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康儿回家
江奈奈在院里盼着,等到傍晚时候,婉娴才带康儿过来。
康儿一直黏在婉娴身上,不肯下来。
“乖,康儿,娘亲抱抱。”江奈奈小声哄着。
“不要,你是坏人!”康儿将头埋在婉娴怀里。
“康儿,你瞧,这是什么。”
江嬷嬷拿起康儿摇床里的拨浪鼓,敲出声来。
康儿听着熟悉,从婉娴怀里探出头,寻着拨浪鼓的声音。
江嬷嬷将手里的拨浪鼓递给江奈奈,女娘接在手里,摇了摇。
康儿睁大了眼,瞧着。
婉娴眼眶抖动,将康儿搂得紧紧的。
“把我带过来的糕点,拿上来。”婉娴大声吩咐身边的侍女。
婉娴很少这么大声讲话,把侍女吓了一跳。
江奈奈继续摇动着手上的拨浪鼓,康儿听得入神。
“康儿,来,这是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婉娴拿了一块糕点,凑近康儿的小嘴。
康儿却挣脱着婉娴的手,要从她怀里下来。
堂内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婉娴再怎么不乐意,也是放开了手。
康儿小步踉踉跄跄地跑向江奈奈。
江奈奈一把将孩子搂住。
手上的拨浪鼓停了。
康儿哭出声。
婉娴见状,脸上露出喜色:“孩子认我,还是我来抱吧。”
婉娴起身过去接康儿,康儿却一面哭着,一面将奈奈搂得更紧。婉娴立在原地,十分尴尬。
“这孩子,还是认得亲娘。”江嬷嬷道。
“闭嘴,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婉娴一侍女怒啐了江嬷嬷一声。
江嬷嬷垂手站到一旁,不敢再说话。
康儿终于止住哭声,在江奈奈怀中睡了过去。
婉娴一行人十分尴尬,也不便再打扰,便从院里出来。
一侍女道:“夫人,今天就不该带康儿少爷回这院子。”
“孩子是别人的,总是要回去的。”
婉娴的脸上,爬上一抹神伤。
“小王爷多久没去咱院子了?”婉娴扶了扶额。
“快三个月了。”侍女犹豫了半晌,小声道。
“晚些去请小王爷,就说,我病了。”
“是的,夫人。”
龚载来报,说婉娴夫人病了。小彦王让请大夫去,没了二话。
康儿来了又走,婉娴往日沉闷的院子才有了些欢笑,这下又冷静下来。
婉娴思念孩子,又怕去见了康儿,心里更是伤心,便成天待在屋子里,不出去,心里堵得慌,身体真闷出病来了。
病了三天,也不见小彦王来瞧。
江奈奈院里。
“听说,夫人病得厉害。”
午间,嫣儿斟茶,透露了一嘴。
“为何?”江奈奈问。
“夫人成天在屋里闷着,自是要病的。康儿少爷在的时候,夫人院子里成天嬉嬉闹闹,这阵子,实在冷静凄凉。”嫣儿道。
江奈奈思索了片刻,道:“抱上康儿,咱去夫人院里一趟。”
江奈奈到厢房瞧江仁,他正埋头做学问。
“仁儿,咱一道出去走走。”
“姐姐带康儿去吧,我功课还没做完。”
江仁不愿起身。
“走吧,成天盯着这书册,眼睛怕是要闷坏的。”
江奈奈一把将江仁扯出屋子。
数人一道儿,往婉娴院里走。
“婉娴夫人病了,咱这趟过去,是带她热闹热闹,不许说让夫人不高兴的话,明白了么?”江奈奈吩咐江仁。
江仁魂儿还在书册里,一副失神模样,点了点头。
众人来到婉娴院子。
只见婉娴靠在塌上,脸色苍白,屋里一股中药味道,十分刺鼻。
江奈奈让侍女们将窗户打开。
屋里掩得黑压压的,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姐姐,咱出去走走。”
江奈奈让康儿下地,小孩儿踉踉跄跄爬上榻去。
“将康儿抱走!”
婉娴见小孩儿过来,别过脸去。
康儿见状,哇地一声哭出来。
嫣儿连忙跑过去,将康儿抱回,在怀里哄着。
“别再让康儿过来。你既舍不得将康儿给我养,莫再假心假意,伤我心。”
婉娴见康儿哭,十分心疼,自己禁不住啜啜泣泣。
“今后,待姐姐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看不上康儿了。”
江奈奈知婉娴伤心,自是收敛了些,不忍再气她。
“你这是看我笑话么?”
婉娴止住伤心,抬起头,斥了一声。
“我能不能要上孩子,你不是心知肚明么?”
“仗着与婉容的几分相像,你以为这样就能独占小彦王一辈子么?”
婉容?谁是婉容?江奈奈从不见小彦王提起这个名字。
“小彦王与谢大人,记挂的是婉容,不是你江奈奈,你得知清楚了!”
婉娴仰着头,把话一通抖出,心里舒坦了几分。
“不许你说姐夫的不是。”
一旁的江仁见姐姐受欺负,没忍住,开了口。
江奈奈本就纳闷,这小彦王怎么这般受得了她的脾性,原来是把她看作婉容了。
想到这里,女娘心里不大爽快,她岂不是成了婉容的替身。罢了,只要能助江家,替身就替身罢。她对那小彦王,自是也没几分真感情。
“婉容是谁?”江奈奈问。
“我嫡亲的妹妹,也是与小彦王青梅竹马的人。”婉娴道。
“她人呢?既然小彦王钦慕她,为何不娶她过门?她既同你一般,是永宁侯的女儿,做个正妻,也是门当户对的。”
江奈奈越说,气焰越大,嗓门也渐渐大了起来。
她自觉得奇怪,她与那小彦王,不是莫得感情么。
“死了。”婉娴垂下脸,声音低沉,“莫不是婉容去得早,哪还有你进王府的事。”
“如何死的,几时死的?”
江奈奈倒要看看,是在她与小彦王相遇之前,还是之后。
“十三岁那年,便去了。”
婉娴双眸无光,脸色越来越暗。
一旁的江仁,听见这话,两只胳膊抱紧了自己。
“那日,瓢泼大雨。一身泥泞的小彦王,带着两个侍卫来府里。侍卫前后抬着一担子,我们谁都没想到,上头躺着的,竟然是婉容。婉容是在云山寺遇害的。”婉娴道。
“谁害的?”江仁听得入神。
“事发那日,爹爹便派人调查,一直未得线索。”
“十年了,小彦王心里还是只有婉容,不肯多看我一眼。”
婉娴刚止住了泪,又啜泣起来。
“姐夫心里是有我姐姐的。”江仁十分焦灼。
“姐夫?”婉娴听见这称呼,笑出声来。
“一旦小彦王心里没了婉容,你姐姐就要沦为侍女了。”
“哇呜~”
江仁听见这话,嚎啕大哭。这刚回来的好日子,是又要走了么。他刚吃饱饭,是又要行乞去了么。
康儿听见江仁哭,也跟着哇哇大哭。
屋里,婉娴、江仁、康儿,哭成一片。
江奈奈眉头紧锁,心里十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