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母慈女孝
婚后第二天。
姜麦早早的就醒了，她从小就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她左右望了望，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昨天那套衣服也还好好的穿在身上。
看来昨天晚上段楚应该挺老实的，姜麦如是想着。
外面已经传来段母的说话声，还有沙沙沙的扫地声，姜麦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师母在她嫁过来前再三交代，嫁做人家的媳妇儿就绝不能犯懒。
人在农村，只要不懒，总归是能过上好日子的，姜麦也认这个理儿。
段母徐淑芬就是个勤快人，一大早爬起来就要忙着赶鸡赶鸭下田下水，打水、扫地、喂牲口，一阵忙活，脚不沾地。
看见姜麦，又是一阵乐呵，“诶呦，儿媳妇这么早就起来啦？”
又朝后院那边吼一嗓子，“臭小子在干什么，还不快给你媳妇儿端洗脸水过来。”
男人往这边看了一眼，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
反正就还挺臭的。
徐淑芬太热情了，段楚又有些冷，姜麦有些不好意思，“妈，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行。”
徐淑芬拉着她进屋，“没事，让他去，他是你男人，往后你的日子啊就把他当狗随便使唤。”
“噗嗤——”姜麦没忍住笑。
段楚听到他妈这句话，那眼神沉的呀都快比碳还黑了，但还是沉默着去给姜麦端洗脸水。
谁让他口不能言，自然要吃这个哑巴亏。
几分钟后男人单手端着一个搪瓷的盆子进来，左肩上还挂着一条米色的毛巾。
姜麦站起身来，男人自顾自的把脸盆子往盆架上一搁，将毛巾递给她，然后就出去了。
姜麦将长发绑好，袖子拉高试了试水温，不凉不烫刚刚好，很舒服。
搪瓷的盆里边儿印了一个大红色的双喜字，红彤彤的喜庆，提醒着她，自己已经嫁做人妇。
洗过漱后姜麦就到厨房准备早点，段家的厨房有条有序，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整整齐齐的放在柜子里，看得出来段母很会收拾家里。
姜麦煮了红薯粥和几个鸡蛋，煎了南瓜饼，又煮了几根玉米，早餐很简单，但营养都够。姜麦有时间会看些现代医学相关的书，会些营养搭配的小窍门。
吃过早点，一家人开始收拾昨天结婚乱七八糟的物件，段母将亲戚朋友送来的东西都一一规整，有些是自家的花生瓜子，段母将它们拾掇拾掇放在柜子里，有些是小娃子用的东西，等着添了孩子才用得上，现在还没什么用处。
段母笑呵呵的摸了摸她的肚子，好像里面已经揣上了货，“等来年咱家添丁进口了，这些小东西也就能派得上用场了。”
段楚盯了盯俩人，没发表什么意见，转身去了离她们最远的马厩里喂马。
姜麦脸都红了，赛过秋天枝头上挂的柿子。
段母心里却美滋滋的，嘴上的话也少不了，“傻闺女脸红啥呀，还有臭小子你也是，使把劲儿，看到孙子也好让你爹的在天之灵安息。”
徐淑芬最大的心愿就是抱个白胖小子，要是这桩心愿了了，她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男人沉默着将姜麦从娘家带回来的两个大药箱子扛进屋，摆在了新房里。
段楚活儿干的利落漂亮，但就是什么话也没有。其实姜麦也能理解，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不知道别人刚结婚是什么样子。
反正她这男人，她算是看明白了，就是闷葫芦一个，三锤子打不出个屁。
姜麦腹诽了一阵，才将药箱子里的草药一一按格摆好，又把自己带过来的东西都放整齐，衣服放在柜子里，胭脂水粉什么的都摆在窗前新添置的梳妆台上。
她带过来的东西很多，书尤其多，小物件儿也多，一下子就把屋子都塞满了，他的东西倒是都被挤开了在角落里，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少。
下雪的天也没什么事，家里也收拾的差不多，姜麦索性看了一下午的书。
段楚不知道去哪里了，一天都不见人影，晚饭也没回家吃。
“妈，他不回来吃吗？”
段母习以为常道，“哦，甭管他，他野得很，咱娘俩吃便是。”
姜麦乖巧的点点头。
段楚那人看着挺冷的，姜麦是不想管着他。男人肯定也不想被女人管着，他娶她估计也就是父母之命，姜麦觉得各自相安无事的处着挺好的。
晚上吃过饭以后，姜麦跟着段母去了公社，拿了一些针线回家自己做，“一双棉鞋可以挣两个工分，一件大袄能挣五个工分，一整个冬天就能做出来几十双棉鞋，回头年底一计算啊，粮食啊票子啊就都有了，屯点儿年货，做一身新衣裳，也就能过上个好年。”
段母是个很会过日子的女人，家里的一切都打理的很好。
“到时候啊，我漂漂亮亮的给你上镇子里置办一身衣服，”段母也能看出来，姜麦在姜家过的也不是寻常人家的日子，带过来衣服这些都不是俗物，嫁过来她家自然也不能亏待了。
徐淑芬年轻那时候没少被婆婆刁难，现在自己做了人家的婆婆，也就不想为难孩子们。再说姜麦这孩子，是个好的。
“那我先谢谢妈！妈，你教我缝吧，回头我挣了工分了也给您做身衣服。”姜麦也笑嘻嘻的回段母。
从前在姜家的时候，师母针线活做得很好，年年都要给她缝上几身新衣裳，偏偏她不爱学做女工，整天跟着师父屁股后边儿晃荡，被她闹烦了索性也就不逼她做针线活了，医术倒是倾囊传给了她，往后就更是没有人逼她做手工了。
“好，那咱娘俩就一人做一套。”段母拉着她的手，发自内心的笑。
段家不缺钱，段父段忠祥在世的时候是出了名的最能吃苦头，什么活儿都能干，也都愿意干，过世之后就给这孤儿寡母的攒下了不少钱。
这次娶姜麦进门，单单是彩礼都给了好几个百。
十里八乡的人听了都喊阔绰。不过倒不是姜家狮子大开口，段母就觉得这么个水灵灵的丫头嫁给自己的哑巴儿子，受了委屈，也倒不是贬低了自己的孩子，就是觉着人家把闺女养大不容易，该给这么多。
段楚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一幅母慈女孝的画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有点多余。
这样一想，他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
段母都懒得问他，还是姜麦见他径直进了房间，也跟着进去，恰逢男人脱了湿透的衣衫，露出精壮的上身，血脉肌肉喷张有力，姜麦璞玉似的脸蛋儿刷的一下就红了，男人深沉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她脸有些发烫，但又只好硬着头皮道，“段楚，你你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