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假如
打完针后医生留下来观察，彻底检查过后医生说：“烧已经退了，目前看来，这位先生应该是有些低血糖和营养不良才会晕倒，以后多注意饮食就好。”
任汀点头：“辛苦了。”
医生说：“不客气任总，都是我应该做的。”
送完人后，任汀进了屋子，就见自己休息室的床上躺着一个团子，里面的人用被褥仅仅包裹自己，头都不漏一点，显然很想把自己隔绝在内。
任汀过去轻拍隆起的被褥：“饿吗？过来吃饭。”
团子不想说话，也没有任何动弹。任汀又拍了几下，被褥才掀开一点，露出一点半张脸。
余晟在被子里闷久了，头发了乱了，一头毛乱糟糟的，任汀不动声色抬手将他头顶翘起的呆毛捋顺，只见余晟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眼睛湿漉漉，俨然哭过一场。
任汀捋了几下毛，又被炸毛的余晟别开手，任汀说：“下来吃饭。”
余晟不动，任汀：“刚才你也听到了，医生说你就是低血糖和营养不良，难道你还想再打一针？”
这话比刚才的要有用多了，余晟闻言慢吞吞下了床，来到桌边，任汀坐在他对面，打开饭盒递给他。
任汀：“喝了吧。”
余晟接过碗犹豫说：“我……怎么在这里的？”
任汀：“不记得了？”
余晟摇了摇头，任汀：“你在我公司楼下晕倒，我就带你上来了。”
余晟：“谢谢教授。”
任汀：“不用谢。”
闷头喝粥，喝完后任汀又说：“之前我就和你说过，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为什么不找？”
余晟眨了眨眼，没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任汀：“你现在的身体，还能够支撑你现在的工作吗？”
余晟微愣，任汀又说：“今天是遇到我，那万一以后呢，在大街上出了什么状况，你打算怎么办？”
余晟沉默了，他握着碗的指节微动，任汀的语气有些重，听得出来他这几句话并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随意开口。
余晟：“那您呢。”
任汀：“什么？”
余晟：“那您又为什么……这么强调我向您求助的事情。”
话音一落，周身的气氛突然发生了变化，余晟低着头，但仍旧能够感受到对面的任汀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任汀问：“那你以为呢？”
余晟：“我不知道。”
任汀开口，又顿了顿说：“抬头。”
余晟只好照做，他抬起头，对上任汀的双目，任汀问：“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余晟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钳制着，他保持抬头的动作，在任汀的目光之下也难以动弹，他眨了眨眼睛，听到任汀的话他第一份反应就是代课的事情被发现了，但他马上又冷静下来。
余晟：“没有，教授。”
任汀定定望着他，余晟喉结滚了滚，任汀收回目光：“先吃饭。”
他又问余晟：“还饿吗？”
这时候哪敢多吃，余晟正想回答不饿，任汀已经先一步把汤递过来，余晟只好接过。
这一顿饭的伙食很好，吃完后任汀问他要不要一起走，余晟摇头，任汀又把那张卡递给他，余晟站在任汀的办公桌对面，看着那张卡，想了想又从把卡推回去。
这么一来一往，好似他们手中的不是一张上电梯的卡，而是银行卡之类的里面存有巨额数目似的。
把卡推回去后他清晰听到办公室里传出一声笑意，余晟愣在原地，任汀这样的人，随意笑一笑的样子格外好看养眼，用夸张的话来说，简春风拂面漫萍生。他平日里很少这么笑，最多勾了勾嘴角，幅度也很小。
余晟不得不承认，他有一瞬间陷入在任汀笑容里。成熟男人的魅力无限大，更何况任汀现在没有避讳他。
不过这声笑意……是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余晟站着总觉得背后有一种森然的冷意，说不上来，但浑身不自在。
余晟话都说清楚了，任汀没说收回去，余晟抿了抿唇最后道谢也道了别，说完就出了办公室门，站在电梯口他又犯了难。
把卡送回去，那就意味着他下不了楼，但不还回去他拿着压根就不合适。他想着出办公室门前任汀的脸色还有那声笑，回去的脚步又止住，这时张强晃悠过来见到余晟说：“你醒了啊！诶你要下楼吗？”
余晟点头，张强有些意外：“你不是有卡……”
话音一顿，眼前的男生有些紧张，垂落的双手捏着一摆，脸色是好了很多，但表情不是特别高兴，张强顿时反应过来瞄了一眼一边办公室的方向说：“我帮你刷吧，送你走！”
余晟顿时说：“谢谢谢谢。”
张强：“不用客气！”
把人送走，张强才去任汀的办公室，他一进门就问：“你和那个小朋友怎么了？吵架了？”
任汀：“别叫他小朋友。”
张强：“好好好不叫他小朋友，你这占有欲也够强的。”
任汀：“他人呢？”
张强：“他？我刚送走了啊，我还想说呢，你好好的，把他的卡收回去干什么，害得人家站在电梯口半天。”
话音一落，任汀抬眼看他：“所以呢？”
张强：“我就替他刷了，还给人家送到上车，怎么样，我贴心吧。”
静默半晌，就当他察觉到气氛不大对劲的同时，任汀出声了。
任汀：“呵。”
张强：“？”
办公室门再次开了，张强出来，他抓了抓头冲里面喊：“你收我的卡是什么意思啊？我这不是帮你吗？”
回应他的是紧闭的门，张强站在原地想了一下，回忆起吵架的情侣或者夫妻是什么样子，半晌突然拍向自己的脑门：“是啊，人家小两口吵架我掺和什么劲？！”
现在才想明白的他暗暗后悔，不过已经没什么用了，人都已经被他送走。
