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新年的礼物
下午六点，夕阳的光照射在唐清的脸上。
这抹光，在寒冷的空气里竟有些暖暖的。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然后小心翼翼地伸了一个懒腰，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靠在病床上。
她下意识地掏衣包，结果什么都没有。
差点忘了，自己手机在上次和混混的打斗中已经摔碎了。
她有些无奈地瘪了瘪嘴。
从床头柜上端起水杯，漱了几下口。
然后吐在垃圾桶里。
几点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唐清有些疑惑地拉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直到站到床栏旁时，她才猛地意识到— 自己还在恢复期，不能这么剧烈地活动。
也不是她自己矫情，实在是她太不想再待在医院了。
何况她也不想再给吴雄或裴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增添麻烦了。
她一路缓慢地扶着墙，想出病房透一口气。
她刚准备拉下把手时，门却突然朝她迎面打开。
唐清有些惊恐地后退了几步，然后重心不稳地朝身后的地板上摔去。
申棋见状，立马丢掉手里的东西。
拉开门跑上前搂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臂。
申棋差点被她吓死了。
在确定唐清站稳了以后，他便立即把她拥入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门口。我应该敲门的，我拽疼你没有？”
申棋十分抱歉地说道。
他手上的力道却在不经意间，又加重了一些。
唐清有些惊魂未定地贴在他的胸口处，一双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
忽然，她感觉被他搂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申…申棋，你抱得我有些难受。”
申棋放了点手上的力度，低着头朝怀里的她问道：
“你刚说什么？”
他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处和脸庞上，唐清感觉有些痒痒的。
她在他身上闻到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是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里面还夹杂着一抹薰衣草洗衣液的芬芳。
除此之外，她还嗅到了一种。
但唐清不知道那种味道是什么，只知道— 那是少年身上才会有的清香。
在他黑色羽绒服下的白色t恤里，那颗磅礴有力的心脏在巨烈地跳动着。
唐清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听过他的心跳，而此刻他的呼吸在胸口此起彼伏。
这种真切的感受，让她一点都不想放手。
要是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她心里想。
申棋见她迟迟没有说话，搂着她的肩膀推到自己的跟前问道：
“你还好吧？身上还疼吗？是不是被吓到了？我刚刚拽得你是不是太紧了些……”
唐清感觉他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说，
她急忙揺了揺头。
“我没事儿。”
申棋听她说完，又立马把她搂进怀里。
“那就好，那就好。我真的很担心，下次不能这样了。”
唐清不知道他的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唐清抱歉地说。
“没有，不会的。我以为你还在怪我，过了那么久才跟我说话。我很内疚、很内疚，内疚得根本不敢面对你。怕你恨我、怨。怨我没有保护你，怨我没有第一时间出现，怨我什么都没能为你做。”
“这不是你的错。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也更不会怨你。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我很开心。”
唐清抱住他的手又抱紧了几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申棋急切地搂着她的肩膀上下观察着，又立马拉着她的手臂转了好几圈。
唐清觉得他这样的举动有些好笑。
“真的没事儿啦！一会儿头都让你给转晕了。”
“不行！我得再认真看看，一定要确保你是真的好起来了。”
“那你早干嘛去啦？”
申棋突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认真地说道：
“我怕你不想见我，我在门口守了你好多天。跟你说话你都没有回应我，就一直死死地盯着窗子外面。我就是怕，怕你心里怪我。”
唐清没好气地锤了锤他的肩膀。
“嗨，病人就是这样啊！说不定哪一天就突然抑郁了，看见谁都不想说话。就想一个人独处着。只要自己想通了，便就好起来了。你能不能不要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啊！”
“我不管。以后我都会时时刻刻地监视你，去哪你都需要给我报备！”
“你也太幼稚了吧？”
“这是关心！谁让你总让人担心。”
说完申棋走到门口，捡起他刚刚扔掉的那一袋东西。
唐清好奇地踮脚朝袋子里望去，只见他从袋子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包装盒，然后递给她。
“这是什么？”
唐清接过他手里的包装盒，一脸好奇地问道。
“你看看就知道了。”
唐清看清包装盒上的内容后，然后一脸欣喜地说：
“这不是上个月新出的那款手机吗？！好贵呢，一上架就是五千多。你什么时候买的？居然还是白色！”
申棋挑了挑眉，然后一脸自豪地说：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你的手机不是坏了么，所以我就用这个月第一笔工资给你买的。”
“我不要。”
唐清把手机还给他。
申棋看到她这一举动，有些错愕地说：
“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吗？为什么又不要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给你买的东西？”
唐清猛地揺了揺头。
“不是的，我很喜欢。”
随即又一脸严肃地说道：
“但我不能白拿你的东西，这样我会很不安的。”
申棋将手机推过去，一脸认真地说道：
“什么你的我的，这是我送给你的！”
“那我就更不能要了，现在的我还不起。”
“我又不让你还！再说了，你一个小姑娘。一没工作二没存款，你拿什么还我？”
“我就是不喜欢白拿别人的东西。更何况，这还是你辛苦工作挣来的。我知道你不差钱，但我不想亏欠你。吴哥对我有养育之恩，我这辈子都还不清。可你呢，我拿什么还给你？”
申棋突然有些生气地说道：
“唐清，你就是作！一部手机而已，搞得你像欠了我一条命似的。那以后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啊？”
“那又不一样，一码归一码。”
“那算我借你的，行了吧？以后有钱了再还给我，这总该可以了吧？”
“嗯，我看这样成！”
