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像我
可怎么看，屋内的氛围都有些古怪。
苏妍梦默默起身退出房间，独自坐在屋顶上，安静的躺着。
外面很凉爽，偶尔吹来的阵阵微风更是让人觉得惬意舒适，她闭上双眼，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光线有些晃眼。已经是白天了，她的床边坐着庄怀辞。
“还好吗？”她这样问道。
苏妍梦看着她，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坐起身来，“嗯。对了，昨晚是你带我回来的吗？”
“嗯，你睡着了，我就直接抱回来了。”庄怀辞起身，走到桌边，拉开凳子坐下，“对了，还记得昨天那个超天尊吗？”
苏妍梦边收拾着起身，边回应，“当然记得。怎么样，有点眉目了吗？”
庄怀辞神色如常，伸手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
“我和夏闻泣昨夜里去看了看，那些人都没有什么异常。牵涉的人数很多，而他们的唯一的共同之处也只是同属仙族。”
苏妍梦很快收拾好过来，轻声道谢，捧起热茶喝了两口，想了想，“那个超天尊除了样貌古怪点，似乎也没做什么伤人的事。唔，也没有利用催眠操一类的术法胁迫人们参与吧？那些人是真的满怀期待听她传道，这样的话，你的任务要怎么办？还要杀掉她吗？”
庄怀辞摇了摇头，很快喝完手上的茶水，“我有些困惑。这个任务，就这样结束了吗？”
苏妍梦双手捧起茶杯，放到与眼齐平的位置，看着热气不断一团团冒出，“不清楚唉。”
“对了，”她忽然放下茶杯，转头望向庄怀辞，满眼好奇，“转嫣柔是怎么样的人呢？”她记得这个名字，即便只是听过一次，却在脑海中如此清晰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庄怀辞有些意外，又很快反应过来，“夏闻泣说的？”见苏妍梦点头，她想了想，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所说的也只是自己的感受，而非完全客观、全面的她。”这是庄怀辞的第一句话。
“她是个优秀的修者。天赋不错、也足够努力，成绩声誉都拥有了，也没有因此而变得傲慢狭隘、停滞不前。”
“她有一颗谦虚的心。经常会向我询问有关修行的问题，背地里应当也付出了很多努力。单是我与她完成的两次任务对比，她便有了些进步。”
“她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除了某些观点有些偏激、与我产生分歧，其余方面，我与她没有什么碰撞，这是很难得的。”
庄怀辞看了眼苏妍梦，“……就这些。”
苏妍梦对上她的视线，歪了歪头，“就这些？”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这些方面不足以让你来横跨几百年帮她续命吧？”总得有个理由。利益还是情感？苏妍梦抬眼，无比认真。
“我们是朋友。”庄怀辞顿了顿，“况且，我觉得她不该这样死去。她还有未实现的愿望，还有等待她的家人。”
——这不是可信的答案。苏妍梦蹙了蹙眉，“……是吗。你还真是个好人。”茶水有些发冷，苏妍梦将它推到一旁，“那你觉得我又是怎样的人？我和她像吗？”
庄怀辞忽然顿住，忽略了前一个问题，“你们是不同的。”
又看向她，将她整个人都仔细看了一遍，继续道，“她像一个圆滑的球体，你像尖锐带着棱角的椎体。你会更有攻击性些……也更脆弱些。”
“我对不起你。你如今这一生，根本不能算正常的一生。因为需要尽可能少的让你牵涉到旁人的羁绊里，与你牵涉的人也都会死。抱歉，让你承受了太多的孤独。”
为什么又要莫名其妙忏悔？已经做出的选择又无法更改，无济于事的一次次再度提起只会让人恼怒……这样的话要她怎么回应？简直是，她瞬间心情跌落谷底。
苏妍梦看着她，面无表情，“没关系的。”她的嘴巴抿成一条线，“没关系的。”
她拧着眉，起身，似乎很无所谓的抓了抓头发，“唉，我们间的对话总是会以不愉快的沉默终结呢。看来我当不了你的朋友，真遗憾啊。”
她伸个懒腰，努力打起精神，“唔，我们快点去找霍汀元吧，时辰不早了！”
庄怀辞也起身，“……嗯。”她说错了什么。
外面的两个人依旧是那副怎么看怎么不对付的样子。苏妍梦不是傻子，捏捏眉心。罢了，也只是从一个烦人的家伙身边，去往另外两个烦人的家伙身边。
——她很怀念。和洛媚儿一起的只有两个人的日子。
不会痛苦，不会愤怒，不会不甘……不会被迎面而来的无数问题霸占全部的身心。那时的她们，简直像是身处孤岛之上的两颗小草，平淡如水，毫无波澜，也挺快乐的——会孤独，也会对外界好奇，但这都是一时的，很快便会消退。
她像是被拉扯入复杂社会的原始人，只是努力装的合群罢了。越是靠近，真正的霍汀元和记忆里那个一见钟情的完美之人差距越大，更何况还有两个透过她看着别人的所谓前世挚友，她也会委屈和不甘心。
果然，她对那些未知事物的好奇只是叶公好龙，她不喜欢人，不喜欢复杂的情感、麻烦的关系，还是远远的看别人经历这些就好。
她要解脱。
……决定了，等找完人，她就把身体让出去吧。已经没有什么留恋的东西了。
苏妍梦很快走到霍汀元身边，刚坐下，霍汀元便一把揽住她，笑眯眯的，“啊，怎么看起来不开心？昨晚没睡好？”
苏妍梦摇摇头，小声回应，听不出语气，“……还好啦。只是昨天的追踪术出了问题，今天能解决吗？”
霍汀元笑了笑，点点头，“当然！昨天那恐怕是受了那个超天尊的干扰，但他们又不能大着胆子在白日里活动！今日我们就在白日行动，云澜应该还在这里，我们速战速决！”
苏妍梦点点头，“好。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行动吧！”她立刻出发离开。
“……她到底怎么了？”霍汀元皱了皱眉，昨晚应该没发生什么啊——不对！
他皱皱眉，嫌弃的看了眼夏闻泣，“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夏闻泣勾起唇角，无辜的摊开双手，“冤枉。真正会伤到小姑娘心的，不应该只有她的心上人吗？”
霍汀元还没回怼，庄怀辞便出来了。她面若冰霜，一步步缓缓走下楼梯。
她沉着脸，停到桌前，瞥了一眼霍汀元，语气冰冷，“别忘了你的正事。我们不会陪你胡闹太久。”
霍汀元挑了挑眉，“……好、好、好。”他也转身快速离开了。
——啧。一个两个，怎么忽然变了脸？女人真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