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归来归来
江奈奈将康儿托付给江嬷嬷与嫣儿，命她们俩守着孩子，半步不得离，要是王妃那儿的人过来闹事，定要将事情扛着，待她回来应对，绝不容王妃的人将康儿抢了去。
女娘交代完康儿的事，便着一身侍女打扮，来了婉娴的院子。
“妹妹真是好相貌，侍女的衣裳也能穿得这般好看。”
婉娴头簪木兰玉钗，身着水芙罗裙，清雅扮相，却难掩贵气。
奈奈恭顺颔首，堆上一抹笑。
婉娴带了两个侍女，江奈奈是其中一个。
女娘与另一侍女，一左一右，跟在婉娴轿子旁，进了晋王府。
江奈奈一路打量，晋王府一切如三年前那般，金碧辉煌，一等一富贵。
“婉娴妹妹~”
婉娴落轿，带着奈奈与侍女刚进园子，一俏丽女子就迎上前来。只见她头顶繁花金簪，身着桃粉缎绣，似一朵娇滴滴的牡丹。
“霓染姐姐近来可好？”
婉娴握住那女子的手。
“我自然是好的，妹妹可好？妹妹这般柔弱，小彦王那泼辣的妾室，你可镇得住？”霓染说着，撵起手帕拭泪。
泼辣的妾室？没想到我江奈奈在京城，名声也响当当在外。
江奈奈趁着婉娴与那些名媛淑女闲扯的空档，借口内急，溜了出来。
女娘拐进一个无人的巷子，寻着路，往万花苑走。
“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儿？”
背后一个凛冽的男声传来，江奈奈心里一怔，定下脚步。
可别坏我事儿啊！江奈奈心里打着鼓。
“小娘子，是哪家的女眷？”
那男人渐渐靠近，江奈奈按捺住想踹他一裆的冲动，小声回话：“小的，是彦王府的。”
“那可就巧了。”
那男子逐步逼近，从背后抚上女娘的薄肩，小意婆娑。
江奈奈强压胸中怒火，脑袋低垂，不敢回过头去，怕被晋王府的人认出来。
那男子见女娘不敢反抗，更加大胆。
“滚你丫的！”
江奈奈实在沉不下气了，瞧准那男子的脚背，用力一踩。
男子身手敏捷，躲了过去。
“你好大的胆子！”
男子一手按在江奈奈的肩头，一手顺着脖颈一寸一寸向上，掐住她的喉咙。
江奈奈呼吸急促，脑袋飞速地转着，可不能出来走一遭，就让康儿没了娘。
好熟悉的味道。
那男子贴在江奈奈身后，身上的味道似曾相识。
生沉香！
“小彦王？”
江奈奈渐渐沉下心，轻柔唤了一声。
“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男子贴紧女娘耳鬓，小语厮磨。
小彦王居然也来了！让他带我去寻赵姨娘，可不就省事多了。
江奈奈满心欢喜，转过脸来。
“你是……”江奈奈后退了两步。
这男子身高七尺，一身紫色鎏金长袍，样貌冷冽英俊，典型的富家公子哥模样。
男子跟紧上前，女娘又后退一步，孤立无援，跌靠在墙上。
“谢鸣，这侍女，是我彦王府的人。”
小彦王不知何时出现，摇着一把折扇，翩翩风度，向两人走来。
江奈奈记起乱葬岗那次，小彦王也是一袭白衣，如仙子般降临。这人是真好看，无奈是个假神仙。
“小王爷！”
江奈奈看见救兵，越过男子的肩线，探出头，大喊一声。
“还是小彦王会挑人，这侍女的相貌，真叫人熟悉。”谢鸣道。
“我彦王府，相貌出众的侍女多得是，谢大人若是想要，改日挑两个，送往府上去。”
小王爷牵过江奈奈的手，将其护在身后。
“不劳烦小彦王，我就要这娘子。”谢鸣道。
“小王也不怕谢大人笑话，这侍女是我的内妾，我孩儿的母亲，今日贪耍，才跑这儿来，碍了谢大人的眼。”小彦王道。
内妾？孩儿的母亲？谢鸣神色波动，沉定了半晌：“我还是晚了一步。”
小彦王目送谢鸣离开，神情凝重，却显露几分得意。
“他是谁？”
小彦王大步向前，江奈奈跟身后，公子哥越走越快，女娘小步急促，紧紧跟上。
公子哥突然立定，女娘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在小王爷背上。
“他是谢国公的嫡子，新晋的状元，现在朝廷当差，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小王爷语气藏不住怒火。
“你眼红他么？”
“你要考功名，也是学他么？”
江奈奈见小彦王不爽快，故意戳他的软肋。
小彦王知道江奈奈在激他，不接招。
“你不是识大体不来么？怎么又跟过来了？”
“我来寻赵姨娘。”江奈奈说着，撇下小彦王，又往万花苑方向走。
“你要寻你爹爹？”小彦王道。
“你明知，为何还要问。三年了，我爹爹与兄长不知是死是活。”女娘说着，眼角滴下泪来。
“看在康儿的份上，我带你寻去便是。”小彦王道。
眼泪还真是好使。江奈奈拭干净脸上的泪花，跟在小彦王身后。
两人穿过两个院落，越走越僻静，终于在一拐角处停下。两人躲在墙后，看向一清冷的宅子。
宅前六个大汉，把守得严严实实。
“你寻着墙根，绕到东墙，那里有个狗洞，爬进去，找到主房，你爹爹就软禁在那儿。”小彦王小声对江奈奈道。
“狗洞？你不施展身份，领我从大门进去么？”
江奈奈一脸怒色，看向公子哥那张俊俏又怕死的脸。
“那晋王有疑心病，我暴露身份，岂不是给自己惹事。”小彦王道。
“那你不怕我被抓了，康儿没了娘？”江奈奈问。
“爬狗洞这事，你不是挺熟吗？”小彦王呲笑一声。
江奈奈瞪了眼这薄情怕死的男人，低头顺着墙根，踮了出去。
悄无声息地顺到东墙，还真有一狗洞，女娘蜷身爬了进去，躲在丛后，四下观探。
一队巡逻的小厮，在院里来来回回地绕着。
江奈奈观测了一会儿，抓准巡逻空档，爬出树丛，顺着墙根，寻到主房。
房内竟有歌声传来。
江奈奈四下又探了探，确认主房无误。
那小彦王不会又骗我吧？这确定是软禁我爹爹的地方？
江奈奈见房前无人把守，半信半疑地溜到门口。
女娘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往内探了探。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塌上，榻前两歌女，一谈一唱，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江奈奈本以为爹爹蹲在牢里，怕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刚听见小彦王说软禁，又瞧见这宅子，心里才放宽了许多，没想到，这爹爹的日子，活色生香，过得比自己还好。
“爹爹！”江奈奈唤了一声。
江荣陶醉于歌女声色，没听见女儿叫唤。
“爹爹！”江奈奈走近，又唤了一声。
江荣睁眼，迷迷糊糊瞧见江奈奈，以为是在梦中，又闭上了眼。
“爹爹！”江奈奈走到江荣身边，又唤了一声。
听见这声叫唤，江荣心里一紧，眼角滴下泪，我真是想我闺女了。
“爹爹，您不认我了么？”江奈奈哭出声来。
江荣缓缓睁开双眼，定睛瞧着眼前的这张脸，过了半晌，才从梦中回过神来，这是真的，女儿寻他来了。
“奈奈！”江荣喜极而泣。
“爹爹！”两人久别重逢，紧紧相拥。
歌女停了声乐，见江荣摆了摆手，便退了下去。
“爹爹，你可好？”江奈奈问。