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赵国安新婚
听完马元忠长长的叙述,楚子凡终于是搞清楚了事情的细况。这事说起来,还跟扬州书院有关。
还记得,当年扬州书院为朝廷输送了很多栋梁之才,朝堂上就渐渐形成了扬州书院一脉把持朝政的趋势,这自然是掌权者不想看到的,于是皇帝陛下就选了一个人组建了朝廷直属的人才输送机构——国子监,而选的这个人就是杨家当今的家主——杨文鑫。
当时为了快速提升国子监的影响力,杨文鑫走访了除扬州书院外的多家知名书院,以联合办学的名头,瞬间网罗了大量的文人,并以国子监的名义将这些人输送到了朝堂上,好让他们能与扬州书院 一脉相抗衡,与此同时,国子监也因此名声大噪,隐约已能与扬州书院齐名。
但凡事欲速则不达,杨文鑫一心只图快,忘了检验输送的这些人的品行道德,结果就是这帮人进入朝堂后,只顾迎合圣意,为了打击扬州书院无所不用其极,一时间把朝堂搞得硝烟弥漫,乌烟瘴气。
而扬州书院的人其实本没有错,他们行事做人光明磊落,一心为民,只是不讨皇帝喜欢罢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国子监的人一时也难以撼动其根基,于是,在杨文鑫的怂恿下以及皇帝的默许下,国子监的人便开始栽赃嫁祸,以莫须有的罪名坑害了不少朝廷忠臣,最后短时间内,国子监的人就掌控了朝堂。
这么多年过去,时至今日,朝堂上一枝独大的情况再次出现,而这次令皇帝忌惮的对象就变成了国子监。然而国子监这帮人还不如扬州书院那帮人,最起码扬州书院一脉的人忠君为民,清正廉洁,与之相比,国子监的人已经丧失了为官的底线,贪污受贿、结党营私不说,竟然妄图把持朝政,左右继位人选。
现在老皇帝在位自然还能压得住,但等新君上位,情况可就不一样了,说不定会被架空成一个傀儡皇帝。
这种情况,老皇帝自然不想让其发生,所以必须得趁自己在位期间,为新君扫清障碍,于是他才决定重新启用扬州书院,以此来节制国子监的那帮势力。
楚子凡也是通过了解此事才知道,杨祖儿的母亲杨青黛,竟然是当今皇帝的二女儿,也就是离国的二公主。
他初到杨府那几天,之所以没见到这人,是因为当今圣上下旨,早就把这位二公主派到了扬州,让她在当地运作,来帮助扬州书院重启。
皇帝之所以不派其他大臣或皇子去,一来是怕他们党派不明确,去了扬州再假公济私,影响自己计划,二来呢,就是他还不想跟国子监那帮人撕破脸,派个朝堂之外且有分量的人过去,既不会落国子监的口诛笔伐,又能对帮助扬州书院起到实质性的意义。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陈年破事了。”马元忠见楚子凡在那愣愣发呆,久久没有回神,便结束了这个话题,然后看向了楚宏图:“话说,现在你楚家在离都也有宅子了,当下之急,也该考虑考虑贤侄的婚事了。”
经过方才之事,楚子凡听着自己在这位马伯伯的嘴里又变成了“贤侄”,心里暗暗吐槽起对方的善变。
与自己这没心没肺的侄子不同,楚宏图那是一直都期盼着楚家能有一个后代,好延续香火。
“说起此事我就犯愁,您也知道我楚家与明家的事儿,闹成这样,唉……”一提到明家,楚宏图欲言又止。
“嗨,我说老弟呀,你这就有些糊涂了。这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但两条腿的女人还不好找吗?”马元忠不以为然的说道。
“您说的我理解,可那婚事毕竟是我兄长定下的,我不能违背他的意愿啊。”
“那怎么办,难不成你就让子凡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再说了,这也不是你的原因啊,是明芝楼那老匹夫悔婚在先的,你能有什么办法。”
楚宏图想了想,此话也有道理,但仍旧是狠不下心来,“上次也是我这侄儿不争气,做了错事,我这不是还想着等高节兄气消了,再去找他聊聊此事。”
“屁话,还聊什么聊!”马元忠是粗人一个,虽都是出自云谷城,但他一直都瞧不起心眼颇多的明芝楼,因此当即爆起了粗口,“敢情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明芝楼那货自从上次从老家回来,就已尽开始张罗着给自己女儿说媒了,对外宣称说你们明楚两家已经解除婚约了。”
