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怎么成旭还记恨上了
祖钰刚下车，一个长得不高，身型消瘦，穿着夹克衫，头发明显花白的中年男子朝她走来。
“爸”祖钰冲着老爸兴奋招手，已经三个星期没见面了，祖钰很想爸爸。
爸爸听到祖钰招手呼喊，眼角的褶子都能夹死个蚊子。
“晚饭没吃饿了吧。你妈在家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有鱼丸，牛肉。对了我刚刚还买了一只烤鸭”
刚说完祖钰依偎在老爸的肩膀上，喉咙咽着口水：“啊啊，我最喜欢吃烤鸭了，果然老爸最懂我。”
爸爸宠溺地拉着祖钰的手：“电瓶车停在对面了我们赶紧回家吃烤鸭。”
祖钰坐在老爸电瓶车后面，双手搂着爸爸的腰：“过年刚养的膘又没啦！我怎么没遗传你呀，我的肉怎么不掉？”
“我干活呀，”爸爸笑出声：“而且我可没你那么好吃。”
祖钰哼一声：“我要减肥，同学嘲笑我胖。”
爸爸骑电瓶车不快，风吹拂而过，有万物复苏的味道，春天说来就来了。
老爸的声音和这春风一样温柔：“哪个同学嘲笑你？是男生吗？”
“嗯嗯”祖钰沉默一下接着开口：“爸爸，你能不能给我一千块钱？”
“嗯？生活费不一直是你妈给你吗？”
身后的人不说话，一阵沉默，爸爸开口：“你是想问我再要一千块钱？”
“嗯嗯，”
“给你可以呀，你要告诉我用来干什么。”
老爸没有吃惊，也没有质问，语气平和温柔。
“我在体育课上不小心踩了同学一脚，不小心把他手踩骨裂了，在医院花了几百块钱，我想给他一千块钱的，我也不敢跟老妈说，怕她打我。”
祖钰有许多事情喜欢和爸爸说，因为爸爸不会胡乱就骂她，也不会打她。
听祖钰说完老爸的神情一下变得凝重：“骨裂！那现在怎么样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这严重了我们要去人家里赔礼道歉的。”
祖钰在身后听到爸爸语气变化，害怕他和妈妈说，连忙说：“已经好了，我下午问他来着，他说好了，你不要和妈妈说。”
过了一会前面爸爸的声音传来：“嗯嗯，我不跟你妈说，这一千块钱我也不会给你，我来解决这件事情。”
祖钰紧张问：“你要去怎么解决！”
“骨裂的话，没有一两个月就好了？人家说好了你也信啊！小孩子在学校不小心犯了错做家长的肯定要出面的，哪能就这样不了了之，人家做父母没有来学校找麻烦，不代表我们就可以这样算了，做人不是这样做的。”
爸爸这时候明显有教育意味，祖钰只听到老爸说的没一两个月好不了的，今天成旭又拉了他一把，现在回过头想想他当时就有一些手抖。
祖钰心里有些不安。
爸爸在前面说：“我抽空去你同学家一趟，你不用管了。”
祖钰有个特点，她在想事情的时候会自动屏蔽外界的一切声音，喜欢把自己放到一个封闭空间里。
这时候爸爸说的话她一句没听见。
她还在想成旭那只手。
回到家妈妈还在厨房里忙活，祖钰的家在农村，前后各三间大平房中间有一个超级大的院子，屋前屋后和院子都是水泥铺好的。
宽敞明亮又自在。
祖钰下车书包背在身上，直奔厨房：“老妈我回来了！”
妈妈在菜板上剁着葱碎做拌料，听到祖钰叫她，继续干手里的活，开口说：“书包放下，洗手吃饭。”
“哦哦，”祖钰放了书包，去水龙头变拿香皂搓了一遍手。
晚饭过后，妈妈一边收拾碗筷一遍说：“你现在跟你爸去看看你奶奶，医生说就这两天的事了。”
“哦哦，”祖钰不太情愿地答应着。
爷爷去世早，奶奶都是一个人生活的，她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太太起初和大伯一起生活，和婶婶天天吵架最后婶婶怎么也不要和她一起生活了。
之后搬到祖钰家来，嫌弃祖钰妈妈没生个儿子也是各种挑毛病，没事还会骂祖钰和姐姐是赔钱玩意。妈妈忍无可忍把她撵出去了。
祖钰才不同情她，从小打大这个老太太就没给过她好脸，尤其她是爸爸最小的女儿，好像她是个女儿就是个罪人，看她的眼神都是讨厌。
去年姐姐去世，这老太太一点都不上心，整天打麻将跟没事人一样。
半年前忽然查出胰腺癌后一直在医院。三个子女轮流在医院照顾。这几天医生说没有治疗意义了让接回来。
祖钰觉得这是报应，只是心里想想，嘴上可不敢说，爸爸还是很孝顺的，对奶奶的态度一直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祖钰出了后院往后经过几家人的庭院，前面的两间不大不小的房子就是奶奶住的地方。
爸爸在祖钰前面进房屋里，姑姑在房间里陪着奶奶，看到祖钰进来非常高兴，把祖钰拉到房里：“祖钰上课怎么样？压力大不大，高中很苦，熬过去就好了，等大学毕业你爸妈就轻松了。”
