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铃兰花开3
“……”
气氛一时间格外尴尬。
小莱昂纳多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头发, 看看路臻,又看看傅斯年,老半天挤出一句:“打扰你们了, 我先走了。”
随后脚底抹油地溜了。
傅斯年重新执起刀叉,优雅将盘中一朵西蓝花切开,放入唇中,故意问:“你的戒指呢?”
“……”
路臻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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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戴戒指的结果自然是惩罚。
当天吃完晚饭,路臻就被傅斯年拽进了浴室。浴室内水雾氤氲,热水顺流两人的身体蜿蜒淌下, 白瓷地面上跪着一道娇纤的身影。
男人脊背靠墙,身躯精实有力,颀长五指穿进女人细软的长发中, 流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 唇齿间酿着馨香水汽。
路臻喉咙里卡得深深的, 水珠缀在她颤抖的睫毛上,像一颗颗垂坠的细小珍珠。光线迷离,又昏黄柔暧, 她的面庞看起来格外温柔。
来不及咽下的水流淌过唇角, 身躯光洁无掩, 好似白玉砌成一尊完美的艺术品。她不时发出呜咽的低唤, 堵在喉咙的破碎,像低低的求饶, 只会让他更加欲罢不能。
傅斯年仰起头,颈脖线条拉得颀长, 颈侧浮起突兀的青筋。扣在她脑后的手稍微用力,她的头低下去,像锁链嵌合般严丝合缝。
腥甜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 汩汩淌进喉咙里。这段对她的惩罚才算告一段落。
傅斯年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摁住她的腰将她压在墙面,低头吻上她的唇,还能尝到那股炽热浓烈的味道。
他低哑地问:“为什么没戴戒指,嗯?”
路臻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身躯被热水包围,两手不由抵住他坚实的胸膛,亲吻间断断续续地低声求饶:“早上要画图,戴着不方便……”
“之前去派对呢,也没戴?”
谁说吃醋的只有女人?
男人分明也会。
早知道他像现在这样,她死活都不会将戒指取下来。
“之前放在包里,忘记了……”
傅斯年对她的回答相当不满,臂弯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悬空抱起,报复般咬了咬她的唇,“那就让你牢牢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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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浴室出来,路臻是半点力气也没了,不记得从几点钟开始,总归窗外的天空已经黑透了,浴室里蕴满水雾,热气蒸腾。
嗓音哑得说不出话,两只手臂搂着他胳膊,由他抱进卧室。
落回实地时,她一颗心犹有余颤,小脸红扑扑的,长发凌乱散在颈侧肩膀。双眸迷离失焦,似笼着一层迷雾,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双唇分启,微微喘气。
傅斯年用浴巾替她擦头发,故意在她耳畔道:“下回还记不记得戴戒指了?”
路臻又气又羞,愤愤地锤了下他的肩。用眼神在控诉他,一双眸子波光粼粼的,媚态横生。
傅斯年低下头,温柔地亲吻她的唇,安抚她心头的情绪。可她哪里肯依,不甘示弱地衔住他的唇,咬出一道破口。
傅斯年啧了声,“这么犟,今晚不准备休息了?”
路臻扯过一旁的枕头,牢牢压住自己的脸,闭上眼,努力不发出声音。
终究,夜深人静,抵不过男人的细致耐心,沉醉于今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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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臻回国那日,路嘉鸣、樊淑伊、傅斯年一起到机场接她。见她出来,樊淑伊激动得热泪盈眶,奋力朝她挥手,“臻臻,这边!”
路嘉鸣也挺高兴的,“姐,这边。”
傅斯年手里举着接机牌,站在不远处对她温和地笑。恍惚间让路臻想起两年前她启程去巴黎的那天,傅斯年同样的温和神态,叮嘱她在国外的注意事情,末了有关两人的却什么也没说,静静望她许久。
只说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已经有了那样鲜明的默契,很多事不用言说,彼此心意相通。
自打上次的事情,路臻现在每时每刻都戴着婚戒。路臻把行李交给路嘉鸣,冲傅斯年一笑,他牵起她的手,彼此十指相扣。
路嘉鸣戏侃道:“姐你这一去两年,姐夫等你等得脖子都长了。”
路臻抬头瞧他,“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傅斯年笑着揉揉她脑袋,“你姐在国外太受欢迎,险些不舍得回来。”
这人还记仇呢。
经过上次的教训,路臻现下学乖了,嘴上的便宜占得了一时半刻,晚上在家全得还回去。
她努了努唇,抱着傅斯年的胳膊,一副小女人姿态,撒娇卖乖道:“哪有,我心里只有你。”
路嘉鸣当即“呕”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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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在家吃饭,樊淑伊提前备了菜。这两年路臻在国外,傅斯年来家里的次数不少,闲时向樊淑伊讨教了两招,现在也能做得几道拿手好菜。
厨房留给他们两人,樊淑伊在客厅忙活锅底。路嘉鸣在逗猫。今晚吃火锅,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多,路臻把火腿、萝卜、土豆之类的菜切片,放盘子里码好。傅斯年在一旁洗菜,将洗净的萝卜递给她。
路臻瞧他还准备了一道凉拌云耳,菜色有模有样的,笑眯眯问:“我们傅总现在是准备洗手作羹汤了吗?”
从前他十指不沾阳春水,连菜都不会洗,更别说做菜。
傅斯年洗干净手,用厨房纸擦干,捏了把她的脸蛋,“是啊,家有娇妻,不得学着点?”