“什么?”楚宏图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因为气愤,脸涨得通红。
楚子凡也是刚知道此事,虽然也有些不爽,但没有二叔那么生气,毕竟他对明玉喆也没什么感觉。
“不行,我要找他去。”楚宏图说着就要往外走。
马元忠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去什么去,以他那尿性,你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哎呀,你就先坐下吧。”说完,马元忠强行把楚宏图摁在凳子上,“要我说呀,你就是太老实了,这些年就知道闷头苦干,活确实是没少做,可惜功劳不是你的啊。说句你不爱听的,那明芝楼压根就没想把他女儿嫁给子凡,因为他还想着攀门高亲呢。”
楚宏图听完,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此话怎讲?”
“明芝楼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从小就嫌贫爱富, 钻营取巧。”马元忠说的口干舌燥,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继续说道:“据可靠消息说,在他随你回云谷城之前,他就已经买通媒婆,让其帮忙跟兵部侍郎李煜的儿子牵线呢。”
“此话当真?”
“是一个跟了我很久的部下跟我说的,应该十之八九错不了。”马元忠说道,“再说了,你就看看明芝楼给他儿子安排的婚事,与离都守备之女订婚,不也是为了攀高枝嘛。”
“唉,马大哥,那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啊,我兄长把侄儿托付给我,我不能让我楚家断了后啊!”楚宏图看了看还一脸无所谓的楚子凡,更加犯起了愁,他有些难以启齿的说:“我楚家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子凡名声不好,若是攀高门,人家怕是不肯,可若是寻个寻常人家的女子,我楚家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家族,传出去,要闹笑话的。说实话,这些日子我也拜托过几位老友,可结果……唉,不提也罢。”
楚子凡不懂二叔为何这般愁苦,心想着自己又不是真讨不到老婆。想到这,他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了秦湘那妙曼的身姿。
想起秦湘,楚子凡那是一万个满意,这要是在前世,他是做梦都别想娶到如此秀外慧中的女子的。而且他也看得出来,秦湘对他也是有意思的,估计就差直接当面表白了。
两人现在就属于是郎有情妾有意,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只不过,这事儿属于是八字还没一撇,楚子凡也不敢现在就提,于是他看了看正满脸愁容的二叔,狠了狠心,把想要安慰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时候, 马元忠眼中精光一闪,颇为微妙的看了一眼楚子凡,说道:“宏图,你可知此事为何发展到这般地步吗?”
楚宏图愣了一下:“这……这……还请大哥明示。”
马元忠一拍桌子,道:“这还用想,那是因为人家压根看不起你们楚家呀,而且你平时也太娇惯子凡了。不说别的,就说男儿志在四方,若是子凡现在有战功在身,那何愁讨不到一个好老婆啊。”
“这个……这个……说的倒也是……”楚宏图一时无力反驳。
“我那幼子孝信,你是见过的吧。去年的时候,他在校阅中了第二名,得了银腰带,多风光,后来的事你也知道,陛下亲自下旨赐婚,将宁王之女,婉婷郡主下嫁给了他,去年的时候,不还请你喝了喜酒?你瞧瞧,多气派,实不相瞒,婉婷郡主现在已有身孕了。”马元忠得意的说道。
银腰带,郡主下嫁,身孕,延续香火……
楚宏图努力的深呼吸,一双眼眸像是闪着光芒,看向马元忠的眼神儿中充满了羡慕。
此时,楚子凡忽然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儿,总感觉这个马伯伯不怀好意,似乎在憋着什么坏呢。
只见马元忠突然猛拍案牍,大喝道:“怎么样,羡慕吧,你知道孝信能迎娶郡主的关键点在哪吗?”