祖钰很乖地回答姑姑的话，眼睛时不时偷瞄床上的奶奶，奶奶两只眼睛骨碌碌睁着都不眨了，瘦的像骷髅，真的就只剩下皮和骨头了。
祖钰莫名有些心酸，之前能跳起来指着脑袋骂她的人真的是床上这个老太太吗？
老太太已经糊涂了，半晌动一下，祖钰还吓了一跳。
周六一大早，妈妈跑进祖钰房间给她拿了一身孝衣，说是奶奶半夜走了。
不知为什么祖钰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
祖钰以前和奶奶对骂的时候说过：你死了我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此刻莫名难过。
那天妈妈和婶婶也是她们两个都很讨厌奶奶，可是都发自内心地掉下眼泪。
也许这就是家人吧，祖钰想。
祖钰像林亚说明情况请了三天假。
等祖钰再回学校时，氛围已经很紧张了！
所以人都在埋头复习备战月考。
祖钰只知道她完了！只要不是倒数第一就行。
回学校的头一天祖钰和妈妈磨了许久，还是把手机拿回来了，中间曲折祖钰只能深叹一口气。不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她妈再去骚扰胡一炜。
月考在几天后的周末，当祖钰在考场上拿到试卷时内心是奔溃的，人一定要有追求，否则怕什么来什么。
祖钰觉得这次倒数第一非她莫属了。
周日下午，英语考试结束后，祖钰收起考试袋离开教室刚到教室门口，听到有人叫她。
祖钰回头，
是成旭在叫她。
他说：“你爸爸昨天来我家了。”
祖钰：“……啊？”
回去的路上成旭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出了校门口，在一个没人狭窄巷子里成旭从他黑色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纸。
看那厚度和模样，祖钰已经猜到是她爸爸给他妈妈硬塞的两千块钱。
成旭把它伸到祖钰面前：“这个还给你。”
祖钰两手往后一背，摇头说：“我不要！这是你的医疗费和营养费，应该给的。”
成旭：“我不需要营养费，而且去医院也没花什么钱，所以不应该要”
祖钰还是拒绝：“受伤的人是你，所以总要算清楚的嘛，不能白白地就过去了吧！”
“所以，这算是两清的意思？”
听成旭那意思好像不太乐意。
祖钰心里叫苦：不然呢？你也要踩我一脚？我那一脚也不是故意的呀！我怎么知道我脚有毒呀！你踩我两脚我也不一定骨折呀，我肉多！
成旭莫名其妙有点生气，视线落在祖钰的棕绿色棒球服外套上，刚放下横在祖钰面前的信包，下一秒将那包信纸投到她的口袋里，转身快步离开了。
他的动作太快，祖钰一个人愣在巷子里手背在后面，半晌，低头看了眼口袋里的两千块钱。
这是到她口袋里了？
她可没收，不关她的事！
忽然多了两千块钱，不知道该不该高兴还从来没拿过这么多钱。
回去的路上祖钰一直在想这两千块钱该怎么处理。
状元府八栋楼下祖小妍来回踱步，
祖钰远远看去，那个瘦瘦的穿着花色秋冬长裙的女生怎么那么像祖小妍？
不自觉地捂紧自己的腰包，两千块钱事情打死也不能让她知道。
正巧小妍无聊抬头，立马笑着跑过来：“哎呀，考试早就结束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祖钰：“有点事情，你考的怎么样？”
“不要跟我聊学习，”小妍习惯性揽上祖钰胳膊：“我们去逛街好不好？”
“不好，”祖钰果断拒绝：“我要回去睡觉，最近都没有休息好。”
听到祖钰说没休息好，小妍想起上周末打电话回家妈妈说她奶奶过世的事情。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小妍失望地离开几步忽然回头：“那你下周一定陪我去！”
祖钰无奈笑了：“好，一言为定。”
小妍开心说：“你不生我气了吧！”
祖钰白眼：“哪有空生气。”
小妍嘿嘿一声：“那就好，那就好。那我走啦。”
祖钰挥手：“拜拜。”
回到房间，祖钰直直砸在床上开始抓狂，今天的四场考试一场比一场糟糕，也就数学还能看看。
在床上翻滚一会，迷迷糊糊困了，这沾床就睡的习惯在高中时代算是个毛病。
得治。
恍惚之际，手机响了。
祖钰不想理会，手机响了一会停了，没两分钟又响了起来。
祖钰摸索着掏出兜里的手机，闭上眼睛随意划了一下放到耳边：“喂？”
那头真的就有人说话：“喂？你干嘛呢，晚上出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