“可你平时在家不都有阿姨做饭?”路臻眨眨眼。
“那不一样。”傅斯年说。和她在一起后,愈发不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以往还好,从小傅家冷清,他也习惯和祖母、堂姐分开住。身旁陪同的大多是保镖、佣人,要不就是秋瑜。
可人总是需要些烟火气的,和她在一起后,他才真正有了“家”的感觉。
路臻等了好半晌,没等他说完下半句,具体不一样在哪儿。他站在流理台前,高拔的身躯需略微弯腰才能配合台面的高度。衬衫袖口挽上去一截,露出流畅紧实的手臂,手背肤色白皙,握刀时指骨用力,浮出根根分明的纹路。
拇指摁在刀柄上,手法娴熟,萝卜在底下转眼变成丝。
路臻蹭过去,讨好地搂住他胳膊,“结婚以后我们天天见面,还可以一起做饭。”
傅斯年切菜的动作顿了顿。
他分明只听见,她亲口说出“结婚”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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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嘉鸣最近在学校谈恋爱了。
对象是和他同专业不同级的学姐,之前做过他们的副班士任,比路嘉鸣大两岁。
吃饭时路嘉鸣把照片拿出来给大家看,路臻还觉得挺意外。那女生打扮很成熟,今年已经大四准备找工作了,一头妩媚的大波浪长卷发,眉眼精致,穿着露肩吊带装,皮肤很白,乍一看像哪个熟悉的网红。
好看是好看的,就是路臻一直以为路嘉鸣喜欢清纯那挂的小女生,没想到口味这么的……
傅斯年先开口道:“长得很漂亮。”
路臻:?
路臻一脸迷惑,原来男人就是这样的肤浅直白,纯属看脸。
她放下碗,神色很严肃。
又听樊淑伊说:“长得是美,可人家不嫌你小吗?”
路嘉鸣淡定吃饭,从锅里捞出一片毛肚,沾了沾酱汁,“女大三,抱金砖。”
在座的只有傅斯年看穿了一切,路嘉鸣从以前到现在是个不折不扣的姐控。
这点连路臻都不知道。
从小被姐姐照顾,哪怕嘴巴上总是和姐姐作对,身体却很诚实。以至于见到同类型女生的时候,更容易产生好感。
这种日积月累的亲密,塑造成了他理想中爱人的模样。
路臻严肃问:“性格好吗?能照顾你吗?”
“和你差不多,脾气很暴躁,一言不合就骂我,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她。”路嘉鸣说。
“……”
路臻莫名被噎了一道,心说她哪里暴躁,只不过那时候年纪小,要操心家里的事,还要照顾弟弟,能把一切打点好已经耗尽全部心力,哪来的理性苦口婆心地劝说。
路臻气得多扒了两口饭。又觉得弟弟长大了,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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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傅斯年今晚在她家里留宿。他从浴室出来,见路臻挺尸似地平躺在床上,一副受到万分挫折的模样,目光幽幽盯着天花板,神色怨念。
显然对刚才饭席间路嘉鸣对她的评价耿耿于怀。
傅斯年把浴巾搭在椅背上,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掐她的腰,“怎么这副表情?”
路臻最怕人掐她的痒痒肉,即刻从床上弹起来,瞪大眼睛问:“我暴躁吗?我哪里暴躁?臭弟弟是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姐姐吗?老姐我一把眼泪一把猪饲料把他拉扯到这么大,我容易吗我?”
她连珠炮发地发问,傅斯年却了然于胸。失笑道:“不觉得刚才那个女生有点像你?”
“像我?”路臻狐疑。
“当然,最漂亮的还是我们臻臻。”傅斯年好声好气地安抚,让她躺回床上,手指穿进她的长发,给她按摩头皮,“弟弟其实很在意你。几十年血浓于水的亲情,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那他干吗说我暴躁?”路臻不忿。
“打是亲骂是爱。”傅斯年说,望她的目光温和,“做姐姐的怎么能吃弟弟女朋友的醋?”
“谁吃醋了!”路臻哼了声,别开脸,“就是有点感慨。”
一转眼,臭弟弟都长那么大了,都开始要谈女朋友了。
而她马上也要成家了。
傅斯年最了解她不过,两指捏住她的下颌,把她的脸转回来,低头亲吻她的唇。唇吻上的温柔,是安抚情绪的良药。渐渐她不再纠结这件事,双臂搂住他的颈脖,回应他的吻。
男人的身躯颀长有力,肩膀宽阔,身上裹挟着淡淡沐浴露的香气。薄荷的味道沁人心脾,点滴渗入呼吸。
系带松懈,浴袍滑落在地。
路臻眼皮覆上一道沉沉的阴影,微扬起头,与他唇舌交缠。
气息丝丝入扣,将思绪全然抛诸脑后。
彼此相拥亲吻,傅斯年捧起她的脸颊,温声道:“抱着我。”
她的指尖陷进他的肩膀,划出鲜明红痕,唇中轻唤。
傅斯年任随她的习惯,是一种信任和依赖。
路臻把脸埋进他的颈窝,羞于和他对视,低低地唤:“要到了……”
她嘴上和心里都被堵了个严实,欲海沉沦中,望见他眼中同样的痴迷。如一碗久熬的糖浆般深深胶着,把对方此刻的模样烙在心底。
傅斯年喉咙里发出沉抑的低吼,扣紧她的双手。
今夜月缺,心头收获的却是巨大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