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路
“一人一盏灯、带了一壶水和一点饼子，还有一卷绷带，还有什么要带的不？”吴玥清点着包里的东西，我们正准备开始按照书中记载，去村子的南方去找找银星石还有没有剩余，如果没有银星石的话，难道说在两天后的石王祭上，依然会发生与之前几次石王祭一样的“血祭”吗？
“应该可以了吧？我们还得在天亮前回来呢，快点出发吧……诶？这个指南针还能用吗？”
我们在村里唯一的小供销社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几个不知哪年哪月产的指南针，好歹能凑合着用，现在也不是嫌弃这个的时候。
吴玥把指南针拿出来晃了晃，说道：“哎，没办法，就这几个东西，还是之前村长从城里带回来的新鲜玩意呢。”
“你说村长从外面带回来的？他经常出村吗？”这倒让我有些疑惑了，难道除了长发男人带进村之外，还有人可以和外界联系吗？难道村子里的其他人都没有想过离开村子？
“那也没有，一年半载的才能出去一趟哩，把村里的土产带些出去卖了换点必须的东西回来。”
我隐隐约约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整个村子与外界的联系完全建立在“村长”这一个人身上，“村长”也完全了解石王祭的规则和禁忌，其他人从出生到死亡完全没有离开过村庄……
那么“石王村”，岂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囚牢……所有人被囚禁在大山深处，过着自以为正常的农业、狩猎生活，每当有外人进入这个囚笼时，就要举办一次新的仪式，以显现出囚牢“守卫者”的威灵……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为我这种恶毒的猜想而震惊。
“那看来村长见识要比其他人广啊……”我随口答应一声。
“呵，可说是呢，听说外头现在正在破除迷信呢！村长每回回来都要说外面人虽然见的世面多，可是跟村里人也一样，不愿意信奉神仙，总说什么神仙没人亲眼见过，因此是假的……”
破除迷信……这不是刚建国时就在进行的吗？这么说村长即使离开了村子，要么他去的“外界”也是一个营造好的假象，要么“村长”本身就是一个向村子传递假象的角色……
这是什么“楚门的世界”乡村版……
肖云杰听到我们落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转身催促我们：“你们俩快点，我们都已经走了快半小时了，怎么还离村子这么近啊？”
我和吴玥这才转身向后看，没想到还能隔着树林的缝隙影影绰绰看见村庄里平房门口挂的灯笼发出的光亮。
我紧走两步跟上肖云杰，现在好歹我和他两个人是一起进村的，我们都是知道这个村庄的古怪之处和那天晚上看见的长发男人的。
我看了看吴玥，她走在我们身后大概两步远的地方，我必须压低声音才能不让她听见我和肖云杰的交谈。
“肖云杰，你觉得如果我们借晚上的时间离开这个村子，会怎么样？”
肖云杰看我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说话，原本想大声嚷嚷出来，却硬生生憋住了，眼睛瞪的溜圆，龇牙咧嘴的说：“你疯了？！你没看见李明义的尸体吗？你想死我可不陪你啊……”
“我没疯，我很清醒。你不觉得这个村子才是有问题的吗？从进入这个村庄以后，你不觉得所有的东西都在给人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吗？”我按住肖云杰，冷冷地对他说。
肖云杰呆滞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我发现他自从来到这个村子以后就没有平时那股贼头贼脑的气息了，反而时常显得呆呆的。
“我问你，宗教经常用的心理暗示有哪些？”
听完问题，肖云杰的眼神才稍微恢复一点大脑完整的气质，开始掰着手指头回忆我们平时整的走近科学。
“黑暗，黑暗中的仪式，正面的神迹，反面的对违抗者的惩罚……”
一直数到“对违抗者的惩罚”，他好像才如梦初醒。
“你也发现了吧？我怀疑这个村庄根本就是一个大型的心理暗示实验……至少李明义的死亡是假的，或者说，他的死亡绝对不是因为所谓的‘石王’，而应该是人为……”
我尽力地组织着我的语言，我感觉到石王的秘密也许远没有这么简单，但是目前我能猜到的只有这么多了。
“你是说，有人故意造出了石王信仰，并且以这个信仰作为噱头吸引人来这个村子？”肖云杰看起来仍然半信半疑。
我摇了摇头，这和我们在记录中看到的还不太一样：“应该不是……你还记得我们昨天在祠堂看的那几册书吗？石王信仰一开始是真实存在的，是一个自然神信仰，不过我记得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在清末民初的那一次记录里！”肖云杰惊叫出声，声音吓了我们俩身后的吴玥一跳，“自从那次记录之后，石王就变成了一个会索取血祭的怪物……这么说，从那之后，石王信仰的性质就完全改变了？”
吴玥在我们背后招呼我们说：“你们俩嘀咕啥呢？你们把那个指南针拿出来看一看吧？不要走错了路。”
我们俩只好中断了聊天，一叠声地答应着，把指南针拿出来，举起我们手里一人一盏的煤油灯，借着微弱的火光去看指南针。
为了防止指南针里有坏的，我们在出发时特地带了好几个准备对照着看。只是没想到我们在把指南针拿出来时，手中的三个指南针竟然一齐乱转起来，好像在这里地磁引力已经完全失效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
“吴玥，你有没有问过村长……难道说银星石的矿脉周围会有磁场异常吗？”我皱紧了眉毛，但是我和肖云杰两人对银星石的了解还是太少，只能求助唯一的一个村民。
吴玥摇了摇头，茫然不知的样子：“我不知道……不过既然银星石这么特殊，也没有记载它的矿脉位置，说不定就是这里呢？”
我和肖云杰对视了一眼，看来要在夜晚离开村庄也是不现实的，村长的分组安排就像是一个互相监视的小组，相互规范着对方的行为，不可以做出违反游戏规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