楚宏图呆了老半天:“不……不知道。”
“从军啊,孝信正是因为从了军才有了参加校阅的机会,正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才得到了陛下的赏识,这才有了后面的事儿的。”马元忠说着,将目光锁向楚子凡,“你说,子凡贤侄要是能像他爹一样,参了军,是不是也就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这……子凡现在参军有点晚了吧。”楚宏图的脑子现在已经完全被迎娶郡主,传宗接代给占据了。
“不晚,不晚!”马元忠就等他这句话了,赶紧道:“刚才老夫也看到了子凡贤侄的身手,有这底子,进了军队,进步会很快的!到时候,我再动用一下我的人脉,给子凡争取个露脸的机会,嘿嘿,你说到时候,子凡是不是也就有机会攀个高枝了。”
马元忠是军队出身,所以见到好的苗子就想着拉进军队里面,这些年下来,他身边不少亲戚家的孩子,包括他自己儿子在内,都被他送到了军队里去了。这不,现在又打起了楚子凡的主意。
“马伯伯,我们这是什么怨,什么仇啊?”楚子凡悲从心来。
马元忠笑呵呵的,站起身走向楚子凡,壮硕的胸膛上如山峦一般起伏,瞪大眼睛道:“无仇无怨,就是希望你能像你老爹一样,参军入伍,建功立业,然后凭着功绩娶个有身份有地位的老婆,好光耀你们楚家门楣。”
呵呵,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你分明就是想整我,之前一计不成,现在又施一计。
看着二叔一直也么出手阻拦,楚子凡意识到只能靠自己了,于是眼珠子一转,赶忙说道:“呵……呵呵……那个,马伯伯,二叔,参军我恐怕是参不了了,因为我已经加入离火卫了。”
“什么?”
听到这话,马元忠和楚宏图双双发出一阵惊呼,就连一直在一旁静默不言的马孝义也是为之动容。
“子凡,在离都,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要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啊。”楚宏图关切的说道。
知道他们不信儿,楚子凡紧接着就从怀里掏出了当初赵国安给他的那块离火卫的牌子。
“给我瞧瞧!”马元忠是个急性子,为辨真假,就一把抢过了楚子凡手中的令牌,而楚宏图也跟着凑上去观察了起来。
两人凑在一起仔细端详了一顿,发现令牌确实是真的后。
马元忠心中震撼,在离国,离火卫是怎样的存在,他自然是知道的,能进入离火卫的可都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同时,能进入离火卫,也就代表着这个人已经不是一般人了,手握生杀予夺大权不说,关键已是当今皇上最最信任的那波人了。
“你是如何加入离火卫的,在其中担任什么职位?”楚宏图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楚子凡一阵汗颜,他压根就不是什么离火卫,甚至连离火卫有什么职位都不知道。幸亏他脑子够快,想了个理由说道:“二叔,这你就别问了,不是我不想说,只是这事儿关乎到机密,不能说。”
“哦,是这样啊,那我不问了,不问了。”看着楚子凡一脸认真的样子,楚宏图也信以为真,不禁暗暗窃喜起来。
倒不是因为楚子凡有出息了高兴,而是他联想到楚子凡有了这层身份,日后找媳妇就简单了。
这会儿,马元忠走到楚子凡面前,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小子,有这身份为什么不早说。这下你二叔也可以放心了,日后你讨老婆也不是难事了。我这边也好好给你物色物色,看看我身边那帮老家伙们有没有想嫁女儿的,这回,估计得换成他们高攀了,哈哈哈……”
听完这话,二叔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只剩楚子凡在那干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