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铃兰花开1
路臻去到巴黎的第二年, 临近新年的时候下了好大一场雪。
路臻从学校回来,公交站到家门口不过十几分钟路程,身上的羊绒外套落满了纷雪, 屋内暖气扑面,寒意瞬间融化,将她的小脸镀上一层水润晶莹。
两手都冻僵了,小脸白白的,呵出的气息在空气里转眼化作白雾。她把脖子上的围巾和两只手套摘下,还没来得及放下课本, 衣兜里的手机响了。
是“阿年”的视频通话。
这会儿中国那边即将要迎新春,恒世集团今天上最后一天班。今年的员工旅游定在夏威夷,公司员工可以携家眷一同出行, 全部费用公司报销。
听说总裁办又招了个新的前台, 刚刚大学毕业, 是个二十岁出头青春靓丽的小姑娘。
事情是南思思告诉她的,南思思年底升了行政主管,前台的位置空出来。又说新来的小姑娘嘴巴很甜, 全总裁办都很喜欢。
傅斯年还在办公室, 他那头已是夜深, 晚上八、九点的时光, 偌大办公室的全景玻璃窗外,大城市的夜晚灯火通明。cbd高楼犹如火树银花, 银色巨幕从天而至,轮播着各式各样的广告。
男人一袭藏黑西装, 着银白衬衫,坐于办公桌前,一手托着下颌, 隔着屏幕正饶有兴致地望她。
语气温和:“刚下课?吃饭了没?”
“还没。”路臻这头还没日落,瞧他手边堆放的文件,问,“除夕前一天还要加班?”
“刚处理完,准备回去了。”傅斯年说。
两年前她来到巴黎进修室内设计,两人只得被迫开启异国恋情。从前路臻不知道,自己还挺有工作狂的潜质,因为距离远,她课程忙碌,他工作忙碌,一年能见面的机会不过寥寥数次。所幸现在通讯发达,想见面随时可以视频。
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身着西服套裙的小姑娘走进来,将杯咖啡放至桌上:“傅总,您的咖啡。”
傅斯年点了下头,“你先出去吧。”
小姑娘长相确实青春靓丽,一头乌溜的长发,乖巧地束在脑后,哪怕规整的西服套裙也遮不住那股刚迈出大学校门的朝气。
视频中只隐约见半张侧脸,以及端咖啡那只盈盈细手,让路臻有些吃味。
路臻说:“原本还想新年抽几天时间回去,想来傅总要和漂亮秘书一起去夏威夷度假,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她只是前台。”傅斯年解释说,听她讲话酸不溜秋的,话里有话。不免噙了些笑意道,“我也没准备去夏威夷。”
“你不去?”路臻诧异。
“除夕有个客户要见,明天早上的飞机。”傅斯年说。
路臻放下心,又心疼他奔波劳碌。努了努唇道:“哪个客户这么不识趣?非得选在除夕这天?”
“可不是,脾气又大,迟一天都不行。”傅斯年笑说。
他脾气太好,总能不露声色地化解她的小情绪。两人相隔太远,总有闹矛盾的时候,通常是路臻的胡思乱想作祟,他却从未与她较真。
总是将她照顾得很好。
路臻趴在桌上,一手举着手机,下颌枕在自己的小臂。在傅斯年看来,她这样实在太撒娇,长发披落肩头,末梢烫了细卷。肤色雪白,嘴唇却红,双眸大且明亮。
路臻问:“你想我没?”
傅斯年说:“好想。”
“好想是有多想?”她眸子一弯,狡黠地问。
“想你在我身边,每天都能见到你,不用通过视频。”傅斯年望着她说,“还想你嫁给我,做我的傅太太。”
路臻脸颊一红,方才的吃味都一扫而空了。
她咕哝说:“快了,今年毕业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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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那日,路臻照常上课,台上的老师正用法语讲述酒店餐饮空间的设计方案,路臻垂头记笔记。
临近傍晚,残阳将天际染成鲜明的橘红色,近处仍是一片蔚蓝,几丝云絮点缀,如油画着色般层层递进。她手上钢笔在珠光纸上流畅地划出笔墨,身旁忽有人拍了拍她,指向窗外。
男人站在瑰丽交织的夕阳光色中,余晖洒遍他肩头,乌黑而清碎的短发,身姿颀长,着一袭浅驼色长款外衣,两手落在兜内。目光隔着玻璃窗遥遥望向她,温和如煦,像是穿透了很漫长的时光。
路臻心一颤,顾不得还在上课,放下笔径直跑了出去。
扑进他怀中,傅斯年弯低腰,臂弯牢牢抱住她,低头在她耳边用法语问:“你好吗?”
