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篇手记
最后我们三个在祠堂里研究了一晚上祠堂里的记录，这当中应该包含了从这个村子建村开始一直到建国之前所有关于石王信仰的内容。
现在已经天亮了，折腾了一天一夜，我准备写完这篇笔记就去休息，毕竟在目睹了李明义的死亡之后，所有人现在都不敢白天离开室内了……
如果根据祠堂中的书册的记录，这个村庄大约建立在一次王朝更迭的战乱当中，提及了“避战祸而迁全族”，至于是明清还是其他时期，就不得而知了。
由于这个村庄原本是由经营农业的家族迁入山中而形成的，在山里他们仍然继续农业生产，因此他们的信仰最开始是祈求农业生产丰收的信仰。
至于石王这个名称似乎是后来才出现的……出现时就已经伴随着石王的祭祀仪式了。
在这个祭祀仪式中，石王需要的供品包括动物的血液、某种特殊的矿石，而且在每一处提到祭祀仪式时，都强调了只有供品而不点燃“祭火”，是无法成功祭祀的，只是记录中始终没有提及“祭火”究竟如何点燃。
我觉得这里就颇为可疑，既然如此强调“祭火”的重要性，怎么会在记录中丝毫不提及“祭火”呢？
但我发现，在记录中只要是供品齐全的年份，祭火就可以点燃，而供品不齐，祭火无法点燃，祭祀仪式就会失败……莫非灵狐血和银星石这两件东西和祭火的点燃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吗？
不过，好消息是，在这几卷的记录中，我们能够推断出银星石的位置，就在村子的南方……说起来，我们进村的时候，好像就是往北走了一段路程，才遇见黑猫和长发男人，引导我们进村的，如果说银星石的矿脉位于村子南边，那么岂不是我们会重新原路返回去之前迷路的地方。
也好，说不定能遇到游客，顺便带我们出去报警……现在手机也没电，联系不了外界，光靠我们自己的两条腿，说不定走到半路就会被“石王”撕扯得像李明义一样七零八碎的。
但坏消息是，在这几卷记录中，最后的那几次记录，间隔的时间我们已经没有办法看出来，却可以看出每一次祭祀仪式都因为银星石的缺少，导致“石王”在仪式上现身，直接杀死主持仪式的村民（往往是当时的村长）。
从这几次的记录中可以看到，“石王”的神格似乎已经从一个单纯的会“保佑”村民的自然神，变成了一种需要村民以某种条件长期“供养”的怪物，无论这种“供养”是以献祭的祭品，还是以村民的生命。
毕竟，在记录当中，只要石王“以血肉祭之，乃去”之后，这一次仪式似乎都会平息一段时间。看墨色的新旧和用词的变化，大概在二十年左右。
这么说来，吴玥和李明义也就比我大上几岁，他们俩没有见过石王祭也很正常，但是像周文琳和老王头这样的年纪，竟然也不知道石王祭吗？全村就只有村长一个人在向大家讲解石王祭的禁忌？
况且村长甚至没有主动把这几卷书拿出来给所有人看，还是我们自己在祠堂里找到的……看来我们最好要找个时间，把书给放回去，免得被发现以后，轻则对祖宗灵位不敬，重则石王降下神罚，这种大帽子估计是少不了的……
自从在祭祀仪式上连续出现了几次“石王”现身血祭的事件之后，在清末民初时，石王祭终于将时间转到了黄昏，因为一直以来，村民们都相信，石王是一种日行生物（我不知道称之为生物是否合理），在黄昏时分，石王可以听到村民的祈求，却因为即将进入夜晚，神力衰微，会被村民们的仪式欺骗，不会注意到石王祭中的祭品缺少，也不会现身要求村民血祭。
不得不说，这种对祭祀仪式拟人化的改动，是非常富有想象力的创举，同样也是村民们在长期实践中取得的经验。
因为好像在改为黄昏时举办祭祀仪式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血祭的事件，只是这种祭祀的周期大大拉长，逐渐变成了——像现在一样，并不是定期举办，而是当有外乡人来到村庄，或者村庄中新添了人口才会举办一次。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频率呢？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频率，已经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每年一次，甚至和每二十年一次也相差非常大。
每年一次的祭祀往往是一些与农业或者是与自然神有关的祭祀，因为自然条件、雨水、风向、温度、农作物的变化都是以一年为单位的，因此这类自然神就像定期领工资一样每年在固定的时间接受祭祀。
而间隔很长的祭祀，一类是“祼祭”，是一种把酒浇在先民的遗体上，用来祭祀先民的仪式，只有当人离世时，才会举办这种祭典，在发展过程中往往以把酒浇在地上替代了。
还有一种是“祝祭”，这个字很有意思，如果像平时的口语一样读音，那么代表的是在神明面前吟诵祭词祈祷求福，但如果读作“咒”，也可以表示诅咒的意思……通常祝祭只会发生在一个群体里有重大事件，需要请求神明帮助的时候。
不知道石王祭会是其中的哪一种呢……
关于石王祭的线索就先写到这里。
接下来可以结合之前记录的李明义的尸检情况，如果说石王曾经出现在祭典上，要求村民作为“人牲”，进行血祭，那么石王一定是拥有实体的，祂究竟是以什么形态出现在村子里的呢……
是动物吗？看起来李明义血肉模糊的死状确实很符合动物的撕咬。但动物可以在“祭火”中被召唤出来吗？
还是说是植物？是那个可疑的爬藤吗？白天现身，晚上缺乏神力，好像也挺符合植物的特点的，可是植物真的能在短时间内把人的血液和肌肉撕扯得七零八落，而且精准地取出大脑吗？
又或者，“石王”本质是某种超自然的东西……对了，我还带着严雪儿藏身的那块玉呢，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应该让她白天出门看看会不会有石王出现吧……不对，万一她也打不过石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