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父亲
这是一座看不到尽头的宫殿，整个房间由汉白玉石雕刻，浑然天成。
大殿四角摆放着浅色琉璃狐狸雕像，各个身上雕刻着奇特的花纹。
正中是一座玉台，耸立着一尊高约百米的白玉雕像。细看是个清风霁月的男人，长发竖起，头戴玄冠，一身道家长袍，手中一把白玉骨扇更显得人气质温文尔雅。
大殿的中央，一个身着白衣的银发女子慢慢苏醒，艰难地从地上站起。
“哥！可可！”
环顾四周，并没有小哥的身影，小姑娘眉间微蹙，顾不上还软绵绵的四肢，焦急得大喊，空旷的殿内只有小姑娘急促的回音。
【念宝，我在，我在这里！】
可可趴在光屏上，奋力拍打着，可是刚刚那股能量似乎暂时切断了白卿念与系统之间的联系，无论她说什么，殿内的小人儿似乎就是听不见她的声音。
半晌没有回应，白卿念颓然地靠在在冰冷的玉石墙上，努力平缓着自己的气息和心绪，仔细感知，才发现自己已经联系不上系统。
怎么回事？
突然，似乎是感觉到一股视线，白卿念骤然抬头，对上石像的脸。
容貌俊美非凡，一双剑眉下，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嘴角勾着一抹笑意，让人哪怕是玉像，也能让人生出一丝温暖。
奇怪的是，那玉像的面容，竟与她有三分相像。
从空间里取出一颗回气丹，身体慢慢恢复些气力，慢慢起身走进玉像，他身后的浮雕瞬间吸引了她的视线。
一整块连璧浮雕，凤凰于飞，凤首微垂，与地面的十尾巨狐首首相碰，九尾凤羽凌空，高不见顶。
白卿念的手慢慢抚上那狐狸的尾巴，一股奇异的热流从心中涌出。
顺着浮雕朝四周看去，每一面玉墙上都雕刻着不同的故事。
盘古开天，一人力战三千，最终险胜，天地初现。
龙汉初劫，龙、凤、麒麟三族大战，生灵涂炭，最终龙族退守四海，剩余两族全族而亡。
巫妖之劫，长相各异的十二巨怪率部对战各类兽首人身的人，他们身后是太阳下的两位身着金色羽衣的男人。
人皇大劫，人族高举金色神剑与骑着食铁兽的巍峨男人相斗。
封神之战，高悬的封神榜下，三教乱斗，争战四起。
末法时代，异世鬼神来袭，世界破碎，众神四散，天门紧闭，一只巨大的九尾凤凰展翅翱翔，人间恢复生机。但来不及离开的人在天门前哭泣，慢慢死去 。
这是，神话故事？
“丫头，你终于醒了。”
一道慈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个看不清面庞的白色虚影突然出现的殿中。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和我一起的人呢！”
白卿念握紧双拳，手中电光点点，瞬间警惕起来。
“孩子，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这里，是你家啊。”
慢慢的，那人影渐渐清晰起来，居然同那玉像长得一模一样，虽然一样的儒雅，但是他身上却没有那种让她自然而然亲近之感。
“你到底是谁？”
小姑娘不敢上前分毫，眸中紫金光芒流转，却丝毫看不透眼前的人，这还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个看不清的人。
“孩子，我是你父亲。”
那人影微笑着朝她张开双臂，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啥？？？你说是就是？我信你个鬼！还我家，哪个脑子被浆糊的自恋狂会在家里放那么大座自己的雕像！”
人影脸上的微笑僵住了，似乎能感受到他忽然错乱的气息，被噎的好似有些气结。
半晌，那声音才重新响起：“吾乃涂山九尾狐族族长，白霖，而你，是我和始凰卿歌的女儿。”
和小哥待一起那么久，白卿念也学会了面上的宠辱不惊，听到这个消息，她只是皱着眉，定定地看着他。
对他的话，她不敢信，但从前对自己一会儿凤凰一会儿狐狸有所疑惑，如果真的如他所说，倒是解密了。
不过，不同物种结合，不应该是个集合体吗？怎么还带自己选择物种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呸，自己到底是什么？
那人看小姑娘久久不曾言语，就继续说道：“凤凰一族，向来只能族内通婚。龙凤量劫后，凤族近乎全灭，你母亲也身受重伤，在涂山境内被我救起。之后，我们相知相恋，还有了你。”
“因为凤凰一族从未与外族通婚，所以我们也并不清楚你到底会是凤凰还是灵狐。你不知道，当他们抱着一块赤金色蛋状玉石时，我当时有多震惊。”
那声音再说这番话的时候格外温柔，带这些缅怀，思绪随着话音仿佛飘到了那时美好的时光。
白卿念离他远远的，身子向后仰，总觉得哪里还有些维和感。
那人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你不知道啊，你一直呆在那石头里，我同你母亲想尽办法，都没能让你成功出世。后来才知道，与你母亲元力兼容的只有她的哥哥元凤，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所以，她和我的孩子，终难成活……”
“卿歌她后来一直郁郁寡欢，直到那年，异魔入侵……”
他的声音带这些哽咽，面上充斥着悲伤与怨恨。
“你母亲作为始凰，以身化气，散尽修为救了天下苍生，让这世间重新焕发灵气。大部分神魔妖鬼都在天门关闭前四散离去，留下的一部分人，被困在这一方世界，再也出不去了。”
说着，似乎是情难自禁，抬手举起衣袖遮挡住脸。
白卿念默默地听着，心中却是慢慢陷入那个故事里，尘封的记忆慢慢苏醒。
她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一片黑暗，那时的她，只有一个冷冰冰的初始系统。当时的她还是一块石头，系统给她两个选择，一是成凰化人，二是为狐沉睡。
刚死过一次的她自然选择了化人，于是，她遇上了周穆王。
按照穿越小说的基本设定，极有可能是因为原本的凤凰蛋已经没了气息，她才能补位进入。
如果他真的是凤凰蛋的父亲，自己占了他女儿的身体，也是万分抱歉的。
想到这里，她看向眼前那个思念亡妻，擦拭泪水的虚影，眼神也稍微柔和了些。
而虚空中的可可清楚地看见那高举的衣袖后，那人一抹诡异的微笑，急急得拍打着光屏。
【念宝，别信他！他不是父亲大人！你别信他！】
然而，可可撕心裂肺的呼喊始终传递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可可赶紧回到操作台，使出浑身解数努力解除对方的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