打了针还免费吃了顿好的，余晟接下来半天的工作都要轻松不少，任汀的确帮了他很多，余晟回想起来，他离开任汀办公室时对方的神色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隐隐知道应该是自己惹到对方了，但又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出了错。
兼职的超市里店长送了一些快到保质期的吃的，还挺多，余晟装了两大袋，回去后看着对面紧闭的门，想了想，还是过去敲门。
敲了半天没人开门，倒是楼道里的感应灯反复亮起，余晟正想放弃回屋，转身的瞬间听到不远处传来动静，循声望去，和任汀对视。
余晟有些尴尬，任汀说：“在敲门？”
看来刚才的事情任汀都看到了，余晟点头：“教授，您也回来的这么晚啊？”
任汀：“加班，有什么事情吗？”
余晟：“辛苦，哦我兼职的超市里店长给了我们一些吃的，不过都是没一个月要过期的，所以想着给您也送过来一点。”
说完，任汀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袋子上，余晟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任汀这样的人，又是大学教授，又是开了公司的，他应该完全不会缺这些东西，准确的说是根本这些东西没有必要，这样的身价更不可能吃快要过期的东西。
正当他以为任汀会拒绝时，任汀说：“谢谢。”
说着，他朝余晟伸出手，余晟看着眼前修长的手指发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把东西递过去。
余晟：“那……教授晚安？”
任汀开了门，闻言看着余晟一眼，余晟歪头，好似听到了猫叫声。
任汀：“晚安。”
余晟点点头，两个人都进了门，余晟抱着他的那袋东西深呼吸，过了一会儿起身放好。
顾及身体，余晟减少了一定得外卖工作量，超市里的兼职倒是没有变化，他照常去，刚好碰上陈磊在，余晟察觉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于是开口询问：“怎么了？”
陈磊：“有件事情，店长不让我告诉你。”
余晟：“什么事情？”
陈磊：“我昨天上班的时候，有人过来找。”
余晟：“？”
陈磊：“是一群板寸头，说之前来过这里，带头的那个好像叫姜文。”
听到姜文的名字，余晟眼皮一跳：“怎么样了？”
陈磊：“他们都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倒是没出什么事情，昨天刚好店长也在，就把人打发了。”
说话间，店长正从他们眼前掠过，凉凉瞥了陈磊一眼，陈磊顿止住话题：“你先别跟店长提这件事情，昨天店长怎么说的我也不清楚，你别上上去挨骂。”
余晟抿唇，他手机震了震，拿出来一开，是rent的消息。
【rent：后天下午四点，在庭兰餐厅。】
附赠一个地点信息。
余晟心底一跳，也有些疑惑，回了一个问号后察觉周围的气氛凉飕飕的，余光见陈磊低头干活，大气也不出，余晟一僵，抬头对上店长的目光。
大概也猜到陈磊瞒不住这件事情，四目相对，店长：“过来下。”
余晟放下手机，跟人出去。店长：“上班时间，不要摸鱼记住了吗？”
余晟点头：“我知道了，抱歉店长。”
店长：“知道就好，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的吗？”
余晟：“……您是说，昨天的事情？”
店长闻言目光落在收银台的陈磊身上，陈磊头埋得更低，直接用脑袋顶对着他们，店长厉声：“背挺直抬头，就你这个样子来客人怎么招呼！”
陈磊于是又抬头，就这副样子，心虚都快从脸上冒出来了，余晟看的想笑，店长回头对上余晟的目光：“昨天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是吧。”
余晟点头：“姜文那群人，之前不是没有找过我。”
店长：“怎么回事？”
余晟：“就是以前的一些矛盾，抱歉店长是我的错。我给店里惹来麻烦。”
店长：“你现在没有去主动招惹他们？”
余晟：“没有。”
店长神情严肃，余晟：“我会走的，不会给这里惹麻烦。”
店长：“你走什么？我让你走了吗？”
余晟：“？”
店长：“我叫你过来，就是了解情况，你做事还是认真的，我相信你，你说没再和他们惹麻烦，那就没有，别担心。”
店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安心干，他们如果来找麻烦，告诉我或者报警。”
余晟僵着，店长：“愣着干什么，回去干活。”
余晟这才回神，又回了柜台，他和陈磊对视一眼，又默默做好手头上的事情，谁都没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余晟心底很感激，下午的活都有干劲了些。
一直到下了班，余晟才点开手机想起rent之前发来的消息。
【雨声：？】
【rent：这是见面地点，到时候的包厢我发给你。】
【rent：？】
余晟这会儿回复：【见面？】
【rent：你忘了？】
【雨声：没有。】
【rent：那就别忘记了，你父亲已经说好了。】
【雨声；为什么是你告诉我？】
他很奇怪这一点，差点就以为是对方单独想要约他见面。
【rent：以为是我约的你？刘叔叔也给你发消息了，不过你把他拉黑了。】
余晟这才想起来自己不堪忍受刘成明的话，直接把人拉黑消息，余晟的微信不太用的来，不过拉黑这个功能倒是熟悉的很，就现在被rent提出来，余晟也没觉得尴尬甚至不打算把刘成明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雨声：哦。】
【rent：这么冷淡？】
【雨声：没心思聊天。】
想了想，他又回复；【具体的情况我们到时候可以见面聊。】
【rent：好。】
【rent：期待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