员都被美得说不出话。
傅斯年说:“好看。”
路臻问:“你那是什么表情?”
傅斯年摘下眼镜,抬手揉了揉鼻梁。眼眶有点发酸。
路臻提着裙摆来到他面前,笑盈盈的,真心道:“这个月13号是你生日,我们去领证吧。”
-
傅家祖上一直有传闻,因为遭受诅咒,傅家子孙后代极少有活过三十岁的。
牵连旁系亲属,即便是入门的媳妇女婿,也难逃厄运。
傅斯年三十岁生日那天,路臻正式和他登记结婚。两人领完红本本从民政局出来,外头排起长龙,每对新人面带喜色,迎接一生中的幸福时刻。
他们也是其中一对。
路臻反复翻着手中新鲜烫手的结婚证,心觉刚才自己拍照的时候表情不好,笑得不够灿烂,应该再拍一次才对。
目光落在身旁之人,他比她更加拘谨,坐得端正板直,好似在开董事局的会议。
摄影师一直喊他们不要紧张。
路臻笑着说:“好傻。”
傅斯年牵着她的手,指尖摩挲她无名指间的钻戒。此前的是订婚戒指,如今却是真切地落实到法律名义。
他问:“今晚一起做饭?”
路臻笑得更欢了。
-
婚后的第一个月,两人抛下公司事务,跑到冲绳度假。冬天的浪很大,白天他们下海冲浪,晚上躲在酒店泡私人温泉。
看细碎雪花自天空飘落,融化进温泉里。热雾蒸腾扑面,一团团棉花糖似地在空气里化开,路臻起先还矜持地裹条浴巾,没多久浴巾浮于水面。水花四溅,双双沉进了水底。
没一会儿,热水浸软了身子,路臻红着脸靠在他怀中,拳头锤他胸膛,“不要脸!”
身上湿漉漉的,傅斯年低头吻她的唇。唇齿间水雾潮湿,嗓音也如裹了一层雾气,低哑性感:“不怕,没人看见。”
他们所在的酒店私密性极好,何况在顶层的露天温泉,身后是山,面前是海。黑夜格外地神秘诱人,只余周边一盏照明的小灯,光线柔暧,映着水光,她的面庞清秀明艳。
路臻不知他这些是从哪学的,渐渐没了招架的力气。被他裹上浴巾,从温泉池里抱出来,径直走向卧室。
-
回到公司后收到的第一个重磅消息,是秋瑜和南思思的结婚请柬。
这两人纠纠缠缠两年多,从路臻刚入职到出国留学再到回国重新入职恒世,秋瑜和南思思始终没有确定关系。
起先缘分始于床上,郎有情妾有意,但碍于种种阻隔,一个佯作不知,一个打死也不开口。
还是傅斯年平安度过了三十岁生日,秋瑜憋在心头的一口气松下来,当晚真正给自己庆了一次生,喝得酩酊大醉,连自己姓什么都记不得,却还记得南思思的电话。
两三通电话拨过去,那头终于接了,南思思也是个讲仗义的人,尽管对方是个没名没分的炮友,碍于几次在床上良好的体验,南思思二话不说便驱车赶往。
秋瑜心头没了负担,对南思思真情实意地道了歉,表了白。夜晚灯光迷离,酒精击垮了人心的防线,成年男女自然而然就滚到了床上。
由于战况较为激烈,连套子也没戴,大半个月之后,南思思发现自己怀孕了。
于是婚礼就被提上了日程。
秋瑜做了这么多年的替身,如今终于能够做回自己,把请柬放到傅斯年办公桌上时,神色飞扬:“请一个月的假,我和nancy要去度蜜月。”
傅斯年两手相扣落在膝头,朝后靠进椅背,挑眉道:“我才刚回来。”
“去了一个多月,有什么收获没有?”秋瑜话有所指。
傅斯年道:“不像你,酒后乱性,套也不戴。”
“……”
秋瑜惊愕地启了启唇,心想这人结了婚果真不一样,从前清心寡欲,吃斋念经,现在都能面不改色地跟他谈论戴不戴套的事了。
“你知道就好,过一阵沈老太太该催了。”
傅家人丁单薄,沈千槐一向喜爱孩子,傅斯年今年年纪不小,是时候该考虑要孩子的事。
路臻正好从外头进来,秋瑜留意到动静,他原本是来找傅斯年批假的,得到首肯,冲他挤挤眼睛道:“你自己看着办,要不问问路臻意见?”
秋瑜说完就溜了,路臻把文件放在傅斯年桌面。好奇问:“你们在聊什么?”
思忖半晌,傅斯年笑了下,说:“没什么,他自己胡思乱想。”
-
晚上回家。两人婚后住在星悦府的新房里,夜晚无人打扰,偌大的卧室内传出女人尖娇的声音。
路臻两手扶在床头,急促地喘着气,思绪混沌之中,听见身后的人压抑的低吼。
她怀里抱着被子,瞧着面前男人清隽的面孔,同样氤着红晕。凑上前亲吻他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到嘴唇。
傅斯年本就意犹未尽,受不住她这样的撩拨,翻身将她压在底下。
哑着声在她耳旁道:“臻臻,家里没套了。”
“啊……”路臻今晚难得的好兴致,无辜地望着他,“那怎么办?”
傅斯年没说话。
路臻抿抿唇,试探问:“要不,不戴了?”
傅斯年眸光动了动,喉结上下一磕。
路臻犹疑不定,两手攀着他的肩膀,细声道:“可是……会怀孕的。”
傅斯年抱着她,终是将心底憋了一天的话告诉她,唇瓣讨好地蹭着她的耳垂,“臻臻,或许我们是时候,该要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