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平衡
巨女神只剩下另一半身体。
她终于无法再继续维持方才那副慈悲着掌控一切的假惺惺模样，不可置信道，“为什么？为什么？”
娉姜却突然猜透了这其中的机理。
平衡。
打个比方，他与这石像如今便似那一碗水，中间用一块板子在碗中隔成两半。可怎么会真的隔开呢？水自然是可以从板周缝隙轻易流过去的。
两半碗水，即他们双方永远会在同一水平线上。
而且心境之内还是密闭空间，自然不会有外力干扰。那么，最终呈现出来的结果，便是水面依旧静若止水，风平浪静。
娉姜看着她，认真坦诚劝说，
“这里我们是永远不可能都给你死我活的。我来这里也就是想知道你为何频频无差别害人，问个话而已。”
“你若实在不愿意告知，我也没办法。毕竟我本来也不是什么交际花角色，变不了你的心意啊！”
“反正你能说你想说就说，全看你喽！”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又摊开手，表明自己真的没办法撬开她的嘴。
半个巨女神看着破破烂烂的有些可怜，她也不吭声了。
这里本就是没有其他活物的心境空间。两人都熄了火，自然万籁俱寂。
娉姜盘腿坐下，双手后撑着身体无聊的看着天空，发呆。
巨女神也知走不出这死胡同，便也坦诚相待了，
“不好意思了，我不能说。制造出我的人给我下出过这样的禁制。你出去找你的同伴吧！”
娉姜点点头，挥挥手向她道个别，就溜出去了。
外面已经过了好些时辰，夜深了。
娉姜突然睁眼，笑嘻嘻开口，“嘿嘿！我回来啦！二位！”
见他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庄怀辞一脸震惊。
转嫣柔也是。立刻迫不及待开口，
“里面还顺利吗？没受什么内伤吧？”又连忙手中施展治愈术，将他整个人彻彻底底的治了一圈，才放下心来。
庄怀辞眼里划过一抹惊讶之色，这是超过她意料的事。回归正题，她连忙发问，“你突破她的心之防守，见到她本人了吗？”
娉姜重重点头，但又轻咳两声，“不过，她没告诉到底为什么……我就出来了。”
又连忙补充，“但我大概明白，这巨神石像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两人齐刷刷看着他。
娉姜抚了抚胸口，才开始推测，
“巨神石像就是一个整体，之所以我们看不出她背后之人的来历，我想，是因为她背后不止一人。”
“完全相等的力量对冲，没有哪一方更强些，达成平衡。那么最终，灵力就察觉不出任何种族信息。就这么简单。”
“我们先前觉得任谁也做不到随时傀儡术操控抹去痕迹，那么如果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种族，那不就很容易了吗？”
“至于为何虚实变换，我猜不出。但这恐怕和这术法本身有关系。这绝不是傀儡术，是什么上古秘术之类的吧？”
转嫣柔托着下巴，赞同的点头，
“对啊，若是很多人都当做推手，可以替换，就不必考虑精力问题了！至于术法……这并非我们擅长的领域。”
她脑中突然出现一个名字——鸢凉。
“哦！对了！不是神界有个雾真天女就爱钻研些奇诡异术吗？若是问她，肯定比我们瞎琢磨要有效得多！”
庄怀辞点点头。眉头皱着，面露忧愁，仿佛想通了什么般，又舒展开来。
这次有其他看着就受欢迎的人陪自己一起去，那边不会再遭冷眼了吧……
庄怀辞看向二人，分配任务，
“好。事不宜迟。娉姜，我会在石像身上布下捆缚阵法，你来看着她！转嫣柔，我们明早一同去神界！”
二人没有异议。
可还没到第二天，便出了变故。
大半夜的，娉姜火急火燎敲着转嫣柔的房门，口中磕磕绊绊，“不好了！石像不见了！”
屋内之人原本的困倦立刻褪尽，开门满脸惊愕，“怎么会？”
面对的庄怀辞也是披着外袍就出来了，“不可能！我用了比她三倍还多的力量设下的阵法！她怎么可能做到！”
三人慌忙奔向屋前。
原先捆缚着巨女神的空旷原野，此时已经空无一物。
庄怀辞抿着唇，还是没能接受事实。
转嫣柔烦躁的抓抓头发，抓狂道，
“啊啊啊！烦死了！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怎么还有第三次啊！没完没了！”
她不是个好脾气的面团，再说脾气再好，也不可能一直受着一肚子莫名的气。
可无能怒吼确实没有意义。夜间冷冷的风终于让三人再度回归平静。
转嫣柔忽然开口，“娉娉，你今日白天说过，背后并非一人吧？”
娉姜点点头，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
他都气笑了，歪着脖子点头，“好嘛，所以是那群人跑来救走的她？一次两次这么迅速又不留痕迹，莫非一直就没有放下过对我们的监视？”
转嫣柔也气，气的牙痒痒，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不敢正面来，在背后一次次搞鬼坏人心态算怎么一回事啊？
庄怀辞也扶额，对这种做派看不上。
“罢了。反正知道巨女神的活动轨迹。我们明日酉时，再去山谷守着吧。”
二人颓丧的点点头。跟着她一同灰溜溜的回去。像战败的士兵，没有丝毫士气。
次日。
三人严阵以待，马上酉时要到了，她们聚精会神，死死盯着那块区域。
这块地方不好掩藏，三人只能躲在更偏些、视线被遮挡的更多的位置。不过也不影响，巨女神那么大块头，不瞎都能看见。
一道流畅的抛物线从三人面前划了一半。随后是身体重重摔在地上的沉重响声。
有人被巨女神一脚踢到地面上了。
不好！
三人立刻现身，转嫣柔灵巧躲避，跑去治愈受伤者。
地上那具黑色宽大道袍包裹的男子身体底下开始不断渗出血液。转嫣柔扳过他的身子正面向上。
可一见到他的脸，转嫣柔瞬间呆滞。
她脸上表情变得无比阴沉，嘴角向下，紧紧抿住。手中的握力加深，将那男子的肩头狠狠攥紧，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她没有治愈男子。
而是放下手，站起身来，后退一步。她缓缓抽出自己的佩剑，双手紧握高举，作势要直接砍下他的头颅。
旁边的二人刚制服巨女神，一转头被这一幕惊到。连忙过来，欲要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