“你现在该不会，还想打一张欠条给我吧？”
“那倒不至于，我会替你记着的！”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
唐清笑了笑，戏谑地说道：
“那我可不知道。”
说完，她便一脸期待打开包装盒。
申棋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女孩子拆东西都这样！”
唐清将盒子里的手机拿出来，果真是她喜欢的白色。主要的是这还是申棋给她买的！
她有些爱不释手地捧在手心里。
“新年快乐，唐清！”
申棋突然开心地说道。
正当唐清抬头看着他时，他从手心甩出一根银白色的天鹅吊坠项链。
唐清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她刚准备开口拒绝时，却听见申棋说：
“我知道你准备说什么，但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听说我说。”
唐清很默契地配合他，然后抿了抿唇角认真地听着他说着。
“这不是我借给你的，所以也不需要你还。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白送你东西，你会有负担感。但这个不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唐清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有些纠结，但随即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东西对我来说，花不了几个钱。但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里面给予了我对你美好的祝愿。我相信你戴上它，就一定可以一直走运。我希望它能代替我守护你，就好像我一直在你身边一样。”
唐清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
“没了？这就，没了？？”
申棋听她说完，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没了，我还需要说什么吗？难道你觉得我刚刚说的话还不够真挚吗？”
唐清蹙了蹙眉，转头不再看他。
有些小孩子般气鼓鼓地说道：
“是挺真挚的，你能说那么多也足够了。”
申棋看着她这般模样，有些不解。
自己是说错了什么吗？
也没有啊。
他可是反复练习了好久来着。而且陆川也说他这样说挺好的，要是他是唐清也会很感动的。
可为什么她看上去非但没有感动，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生气？
等愤怒的情绪过后，唐清竟有些后知后觉懊恼。
她刚刚是在期待吗？她竟然会期待申棋能说那些奇怪的话，她这是怎么了？
唐清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地嘀咕着：
“你该不会认为申棋喜欢你准备跟你表白吧？少白日做梦了！就算是平行时空，他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你！你以为你是灰姑娘啊？唐清你清醒一点！别被他的美色给诱惑了。”
“你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
“嗯？”
唐清转过身来。
看见申棋把手环抱到胸口处，正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看。
“有吗？”
“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你有被害妄想症吧？你连喷嚏都没打，怎么就笃定我在说你的坏话？”
“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咯。你快把这条项链收下吧，别跟我贫嘴了。”
说完，申棋便走过来一把拉起她的手掌，将项链放入她的掌心。
“我真的不要！我跟你说真的，我没有在开玩笑。”
“我知道你不是在开玩笑，难道我是在开玩笑吗？我说了，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你为什么就是那么地有负担呢？”
“申棋，你是真的不了解我还是假的不了解我？我自尊心很强的！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是在施舍。送礼物的方式有很多种，可你为什么偏偏选我最不能接受的那种呢？哪怕你送我一根棒棒糖，我都会很开心。至少我知道那是你的心意。礼物是否贵重，看的从来都不是它的价位。”
“我知道了。所以你今天说什么都不肯接受，是吧？”
唐清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我先替你收着。等你愿意接受或是想要接受的那天，再给你。新年礼物我会再买别的东西送给你。只是希望下次，你不能再以我伤心你自尊的理由拒绝我了。”
申棋有些受伤地说道。
唐清知道自己有些过头了，随即拍了拍他的手背温柔地说道：
“我知道了，我就是这样。所以你能不能包容我一点点，能不能不难过了？开心一点，嗯？”
唐清抬起手将手放在脸上，朝他做了个鬼脸。
申棋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随即开心地笑了笑。
“好吧，原谅你了。不过没有下次了啊！”
“嗯。”
“已经七点半了，你是不是饿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嗯，可我这样能出去吗？”
唐清说完耸了耸肩。
申棋很快注意到了她穿的是病号服，身上还捆着固定带。
“没事！你先吃点东西等我一下，我去车里拿一件衣服。”
他把袋子递给了她，然后匆忙地跑出病房。
这时候唐清才注意到，原来袋子里都是她喜欢吃的零食。
即开心又有些感动地笑了笑。
“诶！先生，医院里不允许跑动！”
陈颜然端着治疗盘，朝着从自己面前跑过的申棋喊道。
“哦，不好意思啊！”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风风火火的吗？”
她摇了摇头，朝唐清的病房走去。
“唐清，这会感觉怎么样啊？”
听见是陈颜然的声音，她立马起身赶紧把零食藏起来。
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塞进了被子里。
不对啊，她心慌什么？
这零食又不是她买的，就算吃点也没关系吧？
“唐清？”
“小陈姐姐你来了啊？”
“怎么了，怎么脸上那么多汗？是哪里不舒服吗？”
说完，陈颜然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有啦！就是有点热，想出去走走。”
“那需要我陪你吗？我跟你说，你别看你现在好多了。可你身上的骨头还没完全长好，不能掉以轻心哦！”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小陈姐姐，我就在房间里转转。”
唐清有些心虚地说道。
“嗯那好吧，你先好好休息吧。有事就叫我。”
“嗯！”
陈颜然感觉唐清有些反常，随即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了出去。
唐清松了一口气。
“唐清？”
这又是谁啊？
她一脸无奈地转身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