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借步
这么一说，微微凝固的气氛便消散许多，任汀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他拿起名单说：“那既然这样，我就提前开始点名了。”
他低头看名单前，目光似乎朝着余晟这边看过来，和余晟的目光对上，等开始点名，低磁的嗓音回荡在整个教室内。
“周辰然。”
点到周辰然，余晟感觉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落在他身上，他喊了声到，任汀抬眼看过来，说：“周同学这次来的这么早，坐的还挺前面。”
余晟低下头，整间教室里，点完所有人的名，唯独在余晟这里抬头看了一眼，很难不注意到这个细节。上节课就说要点他，这节课一开始就单点他的名字，还真是说到做到。
而且还没开始上课，余晟就听见身后有人似乎在讨论这一点。
“教授好像很关注周同学啊！”
“那可不是，上节课给人印象太深了，我都关注他呢！”
“更何况他长着这样一张颠倒众生的脸，教授也好好看，他们俩站在一起啊啊啊啊！”
“……”
对于这类的话，余晟直接当作没听到。
安达倒是直率，直接对余晟说：“我觉得这位任教授对你的态度有些不一样……嗯，好像格外关照你？”
余晟说：“可能我上节课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吧。”
毕竟是拿他先开的刀记得住也说得过去，不过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任汀不要记住他。
很显然，余晟上节课的直觉是对的，他身后的女生听了插话说：“是啊，周同学你不知道，你上节课可是给我们大开眼界！敢这么和任教授说话的，据说你还是头一个！”
余晟有些莫名，他说：“我怎么说话的了？”
他的语气很正常，怎么女生话里的意思，好像是他刻意挑衅任教授似的。
女生说：“哎呀你不懂，你没跟上一届的学长学姐们科普过任教授吗？他的课啊，虽然专业知识是真的难，但是凡是被点名回答问题，都是开放性的，就是不管你怎么回答，只要认真思考了，就算是错的，最多也不扣分，你倒好，你不光上课明目张胆玩手机，一被叫起来回答问题还不承认错误直接摆烂，当时所有人都看着你，觉得你真是勇。”
余晟嘴角抽了抽，说：“真的……这么明显吗？”
女生点了点头，说：“对啊。”
第二遍铃声响起，正式开始上课，任汀已经摊开教案，任汀：“相信有了上节课的例子，大家应该都清楚我这一门课的要求，还希望大家在接下来的课程之中能够保持精神集中，注意力尽量放在我身上，我还不算老，长相也不是很难看，自认为应当能落入各位同学的眼中。”
自己打破严肃的气氛，任汀话语里带着刻意的自我调侃，全班顿时哄堂大笑，余晟也没忍住嘴角弯了弯，有人大声说：“教授放心吧，您的颜值足够我们欣赏。”
“对啊！教授您可帅了！”
“不光是教授，还有我们这门课中长得最好看的学生，也坐在第一排！有了这两张脸，我们的注意力保证都在前面！”
任汀笑了笑，目光落在前排：“最好看的学生？”
那人接着说：“对啊！就是上次的周同学！您和他站一块儿，那一张脸，横扫a大一片天！”
说到余晟，大家的目光又落在余晟身上，一下被这么多人打量，余晟顿时脊背微微僵硬，他下意识把头埋得更低，一旁的安达低声喊他他也没有理会。
还是讲台上的任汀出声说：“好了，气氛也调节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开始上课。我说这些，还是为了告诉你们，我这门课其实远远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学术化，更多的还是运用到实际当中去，我更希望你们的未来能够用得上。”
有了开头的那一出接下来整节课气氛都要好上许多，就连任汀抛出问题，都有人主动起来回答，就算回答不算好，也没有挨骂。
当正如他们所说的，任汀也不止是看上去不好惹，事实上在他的课上只要认真了，一般都不会无故受罚。
不过这一切似乎只在其他人身上，任汀上节课怎么抓着余晟提问，这节课更是变本加厉。凑巧余晟坐在第一排，任汀一抬眼便能对视，只要眼神对视上，那接下来刨出来的问题百分之九十会让余晟回答。
剩下百分之十……就在余晟已经接受现实准备起身回答时，任汀又忽然调转了方向，去找那些主动回答问题加分的同学。
余晟：“……”早知道就应该坐在最后一排！
中场休息的时候余晟想把钱还了，但讲台上一直有人上去问问题，这个时候余晟上前去谈钱的事情不太好，他一直在等，这么一等，就等到这门课下课。
安达对于教授频繁点余晟起来回答问题表示格外惊讶，他说：“任教授是格外看重你吧！”
余晟：“谁知道呢。”
后排的女生打趣：“说不定是任教授看着咱们周同学长得这么帅，特意这样的！”
身边又有人说：“滚啊，别把任教授说的那么肤浅，我看啊，人家就是看重周同学！”
有了安达开头接近余晟，坐在身边的人陆陆续续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也会过来搭话，眼下听他们讨论这些，余晟有些无奈。
铃声一响，教授说了下课，大家陆续离开，眼见教授都整理好东西准备离开，余晟拎着包忙追上去：“教授！”
他语气有点急，任汀回头，余晟抬眼看周围的人说：“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余晟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还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们，余晟暗暗后悔自己的举动，任汀却看了看他，点头。