路臻却用法语回:“我爱你。”
两人许久未见,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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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家里解决,路臻根本没想到傅斯年口中要见的那个“大客户”竟是自己,杀她个措手不及。打开冰箱的时候,里面只有些简单的法棍、火腿以及意面。
傅斯年叹口气,深觉自己失算,“不如我们出去吃?现在还来得及。”
“不要,我晚上还有功课。”路臻边说边把火腿和意面拿出来,侧眸瞅他一眼,“我亲自下厨还不高兴?”
傅斯年从身后抱她,“我不想你累。”
不累也累了。何况他来了,今晚肯定睡不上好觉。路臻把平底锅架上炉子,开火烧水,傅斯年在一旁帮她打下手。
见他娴熟地切着火腿片,已然比上次除夕去她家里,连节瓜都切得歪七扭八的手艺精湛不少。
路臻问:“妈妈最近身体怎么样?”
“她很好。”傅斯年把切好的火腿码进盘子里,又接过她手里的法棍,“前几天妈还跟我说,想把小卖部开成超市。”
路臻差点被口水呛到,“什、什么?”
“那附近学生多,人流量旺,小店的生意一直不错,妈妈这样想也是有考量的。”傅斯年帮着樊淑伊说话,“咱妈么,自然得多帮衬着点。”
他这一口一个妈,喊得都快比她亲了。
自打两人订婚,樊淑伊那是丈母娘看女婿,对傅斯年越看越喜欢。回回傅斯年来家里,樊淑伊仿佛就他一个儿子,路臻和路嘉鸣都得靠边站。
别的不说,生意上的事樊淑伊确实有两把刷子。自从戒了赌,小卖部走上正轨,生意做得是风生水起。
上回得知路臻课业忙碌,好几日没阖眼,视频那头的樊淑伊心疼得无以复加,直对她道:臻臻啊,要是太辛苦就别念了,还有妈妈,妈妈养你。
路臻不需要谁养。可对她说这话的是樊淑伊,让她险些掉了眼泪。
那可是樊淑伊这辈子说过最硬气的一句话。
路臻留意到水开了,把意面放进锅里,点头认同地道:“那就开超市吧。”
以樊淑伊的能耐,日后指不定还能开成连锁的。
傅斯年眼里有了笑意,走到身后抱她,唇瓣蹭着她的耳垂,“回去我就跟妈说,臻臻特别支持她。”
“油嘴滑舌。”路臻哼了声。
晚上吃完饭,两人二话不说就滚到了床上。许久未见,年轻男女,干柴烈火,一点即燃。
彼此热汗淋漓,路臻急促地喘着气,瞧着头顶半暗不明的光线,视野愈发地迷离,男人的身躯颀长有力,覆在她肩头。
路臻尖娇地叫唤,激得他身躯一颤。
她的指尖牢牢攀住他的肩。不知多久过后,两人紧密地相拥,只剩此起彼伏的炽热气息交汇。傅斯年额间的碎发湿了,柔暖光线中,他清隽的面孔洇上一层晕红,她亦是同样。
长发交缠流泻,铺在她光洁的肩膀,两团雪白随气息起伏。
随后他退了出去,把套子摘掉。
路臻掀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待他擦完身子,回到床边坐下,刚做完那事,她小脸红红的,眼睛异常晶亮,像酿了一层水光。
傅斯年好笑问:“裹那么严实,不擦擦?”
路臻接过他手里的毛巾,伸到被子里自己擦,“你好烦,下次不要那么久了,我好痛。”
“痛?”傅斯年不相信,要去掀她的被子,“我看看?”
“不要!”路臻一惊,猜到他的想法,却已经来不及。他目光直勾勾地瞧着底下,像研究一道深奥的数学题般仔细检查半晌。看得她的脸又羞又红,火烧一样地烫,想把腿合上。
傅斯年两手握住她的脚踝,阻止她的动作,脑袋埋下去,“那我亲一下,就不痛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程羞耻地捂脸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