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交心
挂断电话，白卿念心情复杂，汪家地牢那段惨无人道的经历让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那时候的她确实如黑眼镜所说，什么也不会，只能任人摆布，随人宰割。
约莫记得自己也是有系统的，只是不同于现在人性化的可可，那是一个被动绑定的只会发布奇奇怪怪任务的冰冷机器，所有的奖励都是天地灵气和积分，每个任务未完成的惩罚也都只有一个，人道毁灭。这让她不得不竭尽全力去完成任务。
灵气她用不到，积分也是堪堪用来完成任务，原先她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盗墓世界到底能做什么。
直到在偶然在张家看见了伤痕累累，昏倒在花园一角的小哥。仿佛是陷入了循环，每次小哥出门都会带着一身伤，而她只能努力完成系统任务，兑换药品替他疗伤。然而，这一世，张家圣婴未死，若不是她一直未曾苏醒，张家族老就不会把主意打到远在天边的小哥身上。
张家人面上对她恭敬，但私底下都嘲笑她毫无用处，只是个花瓶，而小哥也因为冒充圣婴而备受冷遇。两个小小的孩子相互扶持，互为依靠。
或许系统于她而言最大的作用，就是成功救出了白玛，让小哥体验过从未有过的母爱。虽然时间很短，虽然很快因继承族长之位忘却，但至少，曾经拥有。
梦中流着血泪的凤凰，让她记起了在小哥临危受命之时，系统给自己发布的最后一个任务，祭天。
知道他的性子，面上古井无波的人，底子里却是八匹马都拉不回的执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不想他痴守着一个可能做不到的约定。
因为她知道，哪怕是模棱两可地告诉他或许有一天自己会回来，他都会毫不犹豫，日复一日地一直等下去。
所以，临走之前，她亲手封存了他关于自己的记忆，给他喂了一大堆系统灵药补品增强身体的自愈能力。却没料到怀璧其罪，自以为是的好，让他成了人人盯上的香饽饽，更加变本加厉地利用。
现在，无论她做什么，怎样为他讨回公道，都弥补不了自己对他的伤害。一时间，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哥了。
白卿念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双手抱膝，将脸紧紧地埋住。九天羽衣防水效果极佳，一滴滴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从衣角坠落，浸湿两边的地面。
房门口，原本听到小姑娘起身就冲到门口，一直踌躇着要不要敲门的男人，听到细微的啜泣声，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推门而入。
看着自家小姑娘缩成一团蹲在窗沿底下，心脏仿佛被人死死捏住，胸口传来阵阵钝痛，赶紧冲过去一把将瑟缩着的小姑娘拥入怀里，轻声询问：“怎么了。”
小姑娘只是紧紧地回抱着，将头埋进他的脖颈，一滴滴冰冷的水珠顺着脸颊滴落在他的肩颈，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小哥只能一手轻抚着她的头发，一手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每一次小姑娘哭泣时，他都是这么做的，无声地陪伴。
许久，白卿念才从思绪中缓过来，抽噎着回他：“哥，我梦见过去的事情了。梦见我们小时候你浑身是伤，梦见我走之后他们怎能对你的，我原本以为我回不来了才消除你的记忆的，我不是故意的，我……”
小姑娘泣不成声，声音断断续续，语言混乱，不着东西，可小哥能感受到她的悔恨和悲伤，他或许会好奇会想知道原因，但他从未怪过她。
“我没事的，阿念。”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一次次皮开肉绽，一次次半只脚踏入鬼门关，要不是你身上的麒麟骨，饶是你有麒麟血脉也经不住他么们这么霍霍你啊。小官哥哥，你原来，可以和白姨一起在雪山上畅然生活的。都是我，我的存在，让他们有机可乘，让你莫名背负这一切。你，原来可以不是张麒麟的。”
你本该是天山上的雪莲花，遗世独立，亦或是雪山上的雄鹰，自由翱翔。若不是我的出现……
小哥渐渐明白原委，心中一阵柔软，掠起衣袖，怜惜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安慰：“不是你的责任，不管有没有你，该发生的都会发生，这就是宿命。”
白卿念情绪激动，双手握住小哥的肩膀：“不管其他怎样，这一次，在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我啊……他们说我是你的责任，是你要竭尽全力守护的，那是他们说的。哥，曾经你没有选择的机会，现在，你有了。这一次，没有什么张家族老，没有什么神命天授，我不再是之前那个只能靠你们保护着的小家伙了，这世上能伤到我的寥寥无几，那些该死的人我会替你肃清，之后的日子，你就为自己而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好吗？”
小姑娘一双紫水晶般的眼眸，坚定地望着他，似乎想得到什么答案，又似乎是在逃避什么。
小哥的眼睛干净而纯粹，听着她的话没有什么悲伤，也没有怨恨，纯黑且幽深的眸子里只有小姑娘焦急又期待的小脸。
“守护你，这就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从来都是。”
“你这又是……”
何必呢……
小哥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又陷入自己的想法中，无奈一笑，抬手轻轻摁住她的发顶揉了两下：“还不明白吗？从初次见你，你就是我想要守护的人，无关他人。”
“……”
白卿念长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补偿我吗？那就一直呆在我身边。不要再丢下我了，好吗？”
小哥眸子里忽得显出笑意，一束晨光透过窗户撒在两人身上，纯黑色的眼眸里荡漾着朝阳的微光，让人挪不开眼睛，某个玻璃心的小姑娘一时间被美色吸引，顾不得自己之前又在纠结什么，下意识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