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约定
“她已经死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可以做的，是帮助她保留记忆，在完成自身的审判，与赎罪的轮回后，下次转生，拥有这段记忆。”
“当然，为了与你再续前缘……”宁命看着她，若有所思。
“此后新开第一次的转生，只是一个临时跳板，她会投身于一个不牵涉任何旁的因果的起点。得到记忆，她完全可以继续前生的使命与欲望，这也是你所期望的。”
庄怀辞有些惊愕的看了看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宁命则是继续。“但是，为保证相对公平，第一世究竟会转生为何，尚且未知。”
她漫不经心的活动手腕，“若是成为一颗果实，就会有随时被人吃掉的风险。那样的话，她不会拥有修炼成长，得到这段记忆的机会。”
那双眼又一次锁定在庄怀辞身上，
“便也说明你们缘浅。此后再转生，你不可再妄图干涉她的全新人生，否则我会杀了你。如何？要接受我的帮助吗？”
庄怀辞看着她，有些退缩的收回视线。
……她不清楚，究竟该如何选择。
宁命笑笑，起身离开了房间。
庄怀辞心中纠结万分，回忆了很多。
宁命回来了。抬眼看着她，皱了皱眉，“我倒数三下。结束前，你必须给出答案。”
“三二”
庄怀辞直接站起，“需要！”
宁命点点头，走近，又递给她一块手掌大小的红色宝石。
“待她化形成功，你便可通过地府往生石找到她。届时，带着这块石头靠近她，她便能得到前生记忆。某种意义上，这算是复活？”宁命的视线忽然移向她，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线。
……是以疑问句的方式结束的？
庄怀辞有些懵，点头，“或许吧……”但那是不一样的。
宁命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失望。
“罢了。你只要记住，那一世的她只是我为你安排的继承前世羁绊的傀儡便可。胡思乱想扰乱的只有你自己。”
“出去和你的同伴见面吧。”她一手放在庄怀辞肩上。
庄怀辞再睁眼，面前是夏闻泣和师霜。
——等等！她们现在是，在哪里？
夏闻泣给出了答案，“回来了？这里是人间。我们又找了一家客栈。事情解决了吗？”
庄怀辞下意识握了握手心的石头，纠结的很，“嗯……算是解决了。转生，我会找到下一世的她。”
这也算解决？夏闻泣挑了挑眉，“那就好。”
师霜有些担忧，又问，“现在，我们该做什么呢？她的尸体该下葬，但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应该送给她的家人？然后说清楚情况？”
庄怀辞一顿，声音很轻，“对。该将她送回去，是该好好交代。”
又抬眼看向其他二人，“谢谢。后面的事，我一个人来吧。”
夏闻泣看着她，摇扇，“好。那我也不便打扰了。有什么来妖界找我就好，再会！”
师霜蹙着眉，语气里带着愧疚，“把你们牵涉进来，才导致了这一切，抱歉。若是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打声招呼就好！”
二人离开，屋内一下变得无比寂静。
庄怀辞忽然有种放松下来的感觉，头脑也开始清醒。
——说到底，今晚的一切变数，都在顾续身上。
顾续为什么杀转嫣柔，顾续为什么忽然放弃师霜，丧失战意，转而一心求死？
第一个问题，宁命的话语中似乎隐隐透露出了答案——游羌的命令。
游羌……
庄怀辞皱着眉，轻轻敲击桌面。
若是游羌授意，那意图便似乎无比明确：为了测试自己，寻找当年那案子的真正犯人。
她又想到芍没——芍没的死，也很蹊跷。时间、动机……她觉得，那个时间太过奇怪，若是自己是背后之人，定不会选择那样的时间。
后面的问题，或许也与这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有关。但是现在的她，还无从知晓。
天亮了。
这是漫长而又复杂的一夜，她们经历了战斗、死亡、抉择，以及最终的冷静平和。
庄怀辞站起身来，抱起床上那具尸体，出发。
岳源宗。
好久没有见到柔儿了。
难得的空闲。转旸看着外面很远处意气风发训练着的少年人，不禁思念起自己的女儿。
是真的好久不见。上次一别，已有二十多天，不，可以说一个月了。
听其他人说，中途柔儿似乎回来过一次，只是当时自己被宗门事务缠得脱不开身，焦头烂额也没那个见人的欲望，那次，便没有与她见面。
说起来，如果和上次完成任务用时一样，也就是这两天，就能等她任务回来团聚了。
叮咚。
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闯入了结界。
转旸转身，望向那个方向。
就像当年怀中抱着那血淋淋不成型的战友尸首般，今时今日，庄怀辞再度抱起挚友的失身，面无表情，走在满脸惊讶的人群之中，大步流星的前进。
只是，一切似乎都没变，又似乎截然不同，变了。
没有人带着恶意，只有不解与伤怀。最初问了路后，她的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来到转旸身边。
转旸看到了庄怀辞，陌生的强大神族，以及她怀中，脸蛋朝向怀中看不清，背对着自己，却让自己无比笃定身份的身影。
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庄怀辞抬头，“您是转嫣柔的父亲？初次见面，我是她的搭档，庄怀辞。”
“方便的话，让我将怀中的尸体先放下来。”
转旸点点头，和她一前一后进了屋内。
庄怀辞轻轻放下怀中人儿，那张脸终于出现在转旸面前。确实是他的女儿。
庄怀辞开口，“任务中，她牺牲了。但是，我们向六界之主请愿，有些转机。”
转旸心情复杂，面上却格外平静，“什么？”
“下次转生，会是不完全的转生。六界之主说，可以理解为等待得到前世记忆的傀儡，待她化形成功，我便可找到她，给予她前世记忆。那时，就可以再继续今生尚未完成的一切了。”
转旸眉头紧锁，“是吗……”
“那会多久？”
庄怀辞很快给出答案，“不清楚。一切皆是未知。若是她在我找到她之前被杀，那一切便结束了，她的一切会重新开始，我们不能干涉她的新生。”
转旸脸色阴郁，又问，“好。那又是谁杀的她？”
庄怀辞顿了下，“神界第一武神，顾续。只是他已经死了。”
转旸眼里忽然有了些惊愕，“是你替她报仇？”
庄怀辞摇摇头，“不能这么说。更多，是他自己求死。”
转旸又点头，“好。”
“那便不打扰了，待我找到她的转生，会再来告知！只是，时间可能很长，请您务必耐心等待！”
“希望能够再会。”庄怀辞起身，最后留下一句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