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成旭对不起
祖钰目光在王老师身上，从花坛上站起来，花坛不高，祖钰一脚跳了下来。
“啊！”
脚下突然出现一个男生，就是这么奇妙地将他的左手和他的乒乓球伸到了她的脚下。
换句话说，祖钰也不知道，上一秒脚下还是一片空地，下一秒那乒乓球就弹到她的脚下，还被她踩成圆饼连同捡球的那只手也踩在了脚下！
一声惨叫，祖钰的魂快吓没了，被她这重量级踩一下肯定很疼吧！
“对不起！对不起！”
祖钰连忙道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坏事都要赶在一起，谁会想到从花坛上跃下来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能出意外啊！
男生被踩后瞬间单膝跪在祖钰面前，另一只手撑着橡胶地面。
还好没几秒他自己站起来了，那只手被祖钰踩的又脏又红。
“对不起，对不起！”祖钰低着头不停道歉，伸手想去摸一下对方的手，刚抬起又尴尬地缩回去：“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祖钰抬头看向男生的那一刻，时间几乎是静止的。
“成，成旭！”
不是吧，
果然学霸和学渣是格格不入的！
好在成旭痛苦的表情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他垂下那只受伤的手无所谓说：“没事，等会就好了。”
成旭一开口，祖钰觉得真的就没事了，他的声音那么具有可信度，听着让人踏实。
李轩原本和成旭一起打乒乓球，祖钰都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哪一个球台上打的，怎么突然就到了她面前。
李轩跑过来，弯下身子大喊：“呀，怎么感觉又青又紫！”
祖钰：“！！！”
死定了！
祖钰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成旭将手从李轩面前拿开，说：“又不疼，我去洗洗就好了。”
王老师听到这边有动静，还有一些人围在这里。也走过来问：“怎么了？”
祖钰原本心情就不好，又犯了错，眼泪不争气地就下来了，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她低着脑袋说：“对不起王老师，我不小心踩了成旭的手，好像很严重。”
“不严重。”成旭立马反驳，看向王老师：“是我顾着捡球没看路，和祖钰没关系。”
“我看看。”
成旭不太情愿地举起手给王老师观察。
王老师仔细观察一遍说：“去医务处看看吧，早点看好得快。”
“嗯嗯。”成旭答应着，想离开这里，祖钰跟在后面：“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李轩拿起乒乓球拍就要跟着。
王老师：“他们两个去就行了，去那么多人干嘛！”
成旭将刚刚捡起的球拍交给李轩，和祖钰一起前往医务室。
祖钰不敢和成旭走的太近，一直低着头跟在成旭后面，两人保持着两步距离。
成旭的手腕比之前肿了许多，祖钰低下来的目光一直观察着那只起初还很修长现在已经肿的和面包一样的手。
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强烈。
忽然成旭回头。
祖钰猝不及防撞到了成旭的怀里，活脱脱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出半米之外：“对不起，对不起！”
“………我想先去洗一下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成旭用另一只手指着医务室门口的水池。
祖钰看也没看，只顾说：“好，好的。”
“嗯嗯”
成旭转身前往水池全程看不出生气，一直很安静，也没有表现出痛苦。
祖钰胆战心惊地跟在后面。
医务室内，
“你这手背明显红肿，而且淤血。手指有麻木感吗？动动手指我看看。”