任汀：“跟我过来。”
这下没有他法，余晟跟任汀出了门，穿过教学楼到达了办公室内，一路上余晟跟在任汀身后，收获了不少的目光，余晟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办公室里面没有其他人，任汀回到座位上，余晟站在一旁，拿出包里的钱还有衣服放在桌面上：“教授，上次谢谢您，这是衣服和钱。”
任汀坐在椅子上，接下后没有着急去收拾教案，反而把椅子调转了方向，面对余晟，他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仰头看着余晟说：“我知道了，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即使是这样的姿势，任汀眼神带来的压力也不少，余晟愣了两秒，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被任汀这么看着，他总有一种心底的秘密被窥探完全的复杂感。
任汀仍旧看着他，说：“我还以为你刚才叫住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
余晟：“还钱和还衣服这件事情，也很重要。”
任汀：“真的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余晟再三确定：“没有了。”
任汀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短暂看了他一会儿，这一眼没了之前上课时的随和柔和劲，现在这么看着余晟，反而有些明显的凌厉感。
刚好是密封的办公室，窗户都没来得及打开，余晟站在桌边低着头任由任汀打量，总感觉这样的情况，就是余晟犯了错被叫来准备体罚的感觉。
任汀问：“感冒好些了吗？”
余晟点头：“已经好了，谢谢教授。”
任汀看了看桌上的钱说：“不用谢。”
他们说话间又有人从进了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他俩，余晟低头的样子很像做错了事情正在被骂的学生，来人不仅没有安静，反而上前打量了余晟一番，调侃说：“哎呦，又在这里罚学生啊？”
任汀：“不是。”
来人：“不是学生？难不成是你那个未过门的小老婆？”
余晟：“？”
他瞪大眼，只见那人拍拍任汀的肩膀，说：“你啊你，就别老是一副严肃感，逢人就训的毛病也该改改啦，平时训学生就算了，连你的未来老婆都训，这就不对头了吧。”
说完又拍拍余晟的肩膀说：“我是任汀同一个办公室的张强，比他大个三岁，你别看他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别理他啊。”
余晟：“……”
他躲过默默开口说：“那个……我不是任教授未过门的……老婆。”
说完话，眼前的两个人都看向他，对上张强惊讶的目光说：“我是他的学生。”
张强：“不应该啊，你这张脸我没见过啊，抱歉抱歉，我以为你是他那个未过门的未婚夫，一时间看差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任汀突然开口：“张教授，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
张强：“是啊，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我就回来拿个资料，马上走，不打扰你们了啊。”
说着，他拿上一旁桌面上的教案离去，门关上，办公司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余晟：“那没什么事情的话，教授，我也先走了？”
任汀：“很急？”
余晟：“倒也还行。”
任汀：“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余晟：“就回住的地方补觉，教授您有什么事情吗？”
任汀：“没事，你走吧。”
余晟于是离开了学校，回去的路上顺带把课上的笔记发给周辰然。
【辰火打劫：？】
【雨声：这些事上到目前为止的笔记，你好好看看，都挺重要的。】
【辰火打劫：怎么想起来给我发这个？】
【雨声：你自己好好看看，到时候考试的时候别做不出来。】
【辰火打劫：……】
周辰然发了个十分疑惑加无语的表情包，余晟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他。
【雨声：一个坏消息，这节选修课的教授每节课都点我的名，我已经在他眼前混脸熟了。】
【辰火打劫：你不是早就在他面前混熟脸了吗？那不正好，你正好期末考试帮我也考了吧。】
余晟：“……”
他斩钉截铁回复：【不可能。】
上课可以代签到，但a大考试的机制远远不会这么容易蒙混过关，之前余晟给这家伙代课的时候，考试都是前几天余晟抓着周辰然连夜补习，再加上全勤和平时分，就算周辰然考的在差也能擦着及格线过去。
【雨声：你别想了，考试自己考。】
【辰火打劫：……】
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发来红包。
【雨声：……】
关了手机后，他站在原地扶额，真的就这点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