医生手掌拖着那只受伤的手，命令成旭动一动。成旭尝试动了几次，似乎不灵活了。
医生再次问：“有麻木感吗？”
成旭点点头。
“去医院拍个片子吧，我怀疑骨折了。”医生简单丢下一句话，拿出一个本子坐回位置上不知道在记录什么。
祖钰的手一抖，
骨折！
是不是该判刑了！成旭要恨死我了！老师会不会叫家长！成旭妈妈会不会来学校也给我一巴掌！
那样的话祖钰想她连学也不想上了。
出了医务室，祖钰一直在成旭身后低着头默默地流眼泪。
校门口成旭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当车子停稳在成旭面前，祖钰抹一把眼泪，抢一步上前打开车门，手里紧握着车把手低着头站在车门旁。
后视镜里司机没见到成旭红肿的手，只看到女孩子卑微地在向男生示好，以为是小情侣在吵架。
成旭停在车门几步外：“你先上车，我自己可以关车门。”
尽管成旭的声音没有一点情绪，祖钰还是捕捉到了字面意思。
成旭的意思是：你真烦我不需要你管，要不是你我能成这样吗？
又或者是：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不论哪一个意思都是祖钰的催泪剂，本来默默抹眼泪的，现在眼泪连成串噼里啪啦地掉。
“………”
成旭有点慌！
司机看不下去了，回头催促：“小伙子，还走不走了？”
“走”成旭回应一声弯身进了车里，又往里面移了移为祖钰空了位置。
司机一边脚踩油门起步离开，一边问：“你们去哪？”
成旭：“第一人民医院。”
司机抬眼见后视镜子里祖钰哭的梨花带雨，成旭又是一副冷冷的模样，似乎洞察了一切。
开口非常不善：“小伙子，你们可是高中生，十几岁的年纪就该好好读书，不要以为自己长得帅可以就去祸害小姑娘，你这是犯罪你知道吗？”
成旭茫然，不知道司机师傅为什么这么说，脑回路来来回回几圈才反应过来，嘴巴不由张开想解释一下，不知如何开口，看了一眼身旁的祖钰，她似乎不知道司机师傅在说什么，于是又合上了。
那司机师傅路上一直斜睨着眼透过后视镜看着成旭，好像是厌恶又好像是警告。
成旭只得看着窗外，眼不见为净。
祖钰余光都在成旭身上。
看来成旭是真的生气了，侧过脸一直看着窗外好像很讨厌她。
祖钰捏着衣角反复揉搓，眼泪裹在脸上，干巴巴的。
车里好冷，明明开着空调的，也许是环境里充斥着诡异的气氛，虽然祖钰也说不上来什么。
医院与学校开车也就十来分钟的距离，车子在医院门口刚停稳，成旭用右手赶紧打开车门逃了出去。
在医院转了一圈，片子也拍完了。
拍完片子没两分钟就出来了。
“手骨骨裂，还可以比骨折强，但是比骨折疼，小伙子挺能忍啊！”医生将片子放在看片机上，给他们两个指出骨折的位置。
“打个石膏固定一下吧，很快就恢复了。”
医生见惯了大风大浪，这点小伤完全不在意。
祖钰就没这么好心态了！
今天的愧疚已经将她吞没了，医生又说很疼，说完她的心也跟着疼了一下。
看成旭的样子一点都不疼，难道他在忍？
回到学校时正好是上课期间。
今天的天气特别冷，是那种湿冷。稍微吹一些风，浑身跟着颤一颤。
明城二中唯一可以看出季节就是方方正正的池塘，边上全是垂进水中的柳条，池塘里去年的荷叶破败颓废，配上光秃秃的柳条，说不尽的萧条。
为了早点回到教室，成旭抄了近路，从池塘边的小桥直接穿过去，这样节约不少时间。
祖钰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是刚拍的片子和医生开的一些药，出了医院的门成旭想伸手拿过来，祖钰一声不吭倔强的提着就是不肯给成旭。
成旭左手打了石膏还被吊着，走到湖心亭里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抽泣的声音，那声音憋的难受显然是忍不住了才发出来的。
成旭停在池塘中间的湖心亭里，直接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祖钰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急着回教室，是因为太疼了想休息一下，还是想和她谈谈。
果然成旭开口：“不怪你，是我自己没看路，只顾着看乒乓球了，所以是我的问题，你今天和我说那么多对不起，我也应该给你说声对不起，给你造成了困扰。”
成旭在认真分析今天的意外，这样一说祖钰心里的愧疚少了几分，那种罪恶感也降低了不少。
不是觉得成旭说的有道理而是成旭已经原谅了他。
祖钰很是抱歉地抬起头，满脸都是眼泪：“对不起，是我的错！”
一句话堵的成旭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现在的祖钰好像只会说对不起，他本想安抚好祖钰再回教室上课。
但是祖钰一开口就是对不起我的错，他总不能一直说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对成旭而言这样没有效率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
教学楼下林亚从教学楼后面走出来，看样子又是翻墙进来的。
远远看见两个人走来怎么看怎么像他的学生。
走近之后，林亚脸上大变：“怎么回事！怎么还打上石膏了！”
“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是我不小心踩的。”
两个声音同时发出，林亚简单分析了一下，就是祖钰踩的。
“体育课上弄的？”林亚看向成旭。
成旭轻轻点了头。
林亚：“医生怎么说的？”
成旭和那医生口气一样：“医生说过几天就好了。”
林亚“哦”了一声：“不舒服就回去休息，晚自习别上了，明天再来上课。高一的课程还没那么紧！”
“嗯，没事，又不疼。”
成旭说的很轻松好像确实不疼。
告别林亚，祖钰和成旭回到教室，教室门口祖钰把片子递给成旭，一头扎进座位。
胡一炜眼里很是关心，课堂上又不敢多问。
铃声一响，胡一炜就小声开口：“怎么回事？我去打蓝球了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听他们说的。”
祖钰趴在桌子上脸对着窗户，眼泪顺着高挺的鼻梁流到另一只眼睛里去。
胡一炜看了一眼成旭，他打开书本正在低头看书，左手打上了石膏。
都打石膏了肯定骨折了吧！
胡一炜不敢再问，只说：“要吃什么，我给你带。”
祖钰的后脑勺摇了摇。
胡一炜深吸一口气，等了一会出去吃晚饭了。
教室里只剩下祖钰和成旭。
成旭一直在低头看书，那书本等胡一炜回来他也没翻页。
晚自习刚开始，吴老师来了，带了厚厚一沓试卷，有批阅好的，也有新试卷。
老吴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发试卷，后面的四张试卷上交的人明显变少，老吴自己已经习惯了，只是将试卷发下去，并没有提到许多同学为什么没有交。
“我们班成旭交了六张试卷，而且只错了一题，卷子虽然不难，但是能有这样的成绩也是值得表扬的，来成旭上来拿试卷。”
成旭右手放在书本边在看书，这个姿势一直保持到现在。
吴老师叫他的名字他也没有动一下。
“成旭？”吴老师仰首，眼皮一抬：“成旭你手怎么了！”
祖钰低下头，手指挫着试卷一角。老师们的每一次关心对祖钰来说都是凌迟。
胡一炜余光不经意停留在祖钰身上。
成旭还在看着书本。
吴老师走到成旭身旁：“成旭你手怎么搞的？”
自己的得意学生受了伤，比吴老师自己受伤还难过。
成旭这才反应过来，将手上的英语书合上，正想开口说自己弄的，不知那个男生突然冒了一句：“祖钰用脚踩的。”
这句话一出，不少学生都在憋笑，不是在笑成旭，而是笑祖钰力拔山兮气盖世！
成旭：“……我自己不小心，跟别人没关系。”
不止祖钰怕别人问候成旭那只手，成旭自己也怕，他很后悔没有听林亚的话回去休息。
现在这只手太惹人注目。
吴老师对祖钰这个名字熟悉，具体是谁他还真想不起来，停顿一会儿说：“这是骨折了！”
祖钰很想离开教室，成旭更想。
成旭沉默一会，小声说：“吴老师你上课吧！”
吴老师清澈的眼睛眨了一下，说：“好，你这只手要注意保护别再伤着了！”
成旭：“………”
吴老师成了成旭第一个害怕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